00973 来自记忆的试探

    时间来到15号晚上23点。

    褚嫣然靠在窗边一边浏览着世界新闻一边等待着梦境降临。

    到了大约23点30分左右的时候，褚嫣然忽然感觉一阵困意袭来，随后一睁眼褚嫣然就惊呆了。

    因为只在那短短一瞬间她居然就无缝的进入了完全陌生的世界。

    太阳高悬头顶，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荒原，褚嫣然低头看看自己，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了，这感觉……

    “好久不见了，俨然。”

    褚嫣然一怔，猛回头时，正瞧见一个瘦弱的女人站在她身后。

    这……

    这不是游格格吗？！

    褚嫣然完全糊涂了……难道刘胤柔在撒谎？

    正想着，游格格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困惑，但不必担心，我会为你一一解答的。”

    说着游格格就走过来，而且在她向前迈步的同时，天地间好似斗转星移一般，荒原变成了沃野，远方空旷的地方也出现了一片片森林，她脚下也涌出水来。

    震惊之余，褚嫣然忽然又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梦境，既然是梦境，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也是正常的。

    所以很快褚嫣然就镇定下来。

    游格格将她从水中拉上岸，褚嫣然上岸后再看身后，荒原已经变成了一望无垠的湖泊，雾气蒙蒙中，隐约可见一些水鸟起落。

    “你怎么会在这里？”褚嫣然问道。

    游格格：“说来话长，还是问个更具体的问题吧。”

    “更具体的……小柔呢？这不是她的梦境吗？”

    游格格点点头，随后向远处招了招手，跟着一个女孩从远处走来。

    褚嫣然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娇俏可爱的刘胤柔吗，只是此时的她，那眼中的青涩已然褪去，恍惚中褚嫣然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不起啊，褚阿姨，我是按照先生的吩咐做的，希望您不要介意。”刘胤柔嘿嘿一笑。

    褚嫣然愣了片刻后，笑着摇了摇头：“你一直在骗他们？”

    刘胤柔想了想后答道：“更确切的说……是自保。”

    自保……是啊……自保。

    “那……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褚嫣然问。

    游格格：“这里？这里不就是你和曾一杰构想出的切片宇宙吗？”

    “哎？！这就是切片宇宙？可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会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是吗？”游格格笑着看住褚嫣然。

    褚嫣然点点头：“对，按照基础理论构想，切片宇宙的初阶段完成后，我们顶多对地球进行多元时空的模拟切片，可现在我感觉这里好像不只是地球那么简单。”

    “那是因为这里的确不是地球，而是盖亚星啊。”回答褚嫣然的不是游格格，也不是刘胤柔，而是一个有些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褚嫣然转过头一看，这……叶鑫？！

    说话的人可不就是叶鑫吗。

    他笑意盈盈的站在褚嫣然身后，而且手脚齐全，见褚嫣然看向自己时，还冲她眨了眨眼。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嫣然分明已经感觉到真相就在眼前了……但是离得太近，她又完全看不出这庞然大物的真实模样了。

    一瞬间，褚嫣然觉得过去自己对这一切的理解都太过狭隘，真相远不止那么简单。

    “这……”褚嫣然一脸苦恼的看着身边这三个人。

    一个是永远都看不透的游格格，一个是可以将自己周遭时间曲变的刘胤柔……还有一个分明死在眼前，却又好像复活了的叶鑫。

    切片宇宙……多元时空……

    浑噩间，褚嫣然的大脑彻底混乱了，她理不清所有这一切。

    直到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她肩头，这一次出现的人更加突兀，可是褚嫣然惊慌的看向他时，忽然间就热泪盈眶。

    因为那双手的主人是她的哥哥，褚艺霖。

    “别害怕，我们会告诉你所有这一切的。”褚艺霖的笑容给了褚嫣然最大程度上的安慰。

    但是褚嫣然并没有因此就迷失，她依然保留了一份理性，她在热烈的拥抱了哥哥后，又退出了那怀抱，然后反问面前的所有人。

    “为什么是我？”

    这是一个新的问题，却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所有人都笑而不语。

    可越是这样，褚嫣然就越是清醒的意识到……为什么是我？

    “既然从一开始我就在计划之外，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你们又找到了我？又愿意把真相告诉我？”

    游格格答道：“因为是你提出并实现了切片宇宙，你是起源。”

    “我？我怎么不记得了？”褚嫣然完全无法接受。

    刘胤柔解释道：“因为你签署了‘最终协议’，这是你和超越者之间的约定。”

    “什么？超越者？”

    叶鑫：“对，超越者，盖亚星上无名碑就是为了纪念诞生在中心之帷中的第一个超越者的，他已经完成了全部计划的最终部分，并选定你作为第二位超越者，带领所有人完成进化。”

    盖亚星上的无名碑……

    褚嫣然去过那里……但是无名碑上只有一句话……

    “化作永恒”

    她一直不理解，以为那只是单纯的祭奠某种信仰，可是……超越者？

    超越者和先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看到褚嫣然一脸茫然，眼神还透露着慌张，褚艺霖道：“嫣然，你还记得爷爷说过的话吗？”

    “什么？”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是我们中华文明与世界最大的不同之处，所以……没有末日，只有未来。”

    “没有末日？只有未来？……”

    “对。”游格格道：“没有外星人入侵，也不需要这种毁灭，因为我们人类文明从诞生之初就注定走向消亡，这是宇宙的法则，可我们不再认同这种法则，我们不是盒子里的猫，我们要做我们自己的观察者。”

    “永恒？”褚嫣然的思维观念遭受了巨大的冲击。

    “对，永恒。”游格格。

    “可是……”褚嫣然却觉得有些不妥……但她一时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有不妥之处……

    “如果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人类，你会作何感想？”刘胤柔问。

    没有人类……

    褚嫣然想象不出，因为这是没有意义的思考。

    我们已经存在了，就算迟早有一天会像其他曾主宰这颗星球的其他文明一样灭亡，但……那与现在的我有何干系呢？

    我会饿死，会被刀枪杀死，但我不可能被这种问题吓死。

    我只会发笑，嘲笑思考这种问题的人脑子有病。

    但思想的进步之处就在于此。

    任何人都无法预测未来……更不会为了几百年、几千年、甚至几万年以后的事情而烦恼，除非有人告诉你三百年后外星人的舰队就要抵达地球了，我们人类要不想灭亡，就得携手共建防守线，抵御入侵。

    可三百年……三百年对于很多人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文明的每一次进步都因为这种遥远变得畏手畏脚，大多数人，尤其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会反问这种抗争的意义。

    就像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明知必死的战士为何而战？

    脱去衣服，放下武器的士兵，为何扣动扳机？

    答案说的漂亮一点叫信仰。

    说的直白一点，叫谎言！

    ……

    恍惚间褚嫣然好像明白了很多道理，她看着游格格，问道：“你期待过爱情吗？”

    游格格有些莫名，她好像第一时间想得不是怎么回答，而是如何回避。

    “如果当初你的母亲没有去世，你也遇到了温柔的人，你还会写《自有觉悟》这种书吗？”褚嫣然又追问道。

    游格格没有回答，她微微一笑，身形逐渐隐去。

    目送游格格消失后，褚嫣然又问叶鑫：“我在洪宴的时候看过你的加密档案，你以前是仲裁执行者，而且亲自处决了你的两个好朋友，假设……假设玫瑞没有用‘活下去’这种无价之宝交换你朋友的人性，你还会为光荣共和国卖命吗？”

    叶鑫面色平静，他点点头，没有说话，身形也逐渐淡去。

    看着叶鑫消失后，褚嫣然又看向了自己的哥哥褚艺霖：“哥……爷爷说过类似的话，但你知道吗……其实爷爷最擅长的不是研究对撞机，而是书法和绘画，他还和我说过这样一段话……你和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事的人谈理想是白费力气，因为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不像你，身子已经成了负累。”

    褚艺霖沉默无言，许久后他摸了摸褚嫣然的头，也笑着消失了。

    最后只剩下刘胤柔的时候，褚嫣然道：“我终于记起张丰宇身上散发的奇怪味道了……是‘先行者3号’对吗？”

    刘胤柔闻言笑着点头：“嗯，它已经和张丰宇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只不过谁在主导谁，就不一定了。”

    这样啊……

    褚嫣然也明白了，她看着刘胤柔道：“那……你是谁？为什么要用我的记忆试探我？”

    刘胤柔道：“我就是我，但就和我刚才说的一样，为了自保，我必须谨慎。”

    “难怪……但这么多年，他们就没有起过疑心吗？”褚嫣然问。

    “当然，但有他在，我从不担心他们真的对我做什么。”

    “他？”

    “嗯，无名碑纪念的超越者，这个……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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