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40 成为人类

    “大师过誉了，我能够看透这其中要害是大师指点的功劳，而且……我现在才发现，我就算发现了问题，却并没有解决它的能力。”齐轩望着杯中酒，申请低落。

    雨儿悄悄的握住他的手给他鼓励也无济于事。

    这种低落是将自我与人类整体紧密联系之后产生的悲哀……

    几千年过去了，人类始终没能走出自负的怪圈，到最后，付出的代价就是被灭亡……但这是齐轩以往的想法，现在他感觉，或许人类什么都不做，任由中心之帷和数序世界取代也不失为一种超越。

    这种心态刚刚萌生，齐轩就惊的一身冷汗！

    他惶恐的看着雨儿，雨儿也看出了他那种在无望的边缘挣扎的惊慌。

    同时发现这一点的还有罗生天，他眉心刻印微微一闪，齐轩的情绪骤然间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木讷了。

    雨儿见状更是惊恐，连忙看向罗生天正要求助。

    只听罗生天道：“雨儿不必担心，我只是用了些外力稳住了齐小友的心神，带他平复之后自然就会恢复如常，不过现在，作为人类的代表杰作之一，你也应该为你的丈夫分担一些痛苦，好好想想该如何取得林妍她们的帮助。”

    雨儿闻言一时语塞，她的情绪没有齐轩那么敏感，这主要与她的身体结构有很大关联，但只要齐轩状态不好，雨儿还是会和常人一样感到焦虑和悲伤。

    现在听了罗生天的话，雨儿静下心来思考却发现自己并无生而为人的实感，也就无从去说明作为人的优势和价值。

    一旁的涅云姬把雨儿的全部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在发现雨儿陷入迷茫时，她从旁提示了一句：“雨儿，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不妨就从你爱人你朋友身上找一找优点吧，或许那就是答案呢？”

    雨儿闻言后陷入了沉思。

    众人也都放下筷子，静静的等待。

    过了一阵，雨儿看着齐轩轻声道：“其实……若论人类彼此之间的评价，像我丈夫这样的人，年轻时的他除了游戏玩得好，根本一无是处……他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也不像上层居民那样努力，在他的朋友中，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好人……但在和他相遇的那段日子，作为对世界一切都很新奇的我却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依靠，而他也用实际证明，他值得被信任……我也一度以为，这些就足够支撑我们度过美好的一生……可后来……在齐轩外出比赛的日子里，我一个人走过塞伯鲁斯的大街小巷，看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我开始理解阶层、贫富、身份等等不同……尤其是在与妍姐和韩空文她们这些优秀的、高高在上的人接触之后，我的内心居然诞生了厌恶的情绪……而且直接指向的，就是照顾我，给我家的齐轩……”

    说到这里，雨儿的脸上明显的出现了内疚，但很快她就坦然了，因为她已经走出了那段阴影。

    她抬手捧住齐轩的脸，看着他还没有恢复的眸子，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以为这是因为我并不是人类，我只是一个拥有人类思维模拟器的机器人，我对人类及人类社会复杂的构成体系还没有足够的认知能力造成的，所以……在很长一段日子里，我的所有感官系统都出现了问题……我开始一度认为自己看到的世界只是数序模拟的代码，我吃下的东西也根本就没有味道，我甚至连类似人类的体温也消失了，我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一个连我自己都十分讨厌的存在。”

    雨儿的话听上去渐渐偏离了她一开始的陈述，但无人打断，因为雨儿映射的是一个“成为人类”的过程，通过这个过程可以更直观的看清人类。

    “这种失序的状态持续了很久，而我一直都没敢说出来，我害怕轩哥会因为知道正在变成一个失控的机器人而讨厌我……但更可笑的是，我居然连这种欺骗也开始出现不稳定的状态……我觉得我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类，正在逐渐的失去在这个世界中的自我，这种感觉很糟糕……糟糕到，就连轩哥发生意外，我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情绪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慌乱和不安。”说着雨儿的手离开了齐轩的脸，同时她的手掌缓缓分开，形变为一把武器。

    “那段时间，我就像今天这样，守着轩哥的同时不断的变换着自己的形态，而且我十分讨厌他的朋友上门来安慰我，因为我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这种不稳定，直到塞伯鲁斯的革命开始，我在战斗中才找回了自己的定位。”雨儿的手又变回了原样，此时齐轩的眸子也恢复了清亮，方才那些话他也都听在了心里。

    “大师……成为人类是一件极其痛苦的过程，这与我并不是真正的人类有关吗？……因为直到今天，我还是感到对世界一无所知，这种感觉……正常吗？”雨儿问罗生天道。

    罗生天听完了雨儿这段类似心路历程的自述，轻声道：“好孩子，其实不仅是你会感到痛苦，任何一个人类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有类似的过程，区别只在于，和天生对规则，对习惯，对自然充满敬畏的人类不同，你从诞生的那一天就是一个彻底的自由的奇迹，也就出现了你对规则的曲解对真实感知的丧失，这种情况在人类身上被称之为麻木，而如果你和你的丈夫交心的谈一谈，你会发现，他的成长应该也有类似的情况。”

    雨儿闻言看向齐轩。

    齐轩微笑着握紧雨儿的手：“如果你想听，我会把心底的秘密都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我，别再什么都学了，尤其是自己一个人承受痛苦这种事，好吗？”

    雨儿闻言顿时羞红了脸。

    一旁几个被强行喂狗粮的也顿感不适。

    尤其是小师妹，她翻了个白眼后问师父：“师父，咱们刚才不是在谈正事嘛？怎么说着说着成他们小夫妻俩的情感调剂会了？”

    罗生天却笑道：“玥儿，刚才雨儿那番肺腑之言可不只是在陈述自己的成长，你应该看得出人类最有价值的地方才是啊。”

    南宫玥一愣：“啊？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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