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91 死战到底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轰然炸响，薛明与死阙之甘农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

    薛明以一只左眼和绝印武装满负荷超载损毁为代价换来了甘农四分五裂的战果，不过气喘吁吁的薛明心里很清楚，这场战斗最终的胜利并不属于他，因为在那破碎的大地上，鲜血溅出一个触目精心的殷红的中心，一个身影再次起身。

    不过这一次，甘农的体型没有继续缩小，他将身体维持在了一般男性的样子，一米七左右的个头看上去还不是很起眼。

    薛明努力平复心率，然后解除了绝印武装的覆盖状态。

    重新化作西装的绝印武装被薛明脱下丢在了一旁，只穿着白衬衣的薛明解开领口，点燃一支烟。

    “嘶……呼……”薛明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不过抽了一口烟之后，他感觉舒服了很多。

    看看这镇子的周围，两人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战斗几乎毁了这里的一切，闹出的动静估计也早已传遍周遭，可让薛明感到十分惊奇的是，即使在最后一击中，薛明借助天气系统的雷暴模拟装置将穹顶覆盖都轰出了一个大洞，薛明也完全没有发现前来围观，或者支援的人。

    这种情况很不正常，薛明现在是彻底清楚了。

    他发现真相的时间的确是太晚了……

    “还要继续打下去吗？”甘农的声音很清亮，他从雷暴制造的坑洞中走出，露出一张看上去很年轻，很有活力的少年面孔。

    薛明笑了笑，把烟捏在指尖，看着那烟丝在火焰中被焚烧。

    “不然呢？咱们可是对立的，不打赢你，我怎么去拯救世界啊。”薛明活动了下手腕，感觉状态还行，只是左眼失明让他还不是很习惯。

    甘农挠挠头，笑嘻嘻的说道：“也是呢，不过拯救世界可不止这一种方法啊，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努力像一个固执的老头吗？”

    “噢？有吗？”薛明觉得这比喻很奇怪。

    甘农两手摊开道：“无论早也好，晚也罢，人类终究是要进化的，及时无关乎延续还是意义，停滞不前肯定是不行的，而现在的你试图保护的到底是什么？让人类维持现状然后静等死亡吗？那你就大可不必了！还是有很多人想要进化的。”

    薛明搓揉着指尖的烟嘴，无言的看着甘农，他在缓和身体，也在静等下文。

    甘农也十分配合的继续说道：“以往，我们对拯救世界这个概念是很明确的，也是非常正义的，大义的，博爱的，是以牺牲自我，保留全人类为主基调的模式，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归乡计划的开启意味着什么不是吗？”

    薛明听到这微微一笑，笑的很冷，也很自嘲。

    甘农看在眼里，他的严肃表情一收，跟着哈哈一笑道：“当然了，其实我之前也没想到会遇见你，也没打算说服你，不过之前上头吩咐了，如果遇到类似你这样强大的，又打算阻止我们的，就必须尽可能的拖延你，或者……杀了你。”

    呵……口气可真不小。

    薛明烟丢了，踩灭的过程中说道：“杀了我？你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我挺好奇的，你这样的刽子手是怎么把自己包装成一个道貌岸然的圣母的？还是说，在你眼里，人类的进化终点就是自我毁灭？”

    甘农听罢脸上一红，他挠挠头，想了想，然后答道：“道貌岸然的圣母吗……呵呵，没有呢，在我看来，人类也是生命的一种形式，与其他存在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而至于你说的自我毁灭……嗯……你应该是误会了，他们并没有死哦！只是形体与世界变得更加融洽了，而他们所保留下的纯粹之灵已经去往另一个国度，在那个拥有无限之光的世界里，不会再有痛苦、纷争，每个人都可以获得最终的平静！”

    薛明越听越玄乎了，要说之前看到的类似无质化的人类躯体还能够用轴线死光爆射来解释，那现在甘农所说的一切就完全是教义上的神念境界了。

    最终的平静……

    呵呵……

    薛明真要给这个最终平静打个大大的问号！

    “哦？那……你又是什么？为什么他们去了那个世界，而你却还在这个世界里逍遥？你可别告诉我，你比他们更高贵，肩负的使命也更沉重，那些鬼话骗骗老实人也就罢了，用在我这可行不通。”

    甘农闻言连连摆手，同时笑着说：“不不不，我并不比任何人高贵，也不是为了某种使命而诞生，我的存在，应该是为了降临而出现的，只要净天火的黄昏到来，全人类都能获得平静，我也会被剥离掉全部的力量，和其他人一样，在光铸的卡巴拉照耀下，获得永恒。”

    薛明嗯嗯嗯的点着头，他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心道这甘农要么就是个十足的大神棍，要么就是被彻底的洗脑了，居然相信所谓的终极平静和永恒这种鬼话？

    如果说，全人类都去死就是他们所追求的，那……

    “可真是抱歉了，虽然你说了这么多，但我还是觉得现在挺好的，人类高不高傲，对世界尊不尊重，那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更何况，就算高傲又如何？你说你不必任何人高贵，这点我认同，但强行把人类作为生命个体拉进、平等的环里，这我就不是很看得懂了，以自己的道德标准去衡量他人，你不觉得这本身就是不尊重吗……”

    “可是纯粹的自由……”

    “而且！我还没说完呢。”薛明本想再抽一根，可是烟却没有了，他悻悻的收起打火机，继续道：“而且，人类想要崛起，靠你们这种圣母婊是肯定不行的，起码在你打算和我讨论纯粹自由与秩序之间的关系之前，我需要再给你提个醒，不要把自己当成圣母，就像你现在所作的一切一样，你杀了我，这本身就已经违背了你的理想国，不是吗？”

    甘农不说话了，他没想到这个对手不仅仅战斗能力强悍，口舌能力也远非他所能及，但……甘农还是摇摇头，很是失望的说了一句：“我很佩服您的见解，但早已看过真理之界的我是不会再有所动摇的，所以……抱歉了，固执的大叔，终焉的归途上，注定还是会有分别和悲伤的。”

    突然用上您字的甘农语调逐渐转冷。

    薛明也意识到谈话到此为止了，接下来还是要用最值干脆的方式来书写自己的坚持！

    毕竟……历史是胜利者谱写的，有时候，用不着那么多废话。

    但现在失去了昂贵且强大的绝印武装后，薛明的综合战斗能力直线下降，而反观这个褪去恶心外表，回归人类本真之姿的翩翩少年，除了他赤裸的身体看上去苍白而柔弱以外，其他任何一点在薛明眼中都是堪称完美的。

    这也就意味着，此刻的甘农才是他的最强形态。

    薛明握了握拳头，想了想，决定以静制动，起码抢先进攻在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太不自量力了。

    甘农没有让薛明多等，他迈出一步，然后向薛明缓步走来。

    步幅看上去不是很大，但接近的速度却给人一种恍惚之感，因为才转眼间的功夫，甘农已经走过了几十米的间隔。

    等到薛明发现异常的时候，甘农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个头超过一米八五的薛明和这个一米七的甘农面对面，看上去还有点萌。

    不过下一刻，在甘农出拳的时候，整个场景的画风都变了！

    薛明的表情在四分之一秒内扭曲，而他的双手则在更早之前死死的抓住了甘农的手腕，可还是晚了那么一丢丢。

    甘农突然发难的一击正中薛明腹部。

    表面上，这一拳打下去，薛明是抗住了，没有受伤，但实际上，薛明的肋骨断了三根，脏器也多出破裂，一口血险些就喷了出来。

    可薛明忍住了，他最大程度上阻止了第一击之后，立即腾出右手，并用手肘接下了甘农的另一拳，而这一拳虽然接下了，但薛明的整条右臂都瞬间失去了知觉。

    这攻击真的太快了！也太重了！

    薛明暗暗叫苦，他立即后撤打算脱离近战范围。

    甘农却哪里会让他逃脱，立马欺身而上，并且对着薛明就发动了一连串的，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薛明无法脱身，只好硬接甘农的进攻。

    但几次下来，他就完全吃不消了！

    而甘农也早没了之前那副笑嘻嘻的阳光模样，现在的翩翩少年，满目狰狞，完全就是一头嗜血的野兽！它现在正在尽情享受杀戮的快感！

    薛明招架不能之时，脸部，心口，都遭受了接连的重击！

    几乎被打懵过去的薛明现在完全是板上鱼肉，任人刀俎！

    可是打着打着，甘农的表情却忽然僵硬了，跟着他猛地后撤出很远。

    站定后，再看摇摇欲倒的薛明，这家伙明明已经快被打死了……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我会感受到死亡的临近呢……’甘农背脊生寒，暗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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