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90 真实

    先知今天没有立即离开，她在阳台上浇着花，在听到齐轩和可可的交流后，她回头对齐轩招招手。

    齐轩走过去，然后婆婆说道：“别生那孩子的气，她其实很脆弱，但又很倔强。”

    齐轩闻言后没说话，他站在婆婆身后，看着屋子里的花，很享受这一刻的安静。

    “任谁在失去过那么多之后，都会变得这样吧，恩？你觉得呢？”婆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齐轩问愣了。

    “失去什么？”齐轩没听明白，不过还是猜到了一些事情。

    然而婆婆没有回答，她走过来笑眯眯的摸摸齐轩的脸，粗糙的手掌有些扎人，可齐轩没躲，甚至感觉十分的亲切。

    “可可，要不要陪婆婆出去走走啊，我想去上一次的那家糖果店买点东西。”

    “好啊。”可可急忙放下手头的事情，擦干净了手，解下围裙跟着先知出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齐轩和完全不熟悉的黎叔了。

    黎叔哼着歌打扫着卫生，齐轩坐了一会就坐不住了。

    “黎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黎叔怔了一下，然后放下烟斗想了想道：“还真有，你拿着这把钥匙，去帮我把楼下仓库里的那些做好的便当拎上来，一会我得去送饭了。”

    便当？

    齐轩接过钥匙，下了楼。楼下的房间不大，而且只有两件屋子，一边开着门的放着许多新鲜的蔬菜，另一边关着门的应该就是仓库了。

    打开门之后，一阵寒风吹过，这仓库里原来还有个开放式的冷库呢。

    仓库不算大，东西也不多，齐轩很顺利的就找到了那些摆放在冷库附近的便当盒子，它们被整齐的放在两个篮子里，看上去数量还不少。

    拎着便当回到二楼，黎叔也打扫完毕了，他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便当就要出门，留下齐轩在屋子里又无所事事了。

    而好心的黎叔走到门口时停下来了，他回头笑着问道：“要不要跟我一起，一会就可以回来，不耽误你和可可出任务。”

    齐轩立马答应了。

    跟着黎叔一路顺着悬空楼梯下到城市的街区内，路上黎叔问道：“你觉得可可这丫头如何？”

    齐轩被问的有些发愣，他怎么感觉黎叔的口吻像是在说亲事一样。

    所以齐轩没敢多说，只答道：“是个好搭档。”

    黎叔瞥了眼齐轩，面无表情，看得齐轩有点发毛。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泛着嘀咕的时候，黎叔忽而一笑道：“可可前几位搭档都死了，而你是唯一一个说她还不错的。”

    “额……”这还真是齐轩没想到的。

    “不过你别担心，这次的任务我听先知说了，没那么难，只要你小心一点，二十天很快就过去了。”黎叔咬着烟斗，说起话来也是没头没尾的，让齐轩完全摸不着头脑。

    “哦……”齐轩不知道该不该多心，毕竟他只是一个外来者，这里的一切与他只有这短短的二十天交错罢了，所以齐轩犹豫了一下后没有追问。

    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街道两旁。

    这里的一切的确和塞伯鲁斯太像了，尤其是那种忙碌感，每个人都在埋头走路，无暇停留，因此街道上的人虽然很多，却默默无声，只有脚步交织在一起，让一切显得既拥挤又孤独。

    不过还好这里的一切景物看上去都散发着迷人的光泽，一切都是崭新的，干净而整洁的，给人很舒适的感觉。

    黎叔送饭的地方是一所学校，学校里现在正在上课，孩子们在各自的教室里聆听教诲。这种真实的细节让齐轩觉得有些多余，毕竟这里可是数序的世界啊，为什么还要用如此原始的方式进行知识和技能的教育呢？

    可这里就是这样，如果真的是多余的，那么这一切基于数序构架的世界都应该是多余的才对。这一点齐轩没有想到，可能他并不关心眼前看到的一切。

    午间休息的时候，黎叔已经把便当热好，孩子们围上来，有序的领取，每个孩子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并亲切的向黎叔问好，然后说声谢谢。

    帮着黎叔把便当发完了，齐轩获得一杯饮品作为犒劳。

    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只是机械的重复着传递和答复“不用谢”的过程。

    “味道如何？”黎叔笑眯眯的问道。

    齐轩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除此之外还有些气泡水的感觉，并不是很特别。

    “还不错。”齐轩坐在校园的角落里，身后是操场，孩子们正三五成群在操场的草地附近就餐。

    看着这一幕，齐轩变得安静许多……

    其实这样也挺好……没有什么家国大义，更没有殊死相搏的战斗，有的只是再平凡不过的日常，这些最简单的东西，在拥有它们的时候，没人会懂得珍惜，可现在齐轩却在悄悄的羡慕。

    这种羡慕慢慢的变成了一种思念，他开始想念真实的世界，和朋友们一起玩闹的日子，有雨儿陪伴的日子。可这一切也就是从那个雨夜撞到雨儿后开始的……

    “这些孩子们的父母都不在了。”黎叔忽而说道。

    齐轩正在出神，他闻言后迷迷糊糊的问道：“什么？”

    “为了保护这里，这些孩子的父母们都在与华的战斗中牺牲了。”黎叔重复了一遍，并且完善了整句话。

    齐轩听清了，然后世界观紊乱的刺痛然他再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认知上的错觉。

    这里真的只是《镜之彼岸》的游戏虚拟世界吗？那这个游戏也做的太过了吧……为什么要构建如此之多的，看上去与整个游戏的胜利规则毫不相干的东西呢？

    这些历史、这些人、还有这些孩子？

    以及那些死去的荣光守卫、还有华……这真的只是一个为了完美任务而做的细节化处理吗？

    类似的疑惑还有很多，大部分都是关于对这个世界的反思认知的。齐轩看着远处那些孩子们的一举一动，他们每个人的笑容都不一样，每个人使用餐具的习惯也不一样，甚至他们喜欢吃什么，先吃什么，后吃什么，这些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

    察觉到这些的时候，齐轩有些慌张的站起来，他开始查看更多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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