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懒惰

    “好久不见。”

    慕北走到楚枫身前，看着这个戴着眼镜的军装青年，轻轻点头。

    “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果然是你的风格。”楚枫笑了笑。

    走进苍山市内，慕北望着这座她这个时代苏醒的城市，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有着恍若隔世的感觉。

    沐老头，也不知如今身在何方？

    慕北从未刻意地去寻找过什么痕迹，对于她而言，时间，是最没有意义，却也是最宝贵的东西。

    那些人，那些事，在她心里荡起的一丝丝涟漪，本该惊不起半分波澜。

    却不知为何，如今念之所至，慕北竟有些被其牵动心神。

    “嗯？慕北，你怎么了？”似乎是感觉到少女情绪的波动，楚枫看着她问道。

    “没什么，走神了而已。”慕北淡淡道。

    “说到底，这里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楚枫微微一笑：“那个时候，顾清、杨柯他们都还是刚刚加入我们小队不久的新人，就碰上了你这么个难缠的对手。”

    “我还记得，你当时把顾清吓坏了，腿抖得半天没恢复。”

    “老大他……算了，这个我不该多嘴的。”

    “顾长宁……”慕北喃喃道。

    “你们老大他还好吗？”

    “老大他去了西幕洲，据说生活得很好，也成为了贪狼军的一份子，他说等他成为了S级装甲武神，就回来看我们。”楚枫缓缓说道。

    “是么……”慕北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顾长宁，慕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顾长宁有自己该走的路要走，而她，也一样。

    两人渐渐来到了苍山监狱的门口，还未进去，慕北陡然顿足，猛然回头朝街角的方向看去。

    那里，人潮涌动，什么异常都没有。

    “错觉吗？”少女赤眸微沉，喃喃道。

    从来到这附近开始，慕北的灵魂力感知便放到最大，刚刚那一瞬间，她似乎察觉了一道莫名的赤月气息从远处一闪而过，那气息极其微弱，如果不是她身为渡者，灵魂力极其强大，根本无法察觉。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关押那些异变者的地方。”

    楚枫带着慕北走了进去，监狱长过来迎接他们，看到慕北，监狱长的目光有些惊讶。

    “这位是慕北，是来帮助解决这次事件的。”楚枫介绍道。

    “慕北……女士，感谢您的帮助。”看着慕北年轻的容貌，监狱长内心莫名，这不是个孩子吗？

    但这种话自然不能说出口，楚枫少校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他可不会质疑。

    慕北没有理会他，走进监狱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已经落在了牢房内的那一道道身影上了。

    她走了过去，看着她的动作，楚枫微微一怔，监狱长更是不解。

    “帮她把牢门打开。”

    “哎！”

    很快，牢门打开，慕北走到其中一人的面前，看着他麻木失神的双眼，赤眸微凝。

    她伸出手，指尖冒出火苗，轻轻在那人手背上划过。

    灼烧的刺痛令那人下意识缩手抽搐，但他看着慕北，神情没有任何动容，眼神也依旧晦暗，缩手全然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没有情绪？”

    慕北皱眉，将手按在那人脑袋上，灵魂力缓缓涌入，迅速席卷他的身体。

    “这是？！”

    灵魂力在那人的脑海内扫过，一道极其微弱的光点被迅速捕捉到，可那光点在接触到灵魂力的瞬间，便彻底消散。

    噗通。

    原本瘫坐在地上的身影，陡然倒下，慕北缓缓收回手，目光无比凝重。

    “慕北？怎么回事？”

    楚枫急忙走了进来，看着倒地的那人，问道。

    “他还没死，只是……跟死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慕北深深吸了口气，说道。

    “支持他精神意识的最后一丝情绪消弭了，那道情绪，名为‘怠惰’，是他维持清醒的根源，现在，根源消失了，他彻底成为了植物人。”

    “什么意思？”楚枫愕然。

    慕北的目光扫过所有的牢房，从每一个人身上掠过，她悄然攥紧了双手。

    “他们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被夺走了情绪，或者说，被某种存在以怠惰的情绪吞噬了其他，现在他们的精神仅仅由那一丝情绪拽着，失去那一丝情绪，他们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楚枫彻底震惊了。

    “什么人能做出这种事情？！”

    慕北眼睫低垂：“先前所谓的暴动行为，我可以理解成，是他们那些被销毁的其他情绪最后的挣扎，内心的黑暗面、所有的负面情绪被瞬间放大，压过理智，从而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破坏的心理。”

    “这么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传染性精神病，而是……”

    “是赤妖。”慕北猛然抬头。

    “他们的脑海里，那丝仅存的情绪，伴随着赤月能量。”

    “赤妖？！”楚枫瞳孔一缩。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赤妖？是什么样的存在？”

    慕北深吸了口气，低声道：“虽然……我的记忆十分模糊，但先前因为去了共联总部，我想起了很多关于很久远以前的东西。”

    “有能力做出这种事情的家伙……很恐怖。”

    “它是唯一一个……彻底将人类逼到绝境的家伙，甚至连博士……都险些拼上了性命，才将它杀掉。”

    听着慕北的喃喃自语，楚枫虽然不太明白，但总归清楚地意识到，这次的敌人，非同小可。

    “我会想办法解决苍山市的危机，如果我没有猜错，它应该就在这附近，暗中观察着所有的一切……”

    ……

    “叔叔，我好饿，给点吃的吧。”

    女孩抓着男人的裤脚，可怜巴巴地抬着小脸，棕黄色的瞳孔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快走开！臭乞丐，别缠着我！”

    男人一脚朝女孩身上踢去，却踢了个空，眉头紧皱，暗自骂了几句，转身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没有看到女孩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食物，就该有食物的样子，真是可悲的人类。”

    女孩喃喃自语着，转头走进堆满杂物的小巷，随着她的脚步轻移，她的身旁缓缓涌现出无数黏土，凝结成了一道身影。

    “啊~”女孩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瞥了身旁的泥像一眼，那由岩土凝成的人型样貌渐渐清晰，最终变成了先前那个离开的男人。

    “我累了，背着我走。”

    女孩命令道。

    那男人弯下腰，将女孩背起，女孩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眯着眼睛，打起了盹。

    只是男人没走两步，正准备睡觉的女孩猛然睁开双眼，棕黄色的瞳孔不断闪烁。

    “嗯？”

    “有趣，有趣！”

    “嘻嘻，没想到这个小地方，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在？”

    “如此精纯庞大的灵魂能量，可真不能放过呢，可惜又得辛苦了，好烦啊，真累人！”

    “我真是一点也不想动弹！”

    “我想睡觉啊啊啊！！！”

    女孩吵嚷着，翻了个白眼，又趴到男人背上。

    “算了，先睡再说，反正也跑不了。”

    “什么事情能比睡觉更重要呢~咯咯~”

    得到消息的楚枫暂时跟慕北分开，他必须得将这件事告知姬德云，慕北走在街头，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息。

    这时，她的通讯器响起，是姬如雨打来的。

    “慕北？怎么样了，苍山市的事情弄清楚了吗？究竟是怎么回事？”姬如雨的声音传来。

    “学院长……情况很不妙。”慕北语气凝重。

    “我怀疑，是新的原罪出现了。”

    “什么？！”这一句话让姬如雨险些没把通讯器扔出去。

    “又来？”

    “这是第几个了？不可能吧，孟韶华那边的事情才过去多久，这原罪是地里的大白菜，说摘就摘的吗？！”

    “我还不太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次的对手，绝对非同寻常。”

    “那些发生异变的人体内，我感受到了属于‘玄岩’的力量，这是原罪之力，如果不是新的原罪降临，那就一定是原罪眷属。”

    “继承厚土特性的赤妖，在灵智层面比其他赤妖要高出很多，而那尊拥有厚土权柄的原罪赤妖，也是所有原罪里，最难缠的一个。”

    “它的眷属……我不记得了，总之，绝非一般装甲武神可以对付。”

    “可是……那么多发生异变的城市，我刚刚联系过了，中幕洲那边的情况也很严重，如此大的范围，一个赤妖能做到这一点吗？”

    “‘玄岩’之力，具备衍生，创造的特性，那尊原罪，或者说是它的眷属，拥有同时在多个地方制作混乱的能力，具体的情况，我也不了解。”

    “当初面对它的时候，我没能参战，但是人类一方因为它的攻击，损失惨重，甚至一度被逼到绝境。”

    慕北记得很清楚的一件事，那便是作为当时人类最强战士的忘，被那个原罪赤妖差点杀死，如果不是最后关头博士出手，忘很可能已经丧命。

    那是忘仅有的一次败绩，便是输给了那尊掌握着厚土权柄的原罪。

    其名……懒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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