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保护她

    她抬起头的一瞬间，正好对上了杨若楠的双眸。

    两人彼此都愣住了。

    姬如雨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她看着眼前的女子，喃喃自语道：“我是在做梦吗？”

    她狠狠掐了掐自己的脸，疼痛感让她瞬间清醒，杨若楠依旧睁着眼望着她，姬如雨顿时激动地蹦了起来，一下子扑到了床上。

    “楠楠！呜呜呜……你终于醒来了……”

    “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过得多难受！”

    “你这个家伙，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要去拼命？！”

    姬如雨扑在杨若楠怀里，紧紧地抱住她的纤腰，哭得稀里哗啦。

    “唔……你……快起来！”

    杨若楠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刚刚苏醒的她，浑身无力，又推不动姬如雨，只能低喝道。

    “啊，对不起楠楠，我太激动了！”

    听到女子有些难受地闷哼声，姬如雨顿时爬起身来，小心翼翼地站在床边，低头瞅着她，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杨若楠捂着胸口喘息了片刻，抬起头，看着站在床边的红裙女子，望着她，深深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楠楠，你哪里不舒服吗？”

    见状，姬如雨心中一惊，她急忙转身朝外走去。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慕北。”

    “你是……”

    姬如雨的脚步顿住，她转过身，有些呆滞地看着杨若楠。

    “楠楠……你说什么？”

    杨若楠用手捂着脑袋，环顾四周：“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队长呢……队长他在哪里？”

    在杨若楠的眼中看到了陌生的目光，姬如雨隐隐意识到，楠楠虽然苏醒了过来，但是却遇到了新的问题。

    她……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十分钟后，慕北放下杨若楠的手臂，站起身，看着满脸担心的姬如雨说道：“学院长，若楠老师她……”

    “确实是失忆了。”

    慕北沉声说道，她刚刚将灵魂力探入杨若楠的灵魂之海内，发现她的灵魂极其虚弱，似乎像是被什么东西蚕食过一般，但好在有冀星的存在，勉强维持她的灵魂没有崩溃。

    按照这种程度的损伤，如果不是她之前供给了不少的灵魂力激活了冀星，恐怕杨若楠现在还是处于昏迷之中。

    “或许说，仅仅是目前的失忆，应该是最好的结果。”

    “怎么会这样……”姬如雨有些难以置信。

    看着杨若楠有些陌生又疏离的眼神，姬如雨便感觉心口刺痛。

    “学院长，若楠老师的失忆，虽然困难，但也不是无法恢复。”慕北轻声道。

    “因为灵魂的虚弱，所以若楠老师的意识本能地选择抛弃了部分记忆，来保护意识的完整，既然若楠老师现在起码还有很早以前的一些记忆，那就说明她没有到彻底抛弃那些被割裂的记忆残片的地步。”

    “如果学院长能够努力帮助若楠老师回忆一些熟悉的事情，或许会对她的恢复有所帮助。”

    姬如雨沉默了片刻，她看着杨若楠，眼眸中的恍惚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慕北轻叹着点了点头。

    此番为了唤醒杨若楠，能做的事情，她都已经做到极致了，剩下的，也就只能交给姬如雨去做了。

    据杨若楠的反应来推测，她的记忆，似乎停留在了奔赴第二次赤月战争战场之前，那个时候，她还是西幕洲贪狼装甲小队的一名新兵。

    刚刚跟着她的教官，也就是后来的队长离开训练营没有多久。

    此时的杨若楠，就相当于是一个还没经过战火淬炼的稚嫩少女，天真单纯，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

    “我失忆了？”

    天刚刚亮的时候，姬如雨仍然陪伴在她的身边，杨若楠始终对姬如雨的说法十分质疑。

    “我怎么会失忆呢？我明明之前还跟队长他们在一起，队长呢，队长他在哪里？”

    “姐姐……你带我去找队长好吗，求求你了。”

    杨若楠拉着姬如雨的手掌，不断摇晃着。

    缓和了一个晚上后，姬如雨也慢慢接受了杨若楠失忆的结果，慕北说得对，楠楠现在能够苏醒，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她还能奢求什么呢？

    面对眼前这如小女孩撒娇般的杨若楠，让姬如雨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杨若楠现在失去了记忆，对于她过去的那些伤痛也一并忘记，姬如雨内心很复杂，她不想让杨若楠再因为那些事情痛苦一次，但面对她的追问，她又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而且……杨若楠不愿承认失忆的事实，让她心中隐隐有了另外一个打算。

    “楠楠，你的队长被上面调走执行任务了，我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他临走的时候将你托付给了我，现在你就跟着我吧。”

    姬如雨揉着杨若楠的俏脸，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真的吗？队长……”杨若楠失落极了。

    “别难过，你不是孤单一个人，我会陪着你，放心吧。”姬如雨冲着眼前的人儿歪头微笑道。

    “从今天起，你就叫我如雨就好了，我叫你楠楠，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出事的。”

    姬如雨的笑容，隐隐感染了杨若楠的心，她瞧着眼前的红裙女子，终于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浩瀚的天，纯白的云，慕北站在舰桥，凛冽的风穿过无形的屏障，吹拂在她的身上，如瀑的青丝于身后摇曳着。

    姬如雨推开舱门走了过来，微眯着眼，张开双臂，享受着风的洗礼。

    “若楠老师怎么样了？”

    “楠楠刚刚睡下，我出来透口气。”

    慕北回眸望着她，赤红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干嘛这样看着我？”

    姬如雨走到她身旁，极目远眺着前方无尽的云海，微微耸了耸肩。

    “其实你说得对，她能够醒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而且……失忆对楠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慕北轻声道：“若楠老师曾经跟我谈过她的过去。”

    “她是一个不容易的人。”

    “是啊……”姬如雨怅然笑道：“不过……活在这样一个时代里，谁又能称得上过的容易呢？”

    “第二次赤月战争里，楠楠受到了那样的打击，沦落到天下之大，竟无处可去的地步。”

    “如果我没有遇到她，真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姬如雨的语气略微沉重起来。

    “即便是如此，刚刚加入珀斯维亚那段时间里，她还是选择去了西幕洲，作为守护者，拼命地跟赤妖厮杀，释放内心中压抑的情绪。”

    “成为了西幕洲赫赫有名的冷刃流光。”

    “现在，她既然已经忘记了那些事情，那么我会好好保护她。”

    慕北微微一怔。

    “学院长，你难道不想帮若楠老师恢复记忆吗？”

    姬如雨平静地说道：“我不会勉强她，如果她能想起来，那我自然不必纠结什么，如果她想不起来，那就这样活着，也未尝不可。”

    “苍海市灾难，她以一己之力，抵挡原罪级赤妖的攻击，最后濒临死去，但最后，她只能成为共联烈士簿上的一个名字。”

    慕北沉默了，姬如雨垂下眼睫。

    “我，并不会否认她那样做，她做得对，做得很对，身为珀斯维亚的学院长，身为珀斯维亚守护者中的一员，我无法去否认！”

    “但我不想她再被卷入危险之中。”

    “失去她的痛苦，我经历了一次，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楠楠她作为守护者的责任，就由我来一并承担吧。”

    “学院长……你真的这么想吗？”

    听完姬如雨的话，慕北深深地皱紧了眉。

    “你觉得，这样子做，真的是在保护若楠老师吗？”

    “慕北……”姬如雨欲言又止。

    “学院长，你先听我说完。”

    “你现在已经知道我的来历，也应该知道，我曾经经历过什么事情。”

    “现在，我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

    “赤月之下的世界，没有一个人能够独善其身。”

    “或许在不远的将来，整个世界都会陷入一片混乱，赤月能量四处弥漫，赤妖和赤魔横行，你想过吗，在那种情况下，一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他该如何生存？”

    “……”

    “你或许认为，只要有你在，就能永远保护好若楠老师，替她去承担责任，但是你可曾想过，你真的能够寸步不离、时时刻刻地保护她吗？”

    姬如雨低下了头。

    “若楠老师之所以会成为冷刃流光，便是因为她所经历过这个世界，带给她的伤痛，给予她的蜕变，让她认识到，究竟该如何去做，才能真正更好地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慕北认真地说道，自从回忆起前文明纪元的一些事情后，她也思考过很多。

    她虽然肩负着博士战胜赤月、拯救人类的使命，但她也明白一个道理。

    拯救人类，并非是要她挡在人类的身前，代替他们直面所有危机，而是要让他们，拥有能够独自抵抗危机的能力！

    慕北自认她只是一个人，不是神，她无法拯救所有人，她只能尽可能地去拯救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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