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姜古的选择

    （PS：更改一个前文中的小漏洞，第二次赤月战争发生时间为共联历三百二十二年，距剧情主线发生时间共联历三百三十三年间隔为十一年，前文所有十四年前的记录均为十一年前。）

    啪！

    鲜红的巴掌印被清晰的印在了男孩稚嫩的脸上，男人阴沉着脸，男孩被抽了一个趔趄，捂住脸，低着头，一言不发。地面上，落着一个被撕成两半的破碎玩偶，玩偶内的白色绒棉洒了一地。

    “抬起头，告诉我，你是谁！”

    男人冷冷的低喝道，小男孩缓缓的抬起头，用那双隐隐泛着麻木和委屈的眼睛看着男人，慢慢的说道：“姜……姜家少主，姜古。”

    “很好，看来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那么姜古，现在告诉我，是谁让你摆弄这些东西的？”

    “不，父亲！姜古是自己想要，是我拜托……阿婆帮我买回来的。”闻言，姜古眼神焦急，语气有些惶恐的说道。

    姜行客嗤笑一声，微微鼓掌说道：“居然还学会了欺骗父亲，真是长本事了。”

    “给我带上来！”

    话音落下，房间外，两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拖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一把将女人摔在地上，女人浑身颤抖着，黑色的长发耷拉在面前，挡住了她的面孔。

    “阿婆！”

    姜古想要冲上前，却被姜行客再次狠狠的甩出一巴掌，直接被抽倒在地。

    那个趴在地上的女人猛然抬起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少主！家主大人！这不是少主的错，都是下仆的错……是下仆不忍心看少主整日疲累，就想用些物件让少主减少些许压力，才买来那些玩偶。”

    “家主大人！少主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而已！”

    姜行客听着耳边女人的哭嚎声，缓缓转过身，一把拽着女人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看着她憔悴又沾满泪痕的面孔，轻声呢喃道：“你是在对我的安排不满吗？”

    “一个下仆，意图插手对姜家少主的管教，你心思还挺多的嘛！”

    头发被撕扯的剧痛，让女人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姜行客的目光冷冽，他将女人狠狠的摔在地上，再也懒得多施舍一个眼神，淡淡的说道：“处理掉吧。”

    “是。”

    “父亲！！！”姜古情绪激动无比，他爬起身来，扑到姜行客身前，紧紧的抱住他的小腿哀求道：“父亲，求求您，放过阿婆吧，是姜古的错，姜古保证以后用十二成的精力完成您所有的安排，求求您，放过她……”

    姜行客伏下身子，用手摩挲着男孩的脑袋，露出一副微笑的表情，轻声说道：“傻孩子，你越是这样，为父越是不会放过她。”

    “身为姜家少主，冷漠和理性才是你需要的东西，怜悯和同情？对你而言一文不值。”

    “鉴于你最近的表现不错，为父也就不让你亲自动手了。”

    “不过你要记住，想要让这个世界执行你的意志，就必须拥有绝对的实力或者至高无上的权柄，只有那个时候，你才有资格，同情和怜悯那些匍匐在你脚下的人。”

    阿婆死了。

    少年的心，也跟着死了。

    他成为了姜家无比合格的少主，理性，冷血，阴狠，一心为姜家的未来所考虑。

    但没有人会知道，在午夜深眠的梦境中，那个一直温柔的、陪在他身边为他擦汗，给他讲故事的女人身影，始终没有消失过。

    楼外的雪，越下越大，少女的身影，却始终未归，人们焦急的踱步着、祈祷着，眺望着远方，希望能够看到那道纤细的白色身影的出现。

    可是没有，过了很久，少女的身影仍未出现，终于，人们忍不住了，几个男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寻找楚洛儿的下落，那几个珀斯维亚的学生也很快同意了，即使他们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心中那某种被少女激发的情绪已经完全压倒了对那些怪物的恐惧。

    “去找她！”

    几个男人跟着珀斯维亚的学生们，冒着大雪毅然走了出去，循着楚洛儿离去的道路，很快就消失在了雪夜中，剩余的人们看着他们的背影，默默的祈祷着。

    姜古从另一个方向走出了大楼，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悄然调转方向，跟在了那些人的背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脑海中，下意识的决定，让他选择跟了上去。

    他想知道，那个少女的结局，究竟会是什么样的。

    被暴雪所覆盖的道路上，不时可以看到早已被冻僵的残破尸体，几个被楚洛儿救回来的普通人和学生庆幸不已，如果楚洛儿没有在那些怪物手中将他们救下来，恐怕他们也会成为这些埋骨中的一员。

    小心翼翼的贴着墙边前进，远处，怪物隐隐的嘶吼声始终没有停止，但那个少女的身影，也没有出现在他们眼前，几人心里都明白，少女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应该是那些怪物的附近，他们犹豫了再三，最后还是选择向着怪物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走去。

    风雪中，前方的道路尽头，拐角处隐隐传来了战斗的声音，几人微微愣住，他们小心的靠上去，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们所翘首以盼的那抹身影，浑身沾满了鲜血与伤痕，正在拼命的跟五六只类人型的瘦小赤妖战斗着，而在她的身后，两个瘦弱的女生紧紧的抱在一起，颤抖的注视着眼前的战斗。

    眼前满身伤痕淋漓的少女，是她们唯一的希望。

    楚洛儿摇摇欲坠的站在原地，瞳孔神光晦暗，苍白如纸的脸上布满了血污，她已经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血、还是赤妖的血，脑海中的意识早已模糊，如今的她，几乎是靠在一股战斗的本能在坚持着，仅仅是五六只普通赤妖，原本可以轻易击杀的存在，此刻，让她陷入绝境。

    装甲的能源枯竭，精神萎靡不振，甚至就连那股体内灼热的感觉也在随着身体的极度虚弱而逐渐消散，她听到面前的赤妖再一次朝她扑了过来，但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再抬起手臂的力气。

    身躯缓缓的向后倒去，少女仰面躺在了地上，双眸无神的注视着深邃的夜空，冰冷的雪花纷纷洒落，飘落在她的脸上，可她却已经无法感受到那种寒意。

    少女倒下，那两个紧紧蜷缩在一起的女生顿时惊慌了起来，她们看着那些怪物缓步逼了上来，朝着那个少女猛地伸出利爪，吓得尖叫着闭上双眼。

    怪物扑上前，然而突然有几个黑影从后冲了上来，他们蹑手蹑脚，但在靠近怪物的一刻，猛然发出大吼声，用双臂死死的箍住了那些怪物瘦小的脖颈，矮小的赤妖们嘶吼着挣扎，奋力将他们甩在一边。

    “啊！”

    几个男人大叫着被瞬间掀翻，珀斯维亚的几个学生们也不例外，唯有那佩戴着感知型装甲的女生避开了赤妖的发力，用纤细的胳膊，卡住赤妖的咽喉，狠狠的掰弯了赤妖的脖颈，拔出腰间的匕首，一下捅进了赤妖的脑袋内。

    “快救人！”

    女生咬牙大吼道，那几个男人和学生惊慌失措的爬起身，背起地上少女虚弱的身躯和那两个缩成一团的女生，拔腿就跑。

    拥有感知型装甲的女生试图拖延那些赤妖的脚步，可是她一个只精通远程战斗的B-级装甲守护者，近距离面对这五六个普通赤妖，着实有些手忙脚乱，方才是偷袭才干掉了一只，现在与赤妖正面碰撞，女生猛然发觉，这些赤妖跟她曾经战斗过的普通赤妖相比，战斗力简直是天差地别。

    那浑身刺眼的猩红纹路妖异至极，没过数息，她便已经支撑不住，就连匕首也脱手而飞，女生被一爪拍倒在墙壁上。

    听到身后一声巨响，众人回过头，看到女生满身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焦急的顿住脚步有些不知所措。

    “走啊！”女生大吼道。

    这一刻，女生才明白，原来那个少女，那个原本在她心中形象恶劣的不良少女楚洛儿，竟然一直在跟这样难缠的敌人交手，竟然一次又一次的从这些赤妖的手中将那些人们救回去。

    她究竟是凭借一种怎样的意志在坚持着……

    吼！！！

    闻言，众人惊慌失措的再次逃跑，可没想到，就在他们的前方，另一条路口，有出现了几道泛着猩红光芒的身影，显然是被这里此起彼伏的战斗声吸引过来，冲着迎面的几人嘶吼着，看到去路被堵住，男人们和珀斯维亚的几个普通学生顿时傻眼了。

    完了。

    腹背受敌，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唯一一个有战斗能力的女生自身难保，其他人光是看到这些浑身冒红光的恐怖怪物，腿肚子都直打哆嗦，更别说正面战斗了。

    在这种生死的关头，有人毅然的站了出来，他将背着的女生放了下来，对着那个背着楚洛儿的珀斯维亚男生说道：“姑娘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将她活着带回去。”

    “我这条命，是姑娘救的，现在就还给她！”

    “我吸引它们的注意，你们趁机从侧面跑！”

    说完，他不顾一切的大喊着朝眼前的怪物闷头冲了上去，众人没有任何悲伤和难过的时间，他们咬紧牙关，抓住机会贴着墙边疯狂的朝着原路跑去。

    但赤妖们却也没有完全被吸引住，仅有两只留下，剩下的赤妖都紧跟着逃离的人们追了上去。

    看到其他人离开，那个冲上去的男人眼神微松，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如果可以活下去，谁又愿意主动赴死呢？

    面对两只凶神恶煞的怪物，他几乎没有任何抵抗，拼命的扑上去抱住其中一只的躯体，就开始闭目等死，然而数息过后，他感受到被他死死抱住的怪物身躯微微颤抖，并没有对他发起攻击时，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愣愣的抬起头，看到怪物的脑袋，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只白色的箭矢所贯穿。

    姜古淡淡的看了一眼远处被光箭瞬间击杀倒地的几头赤妖，以及赤妖尸体前遍体鳞伤疯狂喘息的狼狈女生，转身踏步，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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