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王大丫的心理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腊月十六字数:3430更新时间:24/10/13 17:58:12
文奎按照陈朝颜的提点,找了一老一少两位花娘伪装成一对去寺里求子的母女。
按照寺里的规矩,她们本要吃斋念佛九日后,再经医僧检查完身子,才能住进求子房。文奎等不了那么久,便暗中授意两位花娘演一出她们是远道而来,再不怀上身孕就要被夫家撵出家门的戏码,并偷偷塞过去三贯钱,还暗示如果真求得孩子,会再给三贯赏钱后,成功在前日夜里,便住进了求子房。
住进求子房后,两位花娘发现,求子房的位置很隐秘,不仅从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任何声响也传不到外面。两位花娘心中忐忑,却也依照吩咐,不再吃喝寺里的东西。
到了夜里,两位花娘装睡不久,就听到床边的柜子里传来动静,之后,几个僧人相继走了出来。一番折腾后,僧人相继离去。两位花娘等了片刻,就要起身去查看柜子,就又听到有动静响起,便只好继续装睡。
如此折腾了一夜之后,僧人们个个都心满意足了,却不知道,两位花娘早已经在他们的头上悄悄做了记号。
为避免记号被发现后洗掉,昨日天不亮,严世良就带着上百余衙役包围了兴化寺,进而抓住主持,让他召集所有僧人齐聚于大雄宝殿前,一一点名。
点名之时,严世良发现,不到百名的僧人,就有十一人的头上被作了记号。在斥问这些僧人记号是怎么回事时,僧人们惊慌之余,全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后来勉强说是夜里辩经输掉后做的惩罚,却被两位花娘当众拆穿。
僧人们刚要狡辩,两位花娘就拿出夜里僧人们折腾她们时,哄她们的春意丸和子孙丸,以证她们没有说谎。
昨夜住进求子房的还有十几名女子,为求公正,严世良将她们也叫过来过问情况,但这些女子却全都否认了两位花娘的说法。
严世良早得文奎交代,她们几乎是刚否认,他便下令让两位花娘去搜她们的身,果不其然,十几位女子的身上都有子孙丸。
如此证据确凿下,僧人们不敢再狡辩,只好乖乖地被羁押回了县衙。
“所以前日那报案的年轻男子带着的孩子,并不是他的,而是兴化寺的僧人的?”月见听到此处,总算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了。
文奎点头。
事实上,不只那个孩子是僧人的,所有去兴化寺求子成功的女子所生的孩子,都是僧人的。
月见也想到了这一点,面沉眼冷,更难掩厌恶道:“简直太可恶了!”
侍书、文墨等人也深以为然。
陈朝颜看着案宗后附带着的受骗女子名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后,转移开话题道:“依川镇那边还没有结果?”
文奎点头,“还没……”
话还未完,严世良便快速进到堂中,揖手道:“大人,袁兵回来了!”
“让他进来!”文奎立刻道。
袁兵一身风尘地进到二堂,揖手向着谢玄、陈朝颜和文奎挨个见过礼后,从怀中拿出案宗,递向文奎。
文奎接过来,匆匆看了两眼,便又递向月见。
月见接过来,递给陈朝颜。
陈朝颜翻开案宗,看着凌乱的字迹,头皮隐隐一跳后,不露声色地说道:“你且说说,是如何调查出来的这些结果。”
袁兵揖一揖手,回道:“小人挨个询问的陈记米行伙计与陈掌柜,随后又问了王贵,之后又特意去了一趟赵铁的村子。”
说到这,他觑觑一抬眼,看到陈朝颜眉梢微拧,便下意识看一眼案宗后,很有眼见色地又接着说道:“据陈记米行的伙计刘三说,赵铁是在三年前进的陈记米行。赵铁虽然懒惰,但嘴皮子利索,还会哄人,无论哪里有个什么纠纷,他都能三言两语劝好,因而陈掌柜便一直留着他。”
“陈记米行做的是熟人生意,都是定时送米上门。原本给王贵家送米的就是刘三,但两年前的三月,他在给王贵家送米时,看到收米的是王大丫,就很稀奇地回来向米行的几个伙计说了几句。几个伙计闲着无事,也跟着议论了几句王贵家里的情况。过后不久,赵铁就找上了他,提出要帮他给王贵家送米。”
“刘三说,他当时还打趣了赵铁几句,问他是不是想给王家做上门女婿。赵铁怎么回答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没过多久,王贵就到陈记米行来骂了陈掌柜,让陈掌柜管好自己的人,陈掌柜还没有问怎么回事,赵铁就冲出去跪到王贵跟前,边磕头边说他对王大丫是真心的,他会一辈子对王大丫好之类的话。王贵气得抽了他几耳光,又说了句休想后,就走了。”
“但赵铁并没有就此死心,日日上王家豆腐铺去帮忙不说,砍柴、做饭、照顾王二丫、王狗蛋等事,一样也不落下,一直坚持到了王二丫和王狗蛋出事。”
“不过就算如此,王贵和周小草也依旧不同意他和王大丫的亲事。”
“为何?”月见忍不住插话。
袁兵道:“赵铁家太穷了。赵铁的祖母和爹都瘫痪在床,母亲也常年有病,哥哥痴傻,只余一个妹妹在家中照顾。一家子六口人,只住着三间破旧的茅草屋,家中穷得时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王家虽然不如前几年富足,但也绝对舍不得让王大丫嫁去这样的人家受难。但王大丫似乎并不理解王贵和周小草的用心,三天两头在家中闹腾,还说什么非赵铁不嫁。”
月见再次插话:“王大丫不知道赵铁家中的情况吗?”
袁兵道:“应该知道。”
月见不解:“那她为何……”
袁兵也不能理解的摇一摇头。
陈朝颜没有吱声,但对王大丫的心理却多少有些了解。
在没有王二丫和王狗蛋之前,王大丫什么都不用做,还被王贵和周小草捧在手心里宠着。
在有王二丫和王狗蛋之后,王大丫不仅什么都要做,属于她的那一份宠爱也没了。
突来的反差,让王大丫心里积怨成恨,并且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深。
这时候,赵铁出现了。
赵铁懂她,安慰她,帮她。
对王大丫而言,赵铁就是她绝望生活里的一道光。王贵和周小草的反对,就是要夺走她的光!
她岂能放手?
尤其是看到赵铁无论怎么被她爹娘打骂,都坚定地说要和她在一起后,她也就更加认定了赵铁!
在从来没有缺吃少穿的王大丫看来,赵铁这般爱她护她,她跟着他吃一点苦又算什么!
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想法总是很天真。陈朝颜压住杂乱的思绪,接着问道:“这些时日,王大丫都在做什么?”
袁兵答:“她就在家中。”
顿一顿又说:“不过听邻里说,她近段时日将周小草气晕过去好几回了。”
陈朝颜抬眼:“怎么气的?”
“说是王二丫和王狗蛋已经失踪这么长时间,就算找到也只剩下一堆尸骨,让他们不必再浪费时间了。”袁兵说。
陈朝颜扬眉,“她怎么知道只剩下一堆尸骨了?”
袁兵摇头。
“那么,”陈朝颜又问,“她和王二丫、王狗蛋的关系如何?”
袁兵答:“向邻里打听过,王大丫对王二丫和王狗蛋并不好,时常背着王贵和周小草打骂他们。”
“赵铁呢?”陈朝颜继续问,“王二丫和王狗蛋失踪当日,他都在做什么?”
“他依旧在米行干活。不过据米行的陈掌柜说,他午时曾去过王贵家帮着王大丫做饭,但去了不到两盏茶,又回来了,说是肚子疼得很。”许是有谢玄在的缘故,袁兵的回答极是谨慎,“陈掌柜看他疼得冷汗都出来,便让他去看大夫。他去后不久,就又回米行了,说是大夫给他熬的药要一个时辰才好。陈掌柜就又让他回后院去歇着,他便去了。”
“陈掌柜在后院给几个伙计安排了一间屋,供他们夜里歇息。”
“赵铁就在这里歇了一个时辰后,出门去拿药回来喝后,又接着干活了。”
陈朝颜细细琢磨片刻,再次问道:“他歇息这一个时辰,可有人去看过他?”
“陈掌柜去看过一回,”袁兵回答,“不过没有进屋,就在窗户那里看了一眼,看他蒙着头似乎睡得正沉,便走了。”
“蒙着头?”陈朝颜问。
袁兵点头,“对,蒙着头。”
午时去王贵家帮着王大丫做饭,去了不到两盏茶就回来,也就是说,米行距离王贵的豆腐铺并不远。一个时辰……完全足够了。陈朝颜合上案宗,意有所指道:“这几日,赵铁似乎没有再闹了?”
话才落,便有衙役匆匆进来,禀道:“大人,赵铁又开始闹了。”
文奎飞快看一眼陈朝颜后,问道:“闹什么?”
衙役道:“在闹说,两个孩子在陈姑娘眼里是不是都不是命?为什么放着两个孩子的案子不查,偏要去查那些丢鸡失鹅,里正都能解决的邻里纠纷?还闹说,陈姑娘是不是打算跟大人一样,想把两个孩子的失踪推到王大丫身上,才故意不查这个案子?还有……”
陈朝颜笑了一下,打断他的话道:“既然他如此迫不及待,那就麻烦文大人去将他请到牢里先住上两日吧。”
文奎试探:“陈姑娘是说,赵铁就是导致两个孩子失踪的凶手?”
“这个案子跟前日那个中年男子失钱案一样,凶手是谁,其实是一目了然的事。”陈朝颜说,“关键问题在于,找出证据。”
文奎立刻道:“那这证据……”
“前日严大人说,近半年都没有陌生人去过依川镇,且前几年有拐卖,也都是被拐卖的女童,没错吧?”陈朝颜不答反问。
文奎和严世良同时点头。
“既然没有陌生人出现过,那凶手是不是就只能是镇上的人了?”陈朝颜再次反问。
文奎和严世良再次点头。
陈朝颜勾一勾嘴角,“严大人还说过,王贵和周小草都是很老实本分的人,除了早七八年前的王贵堂哥外,就未与其他人结过仇和怨,对不对?”
这次,没让他们点头,陈朝颜便又接着道:“那么基于这些条件,凶手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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