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存亡

    绛邑，翼城。

    山道间，大量的魏军穿梭其间，旗帜迎风飘扬，当有三万将士之众，这是目前曹魏河北地区仅能拿出来支援河东战场的将士。

    司马懿驻马于山坡上，对于河东的战场他还颇是乐观。

    此前他收到陈泰的书信，在书信内陈泰详细的介绍了河东的战场情况，已说明了他自己数次识破姜维的计策的经过，表示如今姜维孤军深入奔赴临汾，乃自寻死路，自己或许能在司马懿到来前击败姜维，接着与他汇合南下击退刘禅所部。

    司马懿浏览前后书信，并无发现问题。对此司马懿庆幸不已，幸亏乃是陈泰在河东防御蜀汉。若是换做他人，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必然慌乱，河东定然也会落入汉人之手。

    望着绵延十余里的行列，司马懿感慨说道：“陈泰若能守住河东，当不下贼将王平保守荆州之举。”

    “得~”

    候骑顺着山道的中央，朝着司马懿的位置奔驰而来。

    “御！”

    候骑翻身下来，快步跑上山丘，禀告道：“启禀太傅，前方翼城已被汉军所据，我军恐不得过也！”

    “什么！”

    刚刚还在对河东战况充满幻想的司马懿瞬间呆住了，不敢相信的再次问道：“翼城当真被汉军所据，可是你看错！”

    “启禀太傅，我等不敢看错。翼城确实被汉军所据，守将乃是贼将刘林。”斥候沉声答道。

    “走！某要亲自去看看！”

    司马懿怔了半晌，回神后翻身上马，领着众人朝着翼城而来。

    奔走不久，司马懿便抵达翼城外的东侧山峦上，居高临下眺望远处的翼城。只见翼城上汉军旗帜迎风飘扬，大量的甲士在城墙上来往奔走，弓弩手严阵以待。城下大量的百姓涌入城门，接着城门重重地合上。显然不止是魏军发现了汉军，汉军的斥候也发现了魏军。

    望着已被汉军占据的翼城，司马懿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若不出我所料，陈泰已然兵败，翼城被贼人所据，我等将难以驰援河东。”

    翼城隶属于绛邑县下的小城，如街亭是属于天水郡新阳县下的小城一样。而绛邑县又是平阳郡下的城池。自从姜维、霍弋合兵大败陈泰之后，刘林趁机攻占了临汾。又奉姜维的命令东进，一日之内降服绛邑治下的所有城池。

    同时击败陈泰后的姜维，询问俘虏也得知了司马懿出兵抵达上党将至河东的消息，暂时取消了北上攻略太原的想法，只命阎宇北上降服平阳、襄陵、永安、杨县等城。

    接着姜维考虑到翼城乃是河东与上党联系的咽喉之所，便急命刘林率将士五千入驻翼城，小心司马懿的援军。若发现其踪迹，上报至临汾，姜维将集结军士随后来援。

    至于翼城乃是地处中条山缺口间的城池，河东若要与上党联系，需过翼城，走中条山道，到泌水的端氏县，继续走山路方可达上党。

    这条路是上党到河东最近的一条路，历史上的长平之战也是发生在此处。也就是说刘林占据了翼城，便是堵住了司马懿想救援河东的道路。

    陈圭大惊失色，问道：“太傅，此前陈泰不是来信言将败姜维吗？今怎忽然兵败，连翼城都被贼军所占。”

    司马懿观察着汉军的布置，感慨说道：“兵者险也，陈泰自恃兵多将广，数次识破姜维之策，以傲心赴战。然两军阵战之时刀剑厮杀，将士或有不逮，亦或是汉军骁勇皆有可能扭转战局。”

    “若太傅之言，陈并州已然兵败，那我军接下来当如何是好？或举兵破城，以救援河东？”陈圭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看了半晌的城池布防，司马懿摇了摇头了，说道：“刘林虽非大将之才，但亦是宿将，观其城池布防疏密有当，恐难破城也。”

    说话间，司马懿真希望刘林能犯傻，率军出城固守山势，但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现在的司马懿颇是犯难，他现在若不攻打翼城，那么就无法救援河东。若攻打城池，以他观察的情况，翼城可并不那么好啃。

    思考间，斥候带着山民而来，说道：“启禀太傅，我等擒获一名为贼军打过柴的山民，其或许知晓些许贼军的动向以及河东战况。”

    山民战战兢兢的说道：“在下为他们打柴时，听士卒闲谈夸赞其都督威武，斩首陈泰，大定河东，或许不久便可回国……”

    听着山民细细碎碎讲述他所知道的内容，司马懿的脸色愈发凝重。他没想到河东战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危急，陈泰不只是兵败，而是被姜维率领的汉军斩杀。连主将都身亡，不难想象河东的现况，那些郡县城池基本上都落入了大汉手中。

    挥了挥手，示意将山民带下去，司马懿沉着脸，说道：“陈泰战死，河东已被贼人所据，今安能救之。并州无人理政，故今当保守太原、上党二地，以为河北屏障。若太原、上党被贼人所占据，我大魏将要亡也！”

    司马懿用剑拄地，仰天长叹说道：“曹爽，你实乃大魏罪人也！攻荆州不成，反失河东。”

    容不得司马懿反应这么大，河东一地的人口堪比并州一州的人口，不仅滋补了大汉关中人口不足的问题，还给予了大汉的地势。接下来只要大汉攻下上党，或是拿下洛阳，整个中原腹地都将暴露在大汉的兵锋之下，到时候曹魏真是有灭国之危了。

    历史上白起长平之战，使得秦国占据了上党、太原，为秦始皇一统六国奠定基础。亦或是北周灭北齐的平阳之战，重点不是北周夺取了晋阳，而是北齐君主高纬放弃了晋阳、上党二地，奔入邺城，使得北齐的首都邺城失去了屏障，从而被灭。

    说句玩笑话，如果司马懿率众归降蜀汉，作为带路党，让蜀汉攻占上党。刘禅则可举兵趁势入中原，短则一年，长则三年将能一统北方。

    “太傅莫非笑语尔，今之局势真就如此严重？”陈圭不敢相信的问道。

    “你不懂！”

    司马懿叹息了口气，转身下山，说道：“命全军后撤，修筑营垒，布防中条。某率万人沿泌水北上，安抚太原等并州郡县。让后方邺城紧急抽调兵马屯扎上党、太原，抵御汉人趁机入寇上党。”

    陈泰率领的兵马可是并州军士，如今虽不知具体折损情况如何。但必然是损失惨重，此时若不安抚并州百姓以及士族，则并州危矣！

    是故对司马懿而言，安抚动摇的并州比救援已失守的河东更加重要。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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