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杨柳清风

    当天夜里，江煜就找到了隐藏在中原大学附近的齿轮刺客，让他给精密刺客带话，三天内把林家曾雇佣刺客暗杀花清的证据翻出来，送到他的手里。

    结果第二天白天上课前，一名学生就走到了江煜的面前，递给他一个牛皮纸袋子，说是外面一个中年大叔托他送来的。

    江煜礼貌的道了声谢，在尹汉晴的注视下拆开了牛皮纸，里面的纸页还很新，它被保存的很好，上面白纸黑字的记录着齿轮与林家的人在哪见面，暗号是什么，定金多少，以及任务失败后林家给齿轮的赔付。

    “诺，你们留着吧。”江煜随手把白纸递给尹老，说道。

    尹老接过单子，折叠后放到了衣服内的口袋里，感慨道：“你小子还真是手眼通天啊，看来就算没有中原大学的庇护，你也能在齿轮和裁决庭的护持下安然无恙。”

    江煜摇摇头，说道：“不，就算他们可以保证我的安全，但我现在还没有让他们露面的打算，他们是我潜在的一张底牌，一定要用在关键的地方。对了，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尹汉晴给自己拽了把椅子，坐下说道：“还能怎么样？十一大区全面封锁，距离中原最近的七区抽调了三分之二的兵力，每日每夜的巡逻，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你和你朋友的照片，联合国单给你一个人开出的悬赏就高达一百万金。”

    “而且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已经疯魔到了什么程度，宁杀错，勿放过，只是这短短的一天时间，他们就杀了47个和你们长得像的平民。”

    “他们现在妄图通过武装震慑，来遏制住你这件事情所给他们带来的负面影响，报道你这件事情的小报社，有关人员全都消失了，只有那些在整个大陆上都有发言权的大报社才能保住那些记者。”

    “你知道你做的那件事情让他们异常愤怒吗？”尹汉晴问道。

    江煜沉思片刻，“我朝联合国开的那一枪？”

    尹汉晴笑着摇头，“不是，你又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实际上的损失，这个动作也没有多少人看到，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在他们眼中，你顶多就是个初生的牛犊，在挑衅猛虎罢了。”

    江煜没有反驳，以现在的情况来说，联合国确实可以轻而易举的覆灭百川，他们忌惮的一直都只有一个王濂而已。

    “是你敲响了年钟。”尹汉晴说道。

    尹老爷子目光深沉，缅怀似的说道：“每一次年钟响起，代表着的都是一个时代的结束和新生，上一个敲响年钟的人，引领了一个时代，不，或者说，他一个人就是一个时代。”

    江煜一愣，尹汉晴看着他茫然的样子笑道：“他叫王濂。”

    时间回到十三区崩碎，王濂逃走的那一年。

    那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头上已经有了白发的他神色平静的走到年钟前，神色平静。

    传说中联合国最精锐的部队，将年钟附近围的水泄不通，数千个枪口时刻都在警惕那位恐怖的老人；昏暗的天空下，数十架直升机轰鸣盘旋，十二位伪神分别站在上面，手里拿着各自的神器，如临大敌；远处，更有无数高段变异者一脸决绝，怀揣着必死之心看向那道身影。

    而那道身影却没有半点慌张，仍然面容平静，自顾自的敲响了古老的年钟。

    噹——

    钟声响了108次，时代易名。

    相传年钟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文物，曾被国家文物保护局列为一级文物，后来爆发了污染和战乱，文物毁去了十之八九，还有一大部分被强取豪夺给抢走了。

    这个钟，就是联合国战胜之后抢来的战利品，被他们摆放在了这里，无时无刻都在羞辱着那些亡国之人。

    苟活于世的他们在听到那声钟响的时候，朝着王濂所在的方向缓缓跪了下去，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回荡的钟声终于消散，王濂抬头看着直升机，万籁俱寂之中，只闻一声不屑的嗤笑声。

    ……

    江煜看着绘声绘色描述着当年场面的尹汉晴，疑惑的问道：“您当时亲眼看到了？”

    尹汉晴脸色一僵，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道：“那怎么可能呢，这些都是当时流传的，不过可信度很高，毕竟我们听到的一直都是这么一个模板……”

    江煜翻了个白眼，看了眼教室里的石英钟，问道：“还不上课吗？再不上课就要到吃饭的时间了。”

    尹汉晴瞥了江煜一眼，“你和寻常学生的上课时间又不一样，严格算起来，现在还没上课呢。”

    江煜脸一黑，“那你们走的时候让我起早点？怎么，听你在我面前吹老头子多厉害？”

    尹汉晴语气坚定道：“这怎么能叫吹呢？只是给你科普一下你师父到底有多强。小子，难道你不觉得这茫茫之中，似乎有什么已经既定好了的东西在串联这一切吗？”

    江煜摇头说道：“您指的是命运吗？我是不太相信的。”

    “王濂敲响了上一个时代的钟，你这个当学生的又敲响了通往下一个时代的，啧啧啧，真不知道如何评价你们师徒了。”尹汉晴站起身拍拍屁股，抄起桌子上的剑，朝某个方向走去，“好了，走吧，到上课时间了，王濂好像没怎么教过你剑招吧？”

    江煜说道：“是的，我曾经有过一次濒死的经历，那个时候我大脑里一片混沌，只有老头子不断挥剑砍我的动作，我就全神贯注的去学，最终救了我一命。”

    走在前面的尹汉晴说道：“说的倒是挺轻松，也就是说，你在他那学的唯一一个剑招，还是靠自己慢慢悟才悟出来的？”

    “可以这么说，老头子基本都是用拳头揍我，第一个真正教我用剑的是一位剑道前辈，我们在长城上认识的，他叫边羽。”

    尹汉晴一愣，“边羽？我听说过他，很强的一位剑客，只可惜是变异者。”

    江煜问道：“学剑还分变异者和无污染者？”

    “当然分了，你大师兄边羽和咱们一样，都是无污染者，能够修炼出后天真气。后天真气对剑气的把控更容易一些，对剑本身的增幅也有很大的益处，相比之下，污染者所拥有的力量对武器本身的增幅就有些不够看了。”

    “到了。”尹汉晴带突然停下脚步，走到了一处被打扫过的太极道院。

    他转过身对着江煜说道：“今天教你的，是我自创的剑招，名叫杨柳清风，来，我先给你展示一遍，现在你把我当成是你的对手，用剑攻击。”

    江煜嗯了一声，握住青锈，缓缓吐出口气，瞬间冲了过去。

    只见江煜一剑刺出，尹汉晴侧剑一挡，江煜能够明显感觉到青锈在他手中突然变得有些头重脚轻，险些脱手而出，他收紧力气，诧异的看着尹汉晴。

    后者很满意的江煜的表情，抚须笑道：“如果你对敌时是被动，这一剑足以让你在短时间内化被动为主动了，想学吗？”

    江煜使劲点头。

    尹汉晴走到道院里一间屋子，从里面取出了一片翠绿的柳叶，说道：“且看好。”

    尹汉晴把柳叶扔到空中，随后一剑斜劈过去，让江煜震惊不已的是，剑锋竟然和柳叶贴到了一块，柔软的柳叶依附在剑锋之上，就像是给长剑做的点缀一般。

    “这个剑招考验的就是你对出剑的力的掌控，屋子里还有很多叶子，慢慢练吧。”

    说罢，尹汉晴就倒手持剑，左手拇指拨开了葫芦嘴，往嘴里灌了口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江煜看着这个时候才缓缓飘落在地上的柳叶，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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