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老孟家的过往

    老孟家虽然条件一般，规律却严的厉害，家里来了客人，大人喝酒，女人小孩是不能上桌的，小孩也不能围着桌子打转转，除非有客人赏一口好吃的，孟之兴点头后，小的们才允许接住，还要表示感谢。等男孩子过了十八岁后，就可以陪客人喝酒上桌。

    孟毅有时真不知道这样的规矩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面对老爸孟之兴，他浑身就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力量。

    姨夫给他一个烧鸡腿，他咬了一口，就分给孟胜，胡乱吃了几口馒头，走出屋子。

    听到孟玉荣在大门口对孟玉美说道:“小美，你够大胆的，多亏姨夫来了，要不然又是一顿打！”

    孟玉美也心有余悸:“姐，你甭说了，多亏我这三天忍住没说！”

    “你咋想到收消息牛的？你这个想法还真不孬，听姨夫讲，去年燕京那边，一个要1毛5，今年还要涨钱，要是涨到2毛，咱们这边没有收的，五分钱就能收到不少，这钱挣的太容易了！”

    “都是毅崽和我说的，起初我也不信，以为他是吹牛！”

    “这个毅崽还真聪明呀！咱家以后要起来啦！就不知他以后上学咋样？”

    “姐，我发现毅崽认识好多字，报纸上的字他都认识，还能分析里面的内容，咱这个弟弟太不一般啦！”

    “真的？没见谁教他识字呀！”孟玉荣惊讶的说。

    孟毅听了会，装作刚刚到，嬉笑的凑上去:“大姐，二姐，你们在密谋啥呢？”

    “瞎，说你这皮猴子呢！”大姐孟玉荣拍打他的肩膀。

    “哦，还以为说李四池村的那家伙呢！”孟毅豁然大悟状。

    “说他干嘛，我让咱爸回绝这门亲事了，今年不结婚了！”孟玉荣摆摆手说。

    “姐，你这决定挺英明的，你放心，明年你未来的那位就会出现！”

    “整天神神叨叨，你少拿大姐这事来说项，”二姐孟玉美对孟毅嘱咐道。

    “知道了，姐，你有没有兴趣开小卖铺？”孟毅对孟玉荣问道。

    “开小卖铺？需要不少投资的！”

    “等咱爸挣了钱，开一个小卖铺还不容易？”

    “那在哪里开，咱家也没地方呀！”

    “姐，咱隔壁小迷糊要回县城，他家的宅子要卖，如果咱家买过来，这小卖铺不就是现成的！”

    “真的？”孟玉荣吃惊的问。

    “我早就打听过了，他儿子，玉叶哥不是在县城酱菜厂上班嘛，听说要承包酱菜厂，小迷糊为了给儿子凑钱，一定会卖宅子！”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可不要到处乱说，也就村南边的老黄有买的动静，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事！”孟毅信誓旦旦的说。

    在孟毅的记忆里，就是在今年冬天小迷糊把房子卖给老黄，就离开孟家庄，直到五年后，被装在骨灰盒里，送回祖坟里。

    “你这么讲还真挺好的，开小卖铺当然比扎地毯强。扎地毯太伤胳膊了，上一天班，胳膊一举就疼的厉害！”孟玉荣想了一下说道。

    “嘿嘿，等玉叶哥回家，你去和他女儿红英好好聊聊，听说红英今年冬天要结婚……”

    “毅崽，你这消息够灵通的，告诉姐姐，你都是从那里打听的，连我都不知道红英要结婚！”孟玉荣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孟毅。

    “哈哈……这自然是我的秘密，不方便和你说！”孟毅打着哈哈。

    “人小鬼大！大姐，不要理他！”孟玉美拉着孟玉荣假装离开，表示对他的秘密一点不感兴趣。

    孟毅翻了一个白眼，心里道:这么劣质的激将法对我有效？

    不等两个姐姐离开，他首先离开了，这把孟玉美给气的想揍他一顿。

    他去外边转悠了一圈，和张玉燕聊了一块糖的天，回到家，看到老爸正与姨夫在称兄道弟，看他们准备拜把子的架势，有些无语。

    孟之兴的酒品有些奇怪，喝多了动不动就哭，说他小时候爹娘死的早，是个没娘的孩子，跟着大哥生活，受嫂子的摆布，吃了没有文化的亏，还被大侄子欺负，大哥一点都不向着他。

    悲惨的生活，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这完全是糊涂账，据孟毅后来了解，事情是这样的。

    在早些年，孟老太公，也就孟毅的爷爷是个比较有本事的人，也是辈分最大的几人之一。

    在孟家庄，按照辈分，悟之玉洪云，慧相爱泰和，孟毅就是玉字辈，他的名字应该叫孟玉毅，实际上是户口本写错了，没有玉字。

    所有洪字辈都要喊他叔叔，云之辈的要叫他爷爷，他们家的辈份确实挺高的。

    孟老太公弟兄三个，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哥哥有一个女儿，脑子不太好使，出嫁后就没有回来过，孟太公的哥哥和嫂子在国家解放后不久，就去世了，算是绝户了。弟弟是个脑子灵通，性格却比较跳脱，当时知青下乡，他与这些人来往的很频繁，学了很多娱乐项目，最出色的是莲花落，经常在周围村子里给小孩表演，编了一个讽刺工作组的段子:

    “工作祖，组工作，到处走，到处看，就是不把工作干。田地头，田地尾，仰着头，腆着肚，一天到晚瞎哔哔……”

    于是乎，被人批斗，脑子受了刺激，一辈子也没找老婆，在孟毅还有出生的时候，这位三爷爷得了口腔溃疡，没有得到合理治疗，腮帮子都烂了，据大姐孟玉荣讲，三爷爷最后是吃不了东西了生生饿死的。一吃东西，腮帮子都能把东西全漏了，好可怕的样子。

    孟老太公的院子很大，将近一亩多地，在挨饿的年代，他在院子里种蔬菜，每天都用毛驴拉车出去卖菜，收获颇丰，本来偷偷的进行，孟家庄里辈分又高，也没啥事，结果被家里老二孟之兴背刺，给举报了。

    孟老太公一看事情败露，就把家里的钱财留给大儿子孟之林，并嘱咐孟之林赶紧以孟家当家的名义捐给国家，换了一个乡镇经销社经理的职位。

    没过多久，孟太公就去世了，孟毅的奶奶，在三叔孟之龙很小的时候的也去世了。

    从此孟之兴和孟之龙就跟着大哥孟之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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