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尾声

    L市银行劫案这边正在有序的收尾，L市的本地电视台也将这一重大进展同步直播了出去，在电视之前默默看着这一幕的马希水，也仅仅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

    小餐馆之中早就已经过了午高峰，现在只剩下一些不多的食客聚集在这里，对于电视之中报道的银行劫案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瞟上一眼，有人眼中依旧是看热闹的亢奋感，有人的兴致则已经消减到几乎为零。

    从后厨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的平俊凡，用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上似有若无的油污，然后迈着沉稳而无声的步伐向马希水靠拢了过去。

    「这事你早就已经知道了？」

    平俊凡表情淡漠地询问了一句，眼角的皱纹，隐隐然透露出些许尽力压抑的怒气。

    「是的。章青已经来过一趟了，还留下了一张字条。」

    马希水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平俊凡此时的态度，伸手从账台下面拿出了一张字条。

    「不管之前如何，你们现在就是最为平凡的普通人。」

    字条上的语句十分的简单，平俊凡却拿着它看了许久，脸上的神色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愤怒，又或者仅仅只是出于一种憋屈的郁闷。

    「普通人？你配吗？」

    放下手中的字条，平俊凡直愣愣地盯着马希水看了一眼，眼神之中杀机迸现，仿佛面前的男人就是他的世仇一般。

    「我确实不配，但是他让我们当，那么我们就一定能够当。

    你确实不怕死，但他不让你去，你去了也无任何的意义。

    记好了，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以后也只能是普通人。

    他说的，你能做到吗？」

    马希水的双眼依旧没有离开不远处的电视屏幕，最终又抬手指了指屏幕上被套着黑色头套带走的白奇，着重地强调了一次。

    此时的平俊凡，也终于抬头看了一眼电视之中的画面，双眼瞬间充血，却并无任何一滴眼泪留下。

    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平俊凡便再次返回到后厨之中，食客离开时引得门外的气流呼呼涌入，将刚刚的所有痕迹全部吹拂一空。

    一如第五正所言明的那样，白奇的被捕，也仅仅只是因为抢劫罪，查他的背景资料，也确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现在处于一种破产的状态。

    毫无破绽可言的正常状态。

    E市那边对于钟柳山的后续调查结果也出来了，在他的车辆和暂居地点之中发现了一些与魏阳相关的证据，足以证明魏阳和钟柳山的同谋关系。

    两人本就是同谋关系，想要利用一些证据碎片来将这样的关系呈现在警方的面前，简直轻而易举。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被第五正给言中了。

    又或者说，所有的事情也正在按照白奇的整体预期在有序发展。

    由于白雪与白奇之间的兄妹关系，在白奇因抢劫罪被捕之后，E市警方也立马对白雪进行了传唤审问。

    问讯过程的录像第五正看了，白雪的整体状态十分的自然，与白奇相关的话题全都透露着不可置信和悲伤的神色，期间还几次崩溃哭泣，其无声流泪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由于案情的受重视程度，问讯白雪的人员也是个中高手，就算是第五正亲自上场，估计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这种问讯的结果，似乎也显示着白雪的无辜属性。

    如果从这一点上去进行判断的话，白奇最终的抢银行举动，确实是在对第五正进行最终的考验，以及对白雪进行最终的托付。

    但是这种仿佛是被白奇给设定好的结局，始终让第五正的心头萦绕着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由内而外的不适感，使得第五正看待白雪的态度，也依旧带着浓郁的疑惑态度。

    第五正的态度是第五正的态度，白雪也有她自己的生活，在被正常释放之后，白雪按照之前的预定目标，在E市购置了一套小商铺，继续延续着她的小餐馆生意。

    这种仿佛是在逃避一般的举动，第五正阻止不了，也没有任何的权力去阻止。

    与白奇相关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不死心的第五正，也只能前往那家小餐馆之中去继续碰碰运气。

    这里的事物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小店还是那个小店，人还是那些人，第五正一步跨入其中，并未引起任何的波澜，马希水依旧毫无反应，面对第五正，就像是面对一名再为普通不过的顾客一般。

    同样的套路，第五正只是点了一份炒面，要求打包带走的那种，跑堂的服务员态度不冷不热，上菜的速度也是中规中矩。

    离开的时候，第五正意味深长地看了马希水一眼，结果换来的只是一个略显普通的微笑。

    没有任何的抵触和反抗，就像第五正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食客一般。

    过去所有的风波似乎都并不存在，第五正和马希水之间，也仅仅只是最为普通的顾客和店主之间的关系。

    被这种莫名普通的微笑所阻碍，第五正并未和其搭讪什么，也并未贸然尝试从他这里继续打开突破口。

    带着炒面离开，第五正直接将其给送检，得出的结果让第五正非常的吃惊，前几次的炒面之中都含有过量的黄-曲-霉素和亚硝酸盐，但此时的这碗炒面，就是一碗最为普通不过的炒面。

    似乎，此时的这家小店，这家小店之中的所有人，都变得异常的平庸了一般。

    这种突然的改变，很明显和白奇的被捕存在巨大的关系，也必然会是白奇所提前安排好的结果。

    难道，白奇真的通过献祭自己的方式，给其他的所有成员创造了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吗？

    如此看来，无论白雪是善是恶，以后的白雪，都将只会是善性的。

    更何况，从白雪的问讯表现来看，她似乎确实是无辜的。

    事情走到这一步，一如第五正之前所言明的那样，事情最终还是走到了死胡同之中。

    不管第五正愿不愿意去选择一个早已被设定好的结果，现在第五正就站在这一结果之中，无法向前继续迈出分毫。

    终究，还是只能去选择一个折中的结果吗？

    随着案件的进一步推进，魏阳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沉默状态，这又再次验证了第五正之前的猜想。

    随着案情侦破的进一步受挫，以及限期破案时间的临近，不管第五正愿不愿意，从钟柳山哪里获得线索总是要利用魏阳来进行核实的。

    现实的进展再次符合第五正的预期，迫于警方在钟柳山方面所获取的有力物证，他的后续招供也非常的顺畅，就算第五正依旧坚持提出了更多的可能性，且这样的可能性也受到了来自于诸寒、郎青山和蔡刚的支持，但由于缺乏进一步的证据和查案线索，由第五正所负责的这起专案也只能草草收尾。

    就算第五正想要继续深入推进，也得拿出全新的关联性线索才行。

    面对已经完全套供完全的犯罪集团，面对这个有人愿意承担所有责任的犯罪集团，面对这个未曾犯下全新案件的犯罪集团，第五正确实毫无任何的办法。

    对于这样的最终结果，第五正在感到无奈的同时，却一点都不灰心，因为监狱是惩罚和改造犯罪的牢笼，警察也是用于圈禁和监视罪恶的一道高墙。

    现在整个犯罪集团已经暴露在警方的视野之中，只要他们后续还敢死

    灰复燃，那么这就是开启第二场战争的烽火狼烟。

    这种被刻意设计好结局，犯罪集团的剩余人员以后最好真的去当个好人。

    在离开L市之前，第五正还特意去了一趟福利院，没想到在里面遇见了一个有几分面熟的人，仔细甄别一下，应该是章青无疑。

    面对这个敢于公然露面的章青，第五正也觉得没有任何的问题，他和平俊凡、马希水是一个性质的存在，露面是迟早的事情。

    「章青，没想到你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靠拢过去的第五正，眼神平淡的搭讪一句，既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惊异之感，更没有表现出对于章青的更多关注感。

    「章青，谁是章青？」

    酷似章青的人略显疑惑的扭头看了第五正一眼，回应的内容更是令第五正心头一惊。

    不是章青吗？

    难道是和章青比较类似的大众脸吗？

    稍微迟疑了一下，第五正立马便否定掉了这些可能性，因为透过此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以及其眼神之中给人的感觉，第五正觉得自己并不可能判断错误。

    「难道不是吗？」

    「是吗？他是章青吗？还是他？又或者是外面种花种草扫大街的人叫章青？」

    章青面含笑意的回应了一句，手指略显随意的点了点附近的小孩，又抬手指了指院外的方向，显得十分的不以为然。

    「不是吗？那你是谁？」

    「我是谁？有必要告诉你这个陌生人吗？

    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有钱人，一个能够帮助这座福利院的有钱人。

    至于其他的，与你无关。」

    章青在说完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开了，似乎对第五正这个陌生人非常的不屑。

    看着章青离开的背影，第五正此时也终于知道白奇到底将手中的产业交给了谁来打理。

    章青，这个极品大众脸，其威力确实不容小觑。

    第五正当初费尽巨大力气才将章青给普筛出来，这个章青可能是面前之人的真实身份，也可能仅仅只是一重借皮的假身份。

    对于这些曾经的迷惑选项，现在继续知晓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现如今只需要确切了解到章青的真实身份，这便已经足够了。

    看着章青离开的背影，第五正更加坚定了自己要盯紧他们的决心。

    白奇将章青、平俊凡和马希水三人身份彻底曝光的举动，不算是不是为了将其至于警方的绝对监控之下，第五正觉得自己都有这个义务继续监视下去。.z.br>

    这个世界永远都存在于变化之中，被设定好的结局也可能会被很快更改。

    人性不绝，地狱不空。

    身为警察，第五正愿意充当这把最后的枷锁，以己身为最后的牢笼，守护在这深渊之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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