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不合惯例

    更何况，就算魏阳此时的举动只是为了迷惑第五正，但这种拖延时间的目的也并没有实现。

    毕竟在人际关系确定的情况下，想要查证一条谎言的难度几乎为零。

    就拿现在的状况来说，嫌疑人9号魏阳所刻意表现出来的杀妻言论，根本就没费多少时间就被查了个水落石出。

    此时的嫌疑人9号魏阳，他虽然不会因为故意杀人罪而被刑事拘留，他也休想因为表演了一出看似心理有问题的闹剧，想要从嫌疑人的名单中被移除。

    更何况，以第五正此时的主观查案感觉，这个举止诡异的魏阳已经不可能从他的视野之中轻易逃离。

    可以说，魏阳通过自己这一套莫名其妙的无脑操作，成功将自己从一般嫌疑人上升为最为核心的那一批嫌疑人。

    嫌疑人9号魏阳，他若真的是犯罪成员2号，那么他的此番举动，真的是一种非常没水平的随意操作吗？

    在预感到魏阳可能就是犯罪成员2号之后，第五正在心惊了一瞬间之后，心中随即又生出了一股更大的疑问。

    因为第五正此时对于魏阳的所有感官，都是基于他当前的查案感觉得来的，他预感到犯罪集团试图将场中的局势给搅混，以便达成一些预想之中的效果。

    正是基于这样的整体观感，第五正对于魏阳的伪装表演才会如此的上心，积极主动的去猜测其中可能隐藏的内因。

    可是猜测容易，给其赋予基本的逻辑推理也不难，可想要凭借推理定罪，强行的认定魏阳就是犯罪成员2号，未免也太过于武断了一些。

    更何况，此时的魏阳已经为自己成功树立了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设，你若真想要和他进行正面交锋，那么魏阳只需要继续和你装疯卖傻就可以了。

    待得熬过这24小时传唤期，那么魏阳还是那个魏阳，最多就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普通人而已，并不是第五正所苦苦追查的犯罪成员2号。

    一念及此，第五正也突然意识到犯罪集团这招虚虚实实策略的阴险之处。

    真真假假的并不重要，就算你第五正能够透过表象看本质，但疯癫的外表就是一层最好的保护-伞，在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之前，这层你知我知的外壳就是坚不可摧的。

    就算魏阳从此以后暴露了，那又能怎么样呢？大不了金盆洗手不干了呗。只要犯罪集团的真正核心没有暴露，那么对于一些外部枝节的舍弃，其实并无任何伤筋动骨的意义。

    现在的犯罪成员2号，既无贼赃，又无人证，完全就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无敌姿态。

    就算在警方这里留下了印记，那又能怎样，一个精神有问题的普通人而已，你还能跟他一辈子？

    面对这种近乎于自污的隐藏方式，第五正第一次对自己的问讯成功率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原本第五正觉得只要将犯罪成员2号给圈定在狭小的既定范围之内，那么在接下来的正面交锋过程之中，一定能够抓住其破绽，让其于不经意之间承认自己是犯罪集团成员的事实。

    可现如今的状况，却是你能够大概的断定魏阳就是犯罪成员2号，但在魏阳所主动布置的防御外壳之中，你很难再有所寸进。

    若是按照这样的理解，今天的问讯环节就已经可以结束了，所有的后续问讯环节也已经不可能获得寸进。

    当前的这种状况，也可以认定犯罪成员2号其实已经被犯罪集团给弃车保帅，只是他的放弃形式和张云的存在些许差异。

    犯罪集团迫不得已将张云给处理掉，看似干净利落的处理掉了一名暴露成员，但是其实遗留下来的痕迹和隐患极多，犯罪集团不得不通过后续的更多行动去抹除这样的痕迹和隐患。

    例如说，当前这起在街心十字路口的爆炸案，就有将张云的爆炸案给混淆成普通社会暴恐案件的目的在里面。

    这种刻意模糊化张云爆炸案性质的举动，就是犯罪集团在进一步的切除与张云之间的联系，以便让整个犯罪集团的隐匿性再次得到增强。

    再反观魏阳的这种切割方式，就显得良性很多，不用处理掉魏阳，那么组织内部的和谐程度就会好很多，让魏阳普通化，甚至是神经病化，也能让他的一些细节破绽变得不那么明显，用以成功的扛过最初的传唤问讯阶段。

    就算来自于警方的压力过大，又或者是忌惮警方内部的一些问讯高手，魏阳在面对问讯的过程之中被逼到墙角，甚至是抵抗的意志濒临崩溃，这个时候只要魏阳闹一闹，发一发神经，甚至是表现出一种强烈的癫痫猝死症状，那么不管是出于一种最基本的人道主义关怀，还是出于警方的内部纪律，对于魏阳这个精神病人员的问讯都会被强制结束。

    可以说，不管魏阳是真病假病，借由精神病患者这件在某种程度上相对无敌的外衣，便可以成功的规避掉来自于警方的问讯压力。

    如此这般操作下来，等同于让第五正忙前忙后折腾了这么久的苦心全部白费。

    基于这样的一种事实，似乎接下来也不需要继续问讯一些什么，犯罪成员2号的这条线自此也就算是彻底断绝。

    犯罪成员2号这条线索已然断绝，那么现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去寻找那名壮硕老乡，这似乎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替代选项。

    可这种由犯罪集团所给与的破绽，真的有跟进的必要吗？

    毕竟壮硕老乡当初和他只有一面之缘，在正常逻辑范围之内，第五正和壮硕老乡之间纯纯的就是陌生人关系。

    从前没有过接触，现在更没有从壮硕老乡的身上获取任何与犯罪相关的证据，那么壮硕老乡这条全新的线索，其实比之于犯罪成员2号来说，其实还要困难一些。

    就算警方真的通过第五正提供的那张画像将其给找了出来，壮硕老乡也大可以两手一摊，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第五正也奈何不了他。

    毕竟当初第五正针对于壮硕老乡的猜测，都仅仅只是猜测而已，这些猜测并未真实发生，也没有什么过硬的把柄被第五正给查获，就算壮硕老乡的旅行包之中真的装着一包炸药，这件事情也依旧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而已。

    如此看来，这一环环的障碍和陷阱，就是为了将警方的视线逐步的转移到对犯罪集团威胁最小的方向，最后当查案的时间逐渐延长，这件久查不破的案件，再次成为存案积案的可能性也就会无限攀升。

    如此一来，成功规避过风险期的犯罪集团，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之后，便可以再次化身为黑暗中的一股极恶势力，让更多罪不至死之人被人间蒸发掉。

    感觉自己似乎缕清了这其中关键的第五正，再次反身审视当前的局面，确实在这种看似纷繁复杂，突破点很多的局面之中，感知到了一种道尽途穷之感。

    这，难道就是犯罪集团专门针对他第五正所精心设计的连环计策吗？

    躲过十字路口-爆炸的第五正，看似成功的规避掉犯罪集团的最强杀招，但其实依旧在犯罪集团所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苦苦挣扎。

    犯罪集团惯于藏匿于暗处，不留任何切实证据的特征，确实让第五正陷入到最大的被动当中。

    更何况犯罪集团还捏住警方抓人必须要讲证据的软肋，通过一起街心十字路口的爆炸案，成功迫使警方只能先顾及水面之上的喧闹，无暇顾及水面之下更为汹涌的暗潮。

    这种金蝉脱壳，李代桃僵的手法，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精妙绝伦。

    更何况，以当前的局势来看，张云是一个原生家庭和婚姻状况都极其不幸的孤立个体，且一个人长久的独居生活，与整个社会的严重脱节，让其生出自爆的冲动，也是合情合理的。

    对于邱鑫来说，不管他是模仿作案，还是和张云有某种内在联系，其曾经抑郁症的经历，以及对街坊邻居所呈现出来的攻击性，也都能够初步的解释他的自毁倾向。

    可以说，不管犯罪集团最后会抛出一个什么样的连环爆炸案真凶出来，又或者通过一系列的伪装，让街心十字路口的爆炸案被最终定性为一起模仿作案，张云和邱鑫的自身条件，都能够为这样的剧情发展提供应有的背景铺垫。

    虽然第五正知道，不管是连环失踪案，还是这两起爆炸案，都是由犯罪集团所主导的，但一个隐于暗处，一个大张旗鼓的现于明处，在紧张局势和强大社会舆论压力的双重逼迫之下，警方肯定会将目光聚焦于影响更大的连环爆炸案上面。

    当初在察觉到壮硕老乡的可疑举动之后，第五正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现如今整体思量起来，确实能够让人生出更多浑然天成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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