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人间蒸发 第16章伪装者

    “看吧。资料都在这里了。”

    仔细的看了一眼手机之中的几张档案照片，裕园小区的整体情况也确实如杜海所说的那样，一共有两家富户被洗劫了，抓的人也确实是外市的。

    “这起入室盗窃确实是高成乐所为，但发生在裕园小区的入室盗窃案就不一定全都是高成乐所为了。

    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高成乐隶属于一个组织严密的犯罪团伙，裕园小区的这一系列的入室盗窃案，都是由这个犯罪团伙给犯下的。”

    在确定了信息来源之后，第五正便将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给陈述了出来。

    “不可能吧。若是高成乐拥有一个组织严密的犯罪团伙，怎么可能只偷数量很少的财物？他们每次作案的赃物，根本就不够分的吧。”

    一路闷了半天的曾雅言，听闻到第五正这种略显不合常理的回应，终于忍不住的发声了。

    “也是。以我对高成乐那小子的了解，他有一些狐朋狗友很正常，但是说他身处于一个严密的犯罪组织之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再说了，咱们L市也搞过几次扫黑除恶的专项活动，成建制的黑社会性质组织里面也没有高成乐这一号人。

    就算有些漏网之鱼想要死灰复燃，那种成不了任何气候的小团体，也绝对不可能是组织严密的。”

    亲自参与过几次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李文兴，对于第五正的这个推理结果明显不怎么相信。

    “人多，其实与偷得少并不冲突。只要少吃多餐，一样可以形成非常丰厚的盗窃成果。

    因为报案的偷窃案和裕园小区真实存在的盗窃案是两回事，在盗窃者谨小慎微的前提下，后者一定会比前者多，甚至是多得多。

    不过，若是在L市之内真的不存在大型帮派组织的话，那么高成乐的这个帮派可能已经没落了，其组织成员要么数量极少，要么就只剩下高成乐一人。”

    对于后续证据的校正，第五正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推理结果，反倒在得知高成乐这个帮派可能人丁单薄之后，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按你这么说，这高成乐还有师门不成？这种东西，到现在还没有断绝吗？”

    听闻到第五正的后续坚持，李文兴也回忆起了一些电影中的桥段。

    “是与不是，见到高成乐就知道了。另外，高成乐这个聪明的伪装者，想要让其乖乖认罪，估计有点难度。”

    杜海家的盗窃案虽然即将告破，但想要高成乐坦白过往的盗窃行为，几乎难于登天。

    “什么伪装者？”

    对于第五正所提出的这个新颖概念，曾雅言好奇性的询问了一句。

    “像高成乐这种善于撒谎的惯犯，就算你已经抓住了他犯罪的把柄，他还是会顽强的进行狡辩，那就更别说只是怀疑性质的传唤了。

    甚至在有证据的刑拘审问阶段，像高成乐这样的惯犯，也不会将自己所犯下的事情全盘托出，而是会根据审问者的口风，适当性的抛出自己的犯罪项目，以保证自己得到的惩罚最轻。

    另外，像高成乐这样的人，想要通过一般的动作微表情去窥探他的内心，几乎不可能，又或者说，是很难达成的。

    对于顶级伪装者来说，经过一定的强化训练，甚至还可以骗过测谎系统。”

    第五正对于伪装者的解释，也得到了李文兴的认同，不仅是高成乐如此，很多N进宫的惯犯，基本上就是第五正所言伪装者的翻版。

    “这么说，咱们只能逮着高成乐一回，最多判他几个月？”

    入室盗窃5次，会被从重处罚，以裕园小区入室盗窃案的存案规模来看，这高成乐保底3年牢饭。

    若是只能让高成乐吃几个月的牢饭，确实太便宜他这个惯犯了。

    “对于高成乐这种滚刀肉，其实判他三年还是几个月，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出来了照样继续重操旧业，真是死性不改。”

    对于高成乐这样的惯犯，谢双成对其颇有反感，甚至是很深的成见。

    “是与不是，到时候见到他本人就知道了。”

    监狱里面一般都会对犯人进行再改造，教授一些能够谋生的技能，对于高成乐这种屡教不改的人，第五正也想要正式的会一会。

    对于高成乐这样的惯犯，辖区派出所都是有备案的，不多时，关掉警笛的警车便已经停在了高成乐家的附近。

    第五正刚刚下车，便闻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阵肉香，光凭这一缕香味，也能间接了解到高成乐的享乐标准并不低。

    标准的享乐主义者，正因为对于欲望的过度放纵，所以才会误入歧途，干一些来钱快的非法勾当。

    “嘿。这小子，倒是挺会享受的，刚偷的酒肉，这就已经开造了。待会人赃并获了，看他还怎么狡辩。”

    高成乐可能逃脱应有的制裁，本就对此不满的李文兴此时闻见这种肉香味，心中更是恼火，便出言嘲讽了一句。

    正如李文兴所言的那样，此时的高成乐才刚刚将炖好的猪肉端上桌，打开偷来的好酒，美滋滋的吃了几筷子。

    肚子里面缺乏油水的饥渴之感，使得舌尖的享受更加趋于极致，舌尖的美味加上炖肉滚烫的温度，使得高成乐的整张脸在满足的快感里面无限扭曲。

    “高成乐，今天的伙食不错啊。有酒有肉的，过得挺滋润的。怎么，是找到一份好工作了吗？”

    李文兴一进门便调侃了一句，使得正在满心享受的高成乐吓得差点被噎死。

    在奋力的咳嗽了几声之后，高成乐脸上一闪即逝的恐慌情绪立马就消失不见，转而的是一种谄媚。

    “呦。李队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吃了吗？要是没有吃，那正好，今天恰有好酒好菜伺候您。”

    边说边站起来的高成乐，甚至还做出了想要强行留客的举动。只是由于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有四人，其中两人还穿着警服，这就让他后续的动作全都被吓回去了。

    在这短暂的接触之中，第五正敏锐的察觉到了高成乐眼神之中一闪而逝的惊慌，以及随后更加灿烂的笑容。

    高成乐这个伪装者的段位确实还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做到了能够处变不惊，若是不全程留意，仔细观察，几乎很难发现其微表情上的异样变化。

    “您几位这兴师动众的，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讯息吗？”高成乐反应很快，先是承接了一句之后，连忙就开始洗白，“不过可惜的是，我最近都没和我那帮兄弟们一起玩了，可能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趁着高成乐在应付李文兴的空档，第五正便已经开始细细的检查这个几乎家徒四壁的大堂。

    在这间独立民房的大堂之中，除了一张饭桌，就是一张不知道多少年岁的香案了。

    在这张香案之上，只有一只同样年久月深的香炉，一对挂满蜡油的烛台。香炉之中没有焚香，只有密密麻麻的香尾木签，估计只有在重要的日子里才会有燃香缭绕。

    此情此景，用一句穷得叮当响来形容，似乎一点都不为过。

    香案自带几个用于存储的抽屉，是唯一能有用来收纳东西的地方，不等高成乐回过神来，第五正便已经率先靠了过去。

    本就正在全神应对的高成乐，一见第五正这就要闯进来搜查，立马吓了一个激灵，连连喝止道：“这位，你想干什么？我这家虽然破败，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眼见第五正似乎并不鸟自己，高成乐又连忙声色俱厉的呵斥道：“我也是懂些法律的。你们有搜查令吗？我又犯了什么罪？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是要挨处分的！”

    “高成乐，我们既然来了，东西自然会准备齐全。你如此的紧张，是家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对于第五正的鲁莽行为不是太了解，对于高成乐紧张的反应却是若有所思的李文兴，直接将刚刚才申请好的电子搜查令给亮了出来。

    高成乐一见这架势，整个人的气势明显萎靡了下去，随即便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旁，耸拉着脑袋，似乎心事重重。

    高成乐这样的举动在旁人眼中或许是因为理亏所以不说话了，但是在第五正的眼中，这就是在故意收敛气息，以防止自己暴露出更多的有用信息。

    对于高成乐的这种防守架势，第五正丝毫都不以为意，因为在刚刚的突击试探之中，慌不择路的高成乐已经在无意中透露出很多信息了。

    在香案面前只是看了一圈，第五正便示意谢双成过来搜查有用的物证，并且第五正也绝对相信在这个香案之中必定存在有价值的证物。

    谢双成仅仅只是打开了第二只抽屉，在里面就发现了一双廉价人造革手套，以及一捆蓝色鞋套。

    在翻到手套和蓝色鞋套的瞬间，谢双成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这明显就是高成乐用来消除盗窃现场指纹和脚印的作案工具！

    在谢双成用证物袋装手套和鞋套的时候，第五正一直紧紧盯着低头不语的高成乐，想要看看他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此时的高成乐就像是对搜查毫不关心一般，对于谢双成的取证更是丝毫都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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