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杏花楼

    引子：

    明月知我意难眠，又携星海到窗前。

    云中多有秋风过，我自怀酒抚危栏。

    年少不知愁滋味，日日嬉戏笑开颜。

    昨日青梅伴竹马，今宵海角不相连。

    曾遇佳人笑倾城，满眼望去皆璀璨。

    我似繁星君似月，夜夜望君君不见。

    自诩心诚比金坚，朝阳尤能化霜寒。

    可怜白雪人间落，北风催泪梦中还。

    艳羡才子佳人圆，一根红线系初见。

    有道青鸟渡蓬山，比翼连理情义绵。

    世事如风人如水，两情相悦又由天。

    春风不解相思泪，望月已是肠寸断。

    与友相逢把酒欢，豪言壮语似神仙。

    三五邀杯激情荡，尤似当年小儿还。

    人间星火如一物，遥指昔年北辰远。

    回首已是残花落，杯中更是意难全。

    古来情字最伤人，多有饮者不能眠。

    若是问其何所似？只教仙人望眼穿。

    可叹情痴多相似，日月难有共窗前。

    唯有怜今眼中月，莫道曾经已惘然。

    少年当如春风客，遨游四海畅开颜。

    待到郎情妾意时，一界花开五洲欢。

    ......

    却道人间桃月天，芳草百花云似烟，柳风河畔，杏雨绵绵。

    一处狭窄幽长的小巷里，一个小女孩正拿着两串糖葫芦高兴地向着一户小院跑着，在她的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位肩扛锄头的中年男子。

    此时院中有个男孩正弯腰劈柴，两边的袖口已被撸起，额前垂下的发丝早已被汗珠浸湿。

    小女孩开心地向着男孩跑去，“阿哥，爹爹给我们买糖葫芦了！”

    男孩闻言而喜，赶忙探头往小女孩身后望了望，“阿爹呢？”

    小女孩跑到跟前，拿着糖葫芦在男孩的面前左右摇晃着，脸上洋溢着笑容道：“在后面。”

    “阿哥，今天城里很热闹，我想和你一起去听书！”

    “柴还没有劈完，一会再说吧。”

    小女孩顿时显得有点不开心，刚想说什么，外面便传来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剩下的柴我来劈，你和阿兰去吧。”

    男孩闻声望着外面走进来的男子，“阿爹，还是我晚些来劈吧，您歇着。”

    男子身穿粗布麻衣，虽身材瘦小皮肤黝黑，但双眼有神充满慈爱。他肩上扛着锄头，脚下的草鞋还沾着已经干了的泥土，应是晨起下田才归来。

    男子把锄头放到一边，磕了磕脚上的泥土，笑道：“没事，这点柴我还是可以劈得动的。”

    男孩还想说什么，男子催促道：“快去吧。”

    看着男子慈爱的笑容，男孩便放下柴刀，开心道：“那就辛苦阿爹了。”便接过小女孩递过来的一根糖葫芦，牵着她的手正要向门外走去。

    男子摇头笑道：“等一下。”

    男孩转过身来，“阿爹放心，我会看住小兰的，牵着她的手不放开，晚饭之前就回来。”

    男孩懂事的心思让男子眼露欣慰，“瞧你满脸的汗水，手也都是脏的，就这个样子跑出去了？”

    小女孩一听，赶紧撒开男孩的手，撒娇道：“阿哥，你把我的手也给弄脏了。”

    男孩红着脸道：“我这就去洗洗。”

    小女孩也附和着：“还有我。”

    男孩今年五岁，小女孩三岁，是住在留春城城北梧桐巷里的普通人家。留春城是北霄国南境最大的一座城，也是南北流通的枢纽之地，平日里也是人来人往。但今日更比往日，因为今天正是北霄国当朝第三千九百年，举国欢庆。

    男孩牵着小女孩的手在人群中穿梭着，跑过了好几条街，最后二人来到了城西的杏花街。街道两边开着许多店铺，店铺中多数是卖吃食的，除了酒楼饭馆一家挨着一家，还有各式各样的小摊小贩有序在街道两边铺开。当然还有听曲赏舞的场所，虽只有一家，却是人人皆知，名叫烟雨楼。

    兄妹俩从烟雨楼前走过，小女孩好奇地往里面望了望，看到了平日里很难看到的漂亮姐姐。她们皆身穿烟沙发别玉钗，载歌载舞，离着好远都还能听到楼内传出的优美曲声。

    再往前走上二里，便会看到一棵遮天蔽日的杏花树，其上开满了水粉色的杏花，沁人心脾的花香将这方圆几里的其他味道所淹没。杏花树生长在一个酒楼内，酒楼很大，它的大门正对着杏花街向东，其后是一座大湖，名叫碧波湖。这个酒楼从外面看呈四方格局，是一座高八丈有余分三层的建筑。楼内装饰古朴典雅，纹刻雕饰生动逼真，但最惹人眼的还是这棵杏花树，楼内绝大部分的空间都被它所占据。杏花树枝繁叶茂，有的枝叶已伸展到各个楼层，其上朵朵杏花晶莹剔透宛如玉琢。杏花树的顶端更是高出了酒楼十丈有余，其繁茂的枝叶将整个酒楼所覆盖，站在酒楼里抬头向上望去，很难透过杏花树的枝叶间隙看到天空。

    而这座酒楼名叫杏花楼。

    据说这棵杏花树已有数万年的岁龄，经历了纷多世事变迁，而这座酒楼也早已貌非往昔，经历了很多次的改建。

    此时杏花楼内热闹非凡，每一层都坐满了来客。在一楼有个特殊的区域，这个区域将要占据整个一楼的空间，其正中的横梁上挂有一副匾额，其上写着：“来者皆是客，天涯适相逢。”在这个区域里可以不用消费一分钱，而且还可以吃到杏花楼里的招牌点心杏花糕，那些茶水瓜子更是管够，所以这个区域平常都是人满为患。

    兄妹俩来的有些晚了，好多位置都已被占据，两个瘦小的家伙在人群中使劲的向中间方向挤去，终于累的两人差点喘不过气来才来到最前面。今天来了许多小孩，他们有的坐在父亲的肩头上，有的爬到了旁边的围栏上，有的直接坐上了其他客人的桌子上。兄妹俩今天也算是赶上了好时间，一会将会有一场舞蹈表演，而这个舞蹈表演可不是天天都会有的，有时好几个月都不一定能看得到，要在一些重大的日子里才能欣赏的到。

    虽是舞蹈表演，也并非寻常那般轻描淡写，就算是皇宫里的也不一定能比得上。

    只听台上有人高声道：“表演正式开始！”

    不一会，便见那台上彩云翩翩如凤如鸾，灵动的曲声从天上婉转至耳畔，阵阵杏花雨飘满整个楼内。一群身穿云裳面带莹纱的女子，不知何时从杏花树上缓缓飘落，她们个个倾国倾城，拥有着绝美的容颜，花枝招展。她们刚好围绕杏花树站成一圈，面带笑颜，小小女儿态恭敬向着各方鞠了一躬。她们中有的怀抱琵琶，有的长琴浮与身前，有的玉笛别在腰间，等等。

    此时全场观众沸腾，喜声道：“好美的仙子啊！”

    同时还伴随着如潮水般不断的热烈掌声。

    此时一位坐在二层靠围栏的翩翩公子扬起手中折扇，笑道：“问君人间应何求？此情此景难话筹。终是仙女不可求，但见下凡非白头！”

    下一刻，这些美丽的女子缓缓舞动了起来，她们身形如魅婀娜多姿，令人赞不绝口。更神奇的是，随着曲声变得激荡悠扬起来，这些女子也随声附和，在空中舞动起来，缠绕在她们身上的丝带也随之起舞，手中的长袖一次次向外伸展，在空中翩飞，变化多端。她们围绕着杏花树上下盘旋飞舞着，时而面朝一方向外绽放，时而从各方聚为一团，又像凤凰一般首尾呼应盘树而上，又像天女散花那般从天而落，使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最后，曲终花落，还没有等众人回味过来，她们又像来时那般优雅离去，慢慢消失在杏花树的顶端。

    “好！”众人喜声连连，掌声不断。

    小女孩睁着着圆圆的大眼睛向男孩问道：“阿哥，她们是天上的神仙姐姐吗？”

    此时男孩还在向上望去，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小女孩激动道：“她们还会飞呢！”

    男孩依旧嗯了一声。

    小女孩又痴痴道：“这些姐姐好美啊！我也想像她们那样自由自在地飞着！”然后她又不自觉的把糖葫芦舔了舔，一股香甜的味道瞬间传来。

    小女孩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又轻轻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好像也不能完全向她们那样啊，我记得城北的老阿公说天上的神仙是不吃人间东西的，那这么好吃的糖葫芦可就不能再吃了......”

    小女孩的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色，而下一刻便吃了一颗糖葫芦，双眼眯起笑意，小脸堆起幸福的笑容道：“还是糖葫芦好吃，我暂时就先不做仙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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