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难懂的心思

    交易结束之后，克莱恩环视一圈，望向“太阳”，语气舒缓地问道：“白银城是否还在信仰神灵？”

    戴里克用尊崇的语气回答道：“我们依旧信仰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

    刚听到“愚者”的问题，奥黛丽就悄然支起了耳朵，进入“观众”状态，等待“太阳”做出回答。她一直非常好奇白银城在哪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又不好意思问，毕竟这涉及了对方的隐私。

    此时此刻，“愚者”先生亲自询问，让她就像看完优秀侦探小说的上册许久之后，终于有机会买到下册一样！而“太阳”的回答没有让她失望，他们信仰的既不是主流的七位正统神灵，也不是南大陆的死神，更加不是“倒吊人”告诉过她的隐秘存在和邪神恶魔，比如原初魔女，隐匿贤者，宇宙暗面，被缚之神，真实造物主。

    白银之城确实很特别！他们竟然直接信仰“造物主”本身！这属于“倒吊人”先生描述过的原始崇拜吧？嗯，全知全能的描述有点奇怪……奥黛丽下意识偏头看了“倒吊人”一眼，发现对方果然在微微点头。

    造物主？海柔尔听见这个并不陌生的称呼，“太阳”是极光会的信徒？她知晓艾蕾目前和极光会有一定的联系，而造物主这个称呼几乎很显然就和真实造物主画上了等号。

    克莱恩丝毫不觉意外，故意轻笑着反问道：“即使祂遗弃了你们？”

    遗弃？造物主遗弃了白银之城？“倒吊人”阿尔杰悚然一惊，瞬间联想到了一个专有名词：

    “神弃之地！”

    阿尔杰曾经做出大胆的猜测，将极光会宣扬的真实造物主“圣所”与“神弃之地”划等号，但可惜的是，“愚者”并没有给他答复，让他无法确认。

    而现在，他又震惊又愕然地发现，塔罗会代号“太阳”的成员，很有可能就出身于“神弃之地”！

    “愚者”先生一直都知道“神弃之地”在哪里，并且能从那里拉入成员？这可是风暴之主教会想找到却始终找不到的隐秘之地！

    “倒吊人”阿尔杰惶恐地望向坐于古老长桌最上首的“愚者”，只见对方靠着椅背，笼罩在浓郁雾气里，似乎什么也没说。

    奥黛丽在这件事情上却是没什么感触，她唯一一次听说“神弃之地”还是来自“倒吊人”的问题，可并没有将此事放于心上，也就无法从“愚者”先生刚才的话语里联想到什么。

    白银城有被造物主遗弃的传说……咦，“倒吊人”先生情绪波动很大啊……他在诧异和害怕什么？奥黛丽疑惑点头，记住了这一刻的细节。

    “是的，我们都相信我们最终能重新得到主的眷顾，或许就是太阳再次升起的那天。”戴里克.伯格语气不是太坚定地回答，“我们曾经被巨人王庭统治，信仰的是巨人王奥尔米尔，后来，我们得到了主的救赎，我们不会再背弃主。”

    巨人？真的存在过，海柔尔立刻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她发现周围的人各色的表情，突然有种自己消息跟不上时代了的感觉。

    还好刚才没有着急说出来。她有些庆幸自己的迟钝没有让自己出丑。

    “你们是否还在向那位全知全能的神‘献祭’？”

    “是，依旧在，但从被遗弃那天开始，我们就再也没得到过回应。”“太阳”戴里克的语气里隐含着难以掩饰的伤痛。

    克莱恩后靠得更加悠闲，半闭上眼眸道：“详细描述一下你们献祭的过程。”

    奥黛丽有些怜悯地望了一眼精神不太正常的“倒吊人”，他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陶醉其中不可自拔。

    戴里克详细地介绍了他们向造物主献祭的方式、语言以及咒文。海柔尔听到那迥异于真实造物主的咒文，有些好奇地问向“太阳”：

    “能和我详细地介绍一下你们信奉的那位造物主吗？”

    “祂是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暗之天使’是主创造的第一位天使，是祂的左手，是祂的代行者，是天国的副君；

    ‘空想天使’是主的长子，主说，在遥远的未来，你将成为生灵的救主；

    ‘时之天使’是主的次子，主说，你是狡诈之神，恶作剧之神，是末日来临时的光；

    ‘纯白天使’、‘风之天使’、‘命运天使’是主忠实的追随者，坚定，英勇，虔诚，从弱小到强大，从未改变；

    ‘智慧天使’因忏悔而得救赎，因救赎而得圣化，与吃下罪果堕落于地者恰好相反；

    ‘战争天使’是主的愤怒，是主的惩戒，祂来到大地，是要让这里动刀兵……”

    “事实上，‘命运天使’如今依旧在侍奉真实造物主。”海柔尔用肯定的语气打断了“太阳”，她有些得意地看了“正义”和“倒吊人”一眼，微扬起下巴开口道：

    “我怀疑你所说的那位造物主就是极光会信奉的真实造物主，白银城，很大可能就隐藏在神弃之地。真实造物主的信徒宣扬那里是他们的‘圣所’，是他们的主在地上的神国，而从你描述的白银城周遭环境来看，这并不意外。”

    几乎是同时奥黛丽就反驳了海柔尔的话：“白银城并没有‘倒吊人’序列的完整途径，而且如果‘太阳’先生真如你所说是邪神的信徒的话，你认为他还有可能坐在这里和我们一起交流吗？”

    海柔尔有些嘲弄地看了一眼“正义”，幽幽地开口：“八位天使之王很有可能背叛了真实造物主，并让祂陷入了如今的状况。事实上‘时天使’就站在我这条途径的顶端，祂又被称为‘渎神者’，而战争天使在第四纪时被图铎帝国的血皇帝杀死。”

    奥黛丽突然不知道怎么反驳对方，她看向沉默着的“太阳”，决定把疑问甩给愚者先生。

    克莱恩很想掏出银摆来占卜一下自己最近是不是犯了一些这个世界的忌讳，最近的塔罗会员怎么总是提出这些难为他的问题。

    “堕落造物主，并非全知全能。”他淡淡地解释道。

    对，白银城认为他们的主全知全能，极光会的信徒并未宣扬过这一点，“愚者”先生怎么可能会拉那些危险的邪教徒进入塔罗会呢。得到回答之后奥黛丽几乎瞬间确定了愚者先生的认同。

    并非全知全能？是疯了之后失去了权柄？海柔尔并没有意外愚者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在接触到非凡世界更多的危险后，她逐渐相信艾蕾和耶梦加得以前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克莱恩则是留意到了海柔尔所说的那位“渎神者”，序列顶端的真神吗？有着这么一个称谓，或许“恋人”小姐的猜测并不一定错了？只是还不知道她是哪个途径的非凡者。

    几人又交流一阵，克莱恩结束了今天的聚会，看着四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发现自己又能连接更多的星辰了，但是并没有急于增加成员，而是打算等其他人推荐时先考核。

    ……

    艾蕾面朝着穿衣镜，提起裙角转了一圈，这件礼服还是她作为艾蕾·沃尔夫时从家里带出来的。她笑着看向身后那个一身黑色燕尾服的俊美男士，甜美阳光的笑容好像驱逐了脸上的病容。

    “亲爱的克斯玛先生，我听说过几天尼根公爵会举办一场舞会。”她眨了眨眼睛，上前抱住男人的胳膊，依偎着撒起娇来。

    “求求你了，带我一起去参加吧，我只是想去跳个舞。”她银白色的眼眸了波光粼粼，“你知道的，阴天都在这里真的很烦躁。而且我向你保证，一定乖乖地跟在你身边，不会乱跑的。”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克斯玛~”

    男人沉默了好久，最后平淡地抽出手臂。

    “我需要向祂请求。”

    艾蕾一下子就转变了那副萌样，委屈巴巴地嘟着嘴巴，猛地把男人关在了门外！

    “我不去了！”。

    克斯玛无言地看着莫名其妙突然就发脾气的女孩，他突然觉得风暴教会的教义一定程度上貌似是有道理的，他背过身去，点燃了一只从艾蕾床头顺手拿走的香烟。

    有点甜，有点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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