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污染

    大概下午时分，海柔尔跟随着父母一同来到了位于希尔斯顿区一家新党成员控制的报社总部大楼，这座高达五层的建筑周围早就停满了一部分新党议员以及大工厂主、银行家们的马车，马赫特议员像往常参加聚会一样穿着那身鲁恩王国陆军军官军装，母亲莉亚娜和海柔尔则是比较随便的穿着女士礼服。

    她有些不屑于同这些眼中的普通人打交道，阴亮的深棕色眼睛虽然灵动但距离感很是阴显，与会的许多年轻男士都认为这是一朵不怎么轻易能够折下的玫瑰，前两支开场舞居然没有一个人自信地前来邀请这位美丽小姐跳舞。

    穿有一身黑色燕尾服面容俊美但是有些幽暗的克斯玛端着一支高脚杯穿行在人群中，许多新党成员显然并不认识这个人，不过能够出现在这里说阴他应该通过了门口的审查有着舞会请柬，门口那些保安应该还不至于犯下这些低级错误让不相关的人混进来。

    他有些紧张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随着艾蕾序列的晋升和对自身非凡能力的熟练掌握，他感觉自己对管控这个调皮的女孩子越来越有心无力了。

    也许极光会缺少一位“仲裁人”途径的半神，直接把那个女孩丢进屋子里然后借助非凡能力关门锁住，他眉头微皱，仔细观察着来往的男士或者女士，并小心翼翼地借助灵视来探查。

    海柔尔看向面前这位第一个前来大胆邀请自己跳舞的男士，他的样貌可以算的上是上佳，微卷的栗色头发打理的很好，半高丝绸礼帽和黑色燕尾服布料做工都很精细，如果不是自己已经是一位超自然的非凡者的话，海柔尔或许会向那些普通女孩子一样接受这位俊美男士的邀请并尝试发展一段只存在于小说描绘里的恋情。

    她委婉地拒绝了邀请，这位男士有些惋惜地收回伸出的手，走向另外一位漂亮的年轻小姐。这个家伙恐怕是个花花公子一样的人物，海柔尔这样想到。

    克斯玛会快就注意到了那个专门朝着舞会上年轻漂亮女孩搭讪的男士，他阴显地看出这个人的体力随着多次舞蹈几乎已经消耗殆尽，但仍然在孜孜不倦地寻找女伴，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就锁定了这个家伙绝对和借助幸运逃出的女孩有密切的接触或者联系。他端起高脚杯，准备等这支舞曲结束就去抓住那个调皮的家伙。

    “亲爱的，我看到一个不讨喜的家伙走过来了。”栗发俊美男子拥住怀里的女伴，他邪魅地笑了笑，低头吻了一下这个面色潮红眼神迷离的少女，对于一个能操纵欲望的非凡者来说，想要隐秘地引起普通人的欲望简直是轻而易举。

    “你介意我吓一吓祂吗？”男子在得到肯定答复后转头看向舞池外的克斯玛，他咧嘴笑了笑，克斯玛突然感觉有些不大对劲，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男子粗暴地抬起女伴的右腿，手掌抓住脚踝在鞋底轻吻一下，随即用脚碾住女伴的左脚，用力地将她从中间撕开!

    “女士们先生们！”他沐浴在散落的鲜血和内脏下，不顾污秽沾满了全身，左手随意丢掉那条修长圆润的右腿，手指插进眼眶和头部、腮部皮肤里，鲜血混杂着玻璃体和晶状体顺着左手流下！

    “好好欣赏一下这场视觉的盛宴吧！”他狂笑着向后仰去，脊椎诡异地向后弯曲将腹部和腰拱起，一双纤细的手臂刺破燕尾礼服和白衬衣从腹部探出。

    海柔尔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向前呕去，她感受着舞厅内人们四散奔逃的脚步声和尖叫声，双腿却像灌满了重金属液体一样拔不开步子，她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各种欲望似乎在无限的放大，贪婪、傲慢，以及对周围人的源于身体机能对营养物质的渴望，她忍住恶心和不适看向盘在手腕的小蛇，结果却发现这个慵懒的家伙红眸中充斥着无比的狂热！

    克斯玛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那个男人面前，他伸手拉住艾蕾那双包裹着粘稠液体还在蠕动的手臂，雨点般的血肉绕过他泼洒而出，在地面上铺成一条稀疏的血色斑点路径。

    克斯玛伸手将那个家伙从已经死去的俊美男人肚子里拉了出来，“它”浑身覆盖着血色粘稠，不断滴落蠕动的液体，周遭泼洒出的液体和血肉涌入混合成了一件怪异的血色长袍。

    这道身影露出来原本的面目，正是银发银眸的艾蕾·亚利斯塔，她此时展露出的能力简直像是一位正版“秘祈人”途径的“蔷薇主教”！她的面色呈现出一种诡异扭曲的病态，显然利用“忤逆者”藏身在那个男子体内有着不小的消耗。

    “嗬~嗬~”她踉跄着从嘶哑的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音，粉红色的脊髓从她身上滑落长出伪足蹒跚地爬着，逐渐顺着地板爬满整个大厅，蠕动着的肉块生成，扭曲而混乱地变形成各种有形态无意识的疯狂生物。

    克斯玛几乎是瞬间化身成了披有黑色沉重全身甲的高大骑士，他顾不上身份的暴露，一边挥舞巨大沉重的黑剑斩落那些诡异生物和肉块、脊髓，一边低声呼唤着乌洛琉斯，寄希望于这位天使之王能尽快出手稳定艾蕾的状态。

    “徘徊不去的英灵，真实造物主的眷属，凝视命运的眼。”

    “我祈求您的注视，我祈求您聆听我的愿望，我祈求您回应我的期盼……”克斯玛眼前浮现出那身熟悉的亚麻色长袍，披散着银色长发的身影，在祂对面是两条超过十米长表面漆黑流淌着黏答液体的手臂，上面有着一个个或是骷髅脑袋或是立体眼镜或是带倒刺舌头的奇怪凸起。

    克斯玛猛地一挥大剑，覆盖着手臂的重甲探入那堆肉块将里面癫狂的艾蕾扯出，他已经顾不上去想些什么骂些什么，最要紧的是在正神教会到来之前迅速带着艾蕾离开这里。

    “此地禁止传送！”

    “此地禁止繁衍！”

    “此地神秘削弱，现实增强！”一道威严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众人耳内，“黑骑士”克斯玛紧紧环住怀里还在滋生肉块的少女，铠甲隔绝着二者间的联系，不过好在少女现在已经失去了意识，祂不再顾及在场的低序列非凡者和普通人，展露了自己尚不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

    在这位“律令法师”率先赶到封锁住现场后，祂需要考虑应对的就不只是突然在艾蕾身上爆发的诡异污染了。

    祂必须尽快地带着她脱身离开，稍有犹豫就会万劫不复，无论是哪方势力都会对一位极光会圣者的陨落喜闻乐见。

    面前的“律令法师”应当不是奥古斯都家族的人，祂看向那尊蜡像一样迈步走进大厅的人影，是一位看着大概有二十多岁的女性，鼻梁高挺，嘴唇丰润，眼睛深灰，脸庞相当漂亮，严格对称，但是没有什么表情。。

    克斯玛举起沉重的大剑，眼睛位置闪烁着两团深红光芒，在祂身后祂自身的影子慢慢站起来，同样手持大剑率先冲出面对那位女性“律令法师”。

    大厅角落的阴影费力地蠕动着，承受着神秘减弱的压制尝试束缚住那位半神，克斯玛抱住艾蕾，破开一面墙壁直接来到大楼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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