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回忆录下——卑鼠治下 第二章 沙蜥:首先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一个人

    四人穿过宽度不足三人并肩的一条小路向所谓的贫民街走去，只见另一边宽敞的主干道上有不少工人肩扛大包，毕竟饭点过了，要准备开工干活。

    或许是刚过了饭点，这条狭窄的街道上竟一个行人没有。四人忍受着两侧小巷中传来的臭味抵达了一间看起来和其他一层岩板平房没什么区别的小屋。

    “雨林……到了。”拿出钥匙打开久经风雨的门，此时丘得密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她知道，这肯定是大把金钱来源。因为在杜尔镇，一块木板都是好东西。而且由于派翁的特殊需要，三人烧火甚至用的是沙蜥粪便，好在并没有什么臭味。

    不大的房子中只有一个外屋和一个内间，外屋只有两张石板床和一个壁炉以及一张石桌。

    “装修挺简洁的，挺好。”亚历山大坐在床边，她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好吧，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就只有这个可能值点钱。”亚历山大脱下皮甲，又从背包中拿出丘得密重新放进去的皮。“这一套是巨蟒的鳞片和皮制成的皮甲质量应该不错，这块皮是我从死马身上剥下来的，唉……我也不怎么会剥皮来着。这些你们用得到的话先拿去？然后，要是有用的上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反正我离开雨林除了送个口信也没什么其他的确切目标。”

    “可以换笔小钱啊……你知道沙蜥么？”派翁顿了顿为表示出不知道的亚历山大开口介绍:“沙蜥是一种极常见的野兽。通体墨绿色，普遍身长五尺到八尺之间。虽然有庞大的身躯，但是却温顺胆小，靠植物根茎为食，害怕人类，大部分情况下都会挖洞钻进去逃走。”

    “沙蜥主要因为可食用、繁殖力强而被猎杀，被饲养则是因为可以驼沉重货物。一些体力不强，年老体衰的就会被宰杀。在这种地方，这种稳定而且丰富的肉类，即使口味颇为一般，但总归不会有人嫌弃。甚至还有厨子专门以沙蜥肉作为料理，虽然好吃的那部分肉占比很少就是了。不如你帮我们抓沙蜥，搞点生活费？”

    “唔，是这样。”亚历山大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活的东西，就算只是野兽也很难抓啊。”

    “按照市面价格。”丘得密敲了敲桌子继续说:“目前的资源是有可能抓到沙蜥的，但是不排除血本无归的可能。啊，抱歉。你听不懂吧。我说的是一种药，可以辅助抓捕野兽使用。”

    “嗯……其实咱们手里的资源足够换一点虚弱药剂吧？”派翁戳了戳马皮。

    “唔，是这样呀。那先去买那什么虚弱药剂，还是干脆先去打些死的，先解决当下的难关再考虑抓活的怎么样？”亚历山大提议道。

    拉斐尔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最熟是那个黑店……就是城墙那儿的杂货店。商业街上的店铺和逆流商会比较高档估计不收这些玩意。去广场摆摊太看运气，而且容易被盯上。直接去赌一把吧，把这些东西换成杂货店的虚弱药剂。就算抓不住活的也能让沙蜥不能挖洞逃跑吧，不至于血本无归。”

    “那就先行动吧。”亚历山大起身检查一下随身物品，准备出发。

    “先去那地方，看看能不能换到虚弱药剂。”拉斐尔一马当先，出门引路。

    派翁拉了下有些勒脖的围巾后跟在了上去，而丘得密和亚历山大沉默地跟在后面，这两人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

    贫民窟的杂货店位于银城城墙下的一处排污管道附近。一路上不时还会见到脏兮兮的流浪狗，不小心就会踩到狗屎。

    油炸食物和烤面包的香气与腐烂的垃圾臭味、狗屎味混杂在一起，更有些地方这些气味会被敞露的污水管道的刺鼻味覆盖。

    四人捂着鼻子来到了城墙根前，据说杂货店老板是个落魄于此的商人事实好像也是如此。只见他有着一头胡乱垂下的油腻金色卷发，应该很久没有修过了。而狭长的绿色瞳孔小眼又给人奸诈的印象。

    落魄商人正点上一只尾部较宽的细长金属管，又里面塞了一些不知名的草药，随后就开始慢慢冒出白烟，悠闲的坐在店铺外吞云吐雾。

    “老板，帮忙掌掌眼。这些东西给个价呗。”拉斐尔走到他跟前取出蛇皮甲和马皮。

    他接过手仔细地看了看说道:“一共二百二十梅尔。”

    “老板你就扯过吧，这皮甲工艺可不多见吧。雨林那边的东西，好不容易才搞到手，起高点价噻。”丘得密不满的上前讲价。

    落魄商人眯了眯眼说道:“少和我说这个，还是女款。我这是小本生意，不太好卖。这没点赚头，我喝泥水？我最多额外告诉你们一个最新情报，爱卖不卖。”

    “还有你看这皮，虽然我也想剁了剥皮的，但这毛色……”丘得密话没讲完亚历山大开口打了个圆场:“唔，做生意最重要是以诚待人。我寻思反正以后还有做生意的机会，要不然就听听看消息好了，反正抓沙蜥死的也成。”

    “啧，得嘞。老板，情报是个啥？”丘得密敲了敲门框。

    “行。”老板收下了这件皮甲和马皮然后说道:“你们知道银矿停工的消息了了吧，那是因为在矿洞下面出现许多不洁生物，里面还有一个很厉害家伙。平日里常驻清理不洁生物的士兵和第一波冒险者都挂了，但我看你们可以试一下。这地方虽然没有冒险者公会但是逆流商会可给出了四十派斯的讨伐赏金。”

    “四——四十派斯！相当于四千梅尔！这够恰多久的饭啊。”派翁震惊！

    “很大一笔了。”丘得密挑了挑眉，显然有些心动，不过还是很谨慎。

    拉斐尔转身就要走:“行吧，也算是一个机会。我们快去看看能不能捡漏。”

    “关于那个不洁生物，有更多的情报吗？”亚历山大皱了皱眉:“比如外观上和别的不洁生物不同？”

    落魄商人摸了一把下巴:“好像身上还带几片肉吧，不像是一般的骷髅，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带着几片肉的骷髅？”派翁似乎有些疑问。

    “唔……是这样。”亚历山大点了点头:“谢了，我寻思我们应该可以去试试。”

    落魄商人站起来把皮甲和马皮夹在腋下，然后打开门走进了杂货店。开门时派翁和丘得密注意到石头柜子居然换成了木头柜子，柜面上也多了几个其他装饰。这老板平时贼吝啬，难得破费一次。

    紧接着老板转身走出来递出两个玻璃小瓶，里面是绿色的药汁:“看在你们照顾生意的份上，就打个折，二百二十梅尔换两瓶。”

    “那谢了啊。”丘得密略一愣神开口说道，而亚历山大上前一步接过玻璃瓶:“果然做生意最重要是以诚待人呀，多谢前辈。”

    “下次还来。”激动到一开始忘了收钱的拉斐尔听见对话折返了回来并做出表示。

    最终四个人用亚历山大的皮甲和可怜马儿的马皮换取了沙蜥虚弱药剂两瓶以及关于银矿的最新消息。

    此时排水阀对着臭水沟哗啦啦地倾倒污水，比之前更加恶心的味道从排水沟散发出来。黑店老板厌恶地捂住了鼻子:“没别的事情我要关门了。”

    “没事了，多谢老板。”亚历山大拱了拱手。

    老板屏住呼吸把金属棒叼在嘴里，进门关门。四人听到了黑店被锁链从里面锁住的声音和向屋内走去的声音，莫非是要睡午觉么。

    “接下来怎么办？先去试着搞定沙蜥？还是直接去银矿？”亚历山大看似没心没肺地跟着。

    “沙蜥。”丘得密简单的做出了选择，加上之前的对话，可见她在之前的三人团队中的地位。

    “去杀蜥蜴。”派翁重复了一遍丘得密的选择，亚历山大总觉得他怪怪的于是开口继续别有用心的询问:“那就走吧，你们知道沙蜥在哪儿对吧？我一路上可没见过。”

    “知道。”丘得密依然回答的很简洁。

    “大致了解。实际上我们发现你倒下的地方哪里就是沙蜥可能出现的地方。”虽然很奇怪，但是派翁的这种性格到是能让亚历山大快速融入进队伍。

    “补充一点食水再出发。”丘得密在路过小屋时停了下来，开门进去。丘得密从内间拿出一条干硬的黑面包掰开分给了拉斐尔和亚历山大，还有一杯半的露水。三人就此凑合了一下午餐，派翁则先行出发前往了蹲猎沙蜥的地方。

    三个人来到了下风口时，看见派翁嘴里嚼着一根杂草。他指了指一百多米外的地方正啃食着戈壁上植物的沙蜥。

    从沙蜥脚下植被覆盖的情况来看其中一只已经快要吃饱了，而另一只刚开始吃。对付后者成功率应该很高，即便是不需要药剂。但是一般来说，活捉就必须要用虚弱药剂了。

    “唔……这个药剂，要怎么用来着？”亚历山大小声询问道。

    “先把它们赶走，然后洒在草上，再等他们回来？”拉斐尔做出了一个不靠谱的猜测。

    “直接偷摸洒在沙蜴的食物旁边就行，它们吃的植物叫腐根草，嚼起来很费劲。”派翁又给出一个奇怪的知识，亚历山大注意到他嘴里的草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但她没有多想以为是吐掉了，毕竟正常人都不会认为这玩意能咽。

    “我先去看看，给我一瓶。”亚历山大把一瓶药剂递给丘得密并低声说道:“那你先去试试吧，要是被发现了就喊我们。不过我还挺擅长潜行的，要不我去？”

    丘得密摇了摇头屏住了呼吸，慢慢地向沙蜥的方向借着下风处大片岩壁的地形优势慢慢摸过去。

    拉斐尔提前抽出沉重的大剑，半蹲在现在的隐蔽处，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只等队友的信息。派翁则是趴在一块阴凉的岩壁后逃避阳光的暴晒，等待着指令。

    丘得密绕到沙蜥一侧六十尺的地方时突然风向发生了轻微的转变，她无奈的对着冒出头观察的亚历山大打了个倾倒的手势。

    亚历山大大概猜了一下她的意思，拿着剩下的那瓶药剂从另一侧靠近。过程中沙蜥还抖了抖头回头看了一眼，亚历山大很险地趴在了一块不高的岩石后面，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

    亚历山大等沙蜥转过头去，悄悄地把药剂倒到了一堆看上去水分就比较足的杂草上，然后再摸回那块不高的岩石处。刚手脚并用在岩石的掩护后面轻轻一趴，另一只沙蜥就扭过来头。这一只沙蜥盯着亚历山大藏身的岩石快半分钟，才又低头开始吃草。

    时间流逝，约有半个小时过去了，其中一只早已离开。而另一只沙蜥终于吃掉了亚历山大投药的草，没过多久这只的进食就迟缓了很多。

    亚历山大趴着对着这几位临时的队友打手势示意他们往前靠，并且估算了一下队友的速度，拿下弓准备暴起发难。

    此时这只沙蜥还在悠闲地啃着草皮，完全没有防备。亚历山大在队友起身冲过来的瞬间爬起来单膝跪地向着沙蜥的腹部射击。

    这一箭让沙蜥当场趴地开始挣扎，而且虽然箭插在了肚子侧面上，但是恰好没有流出太多血液，估计没有伤及内脏。

    距离较近的丘得密已经跑了过去开始检查沙蜥有无生命危险，发现没有以后一拳砸在沙蜥头上把这只野兽打晕了。剩下三人也前后跑到了跟前。

    “呼。”亚历山大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好了，没有生命危险，远程 武器可不适合留手呀。先抬回去吧。”

    拉斐尔掂量了下沙蜥感觉并不太重于是把大剑背上扛起沙蜥。

    丘得密伸手要把箭拔下来，递还给亚历山大。但亚历山大立刻阻止了她并说道:“啊，不用拔了。那种东西，射出去一次就不好用了。拔下来容易让沙蜥流血致死，就这样吧。”毕竟现在不比雨林，获得箭矢补给轻松的多。

    “你这是精金箭头吧，只有箭头含有一点精金，但也得二十梅尔才能购买一只。”

    亚历山大又抽出一支箭随时准备搭在弓上，保持着警戒跟在队伍后面:“说起来，你们说的这些钱，兑换比例是多少？”

    派翁不厌其烦的开口解释了货币体系。铜币的名称是梅尔，一百枚相当于一枚银币。而银币的名称是派斯，也是一百枚相当于一林赛，也就是一金币。

    丘得密和拉斐尔换着抗了这一路，四个人披着黄昏稍微柔和一些的日光回到了杜尔镇。

    而，夜晚才是杜尔镇的主场。相比白天的东门无人看守，此时四个士兵守在栅栏门旁，虽然有两个在盯着此时已经人满为患的苍月旅店。估计是以防有人喝醉闹事结果被几拳打死。

    例行检查后四人走向的目标地点——车马行，现在也是有不少载货沙蜥和驽马正在卸货。而广场上也撑起来了很多小摊，吆喝叫卖人群的喧闹以及不时马匹的响鼻声，十分杂乱。由于扛着沙蜥，走过去的过程中广场上有不少冒险者和矿工对着四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穿过广场，快到车马行门口时派翁戳了戳亚历山大的肩:“对了亚历山大，能不能给我一点……就是那个……你的头发之类的？”

    “啥？”亚历山大用看变态的眼神看了看派翁，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多说什么，把散落在肩上的掉下来的头发递给了他。

    “不是为了那种变态的事！只是单纯地记录一下，防止误伤……”这么说着的派翁接过亚历山大的头发后，随后张嘴吃了下去。

    亚历山大看着派翁把头发吃下去，惊恐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脸去，她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换一份工作。

    拉斐尔听着后面的动静，打了个冷颤。虽然他也知道实际情况，但是这两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下这样搞，现在可还没没夜色降临呢，好在。

    “不用担心，没有恶意的。”丘得密轻轻拍了拍亚历山大的肩，然后看了几眼派翁，又叹了口气。

    “……别这么看我啊！我也很难为情的！”

    “额哦……”亚历山大表情纠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保持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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