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除夕”之夜

    随后，两人细细打理好自己，就带着往王氏馄饨的摊位走去，这是他们从来都没吃过的东西，只是平日里路过时，两人都会被那隐隐的肉香吸引。

    就像杨泽所说的一样，他们俩都把这次当作了除夕的年夜饭，平时他们可从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无非就是野菜汤，再好就是去包子铺里买个肉包子，分了吃。

    即使这样也是只有在过年的那一天，他们才能舍得花上十文买上一个，而如今若非赚了几两银子，打死他们也不敢如此“奢侈”。

    那王氏馄饨就在悦来酒楼的旁边，摆上了个小摊子，但因其味道不错，也有不少人去吃，这摊子其实只有一个人在打理着，是个老妇人。

    据杨泽所知，这老妇人很多年以前就在这摆摊了，不过那时她丈夫还在世，两人无比恩爱，他们的故事也是镇子上的一段佳话，可后来那老妇人的丈夫去世，儿子也被征兵抓走，家里只剩下一个儿媳，和刚出生没多久的孙子，就只有她出来干活，养活一家三口了。

    杨泽对这个老妇人印象很好，当初他还跟李步凡刚来时一样年纪，就是这老妇人救济才让他不至于饿死。

    两人高兴的来到铺子，远远便闻到了馄饨的香气，越来越浓。

    茅蓬下支着一个熏得发黑的灶台，和一口看不出年纪的铁锅，面前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妇人，佝偻着背，脸上皱纹密布，一双眼睛更是深陷下去，让人见了便生出一股子凄凉感来。

    这就是这王氏馄饨铺子的主人：张凤祥

    “张婆，来两碗十文的馄饨。”

    杨泽远远的便向张凤祥招呼着。

    听到有人叫她，张凤祥缓慢地转过身去，眯着眼看看。

    端详了好一会才面带微笑开口道：“杨娃子！这才多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张婆，我不是天天都从这里过吗，前天还跟你打了招呼呢。”杨泽无奈回道。

    张凤祥听后略显尴尬，自嘲道：“哦，是吗？老婆子我啊，记性是越来越差咯，也没久时间了。”

    “张婆你说什么呢，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对了张婆，这是我兄弟李步凡，他是前几年来泗水的。”

    杨泽立马打断到，再怎么说张凤祥也是从小看他到大的，也有不少感情又怎么舍得张凤祥离开呢。

    “原来是杨娃子的朋友啊，来来来，你们们到这来坐，这啊能听见那楼里说书的声儿，好多人就喜欢坐这呢，你们等我老婆子一下，那馄饨刚下，等一会儿就做好了。”

    张凤祥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看站在杨泽身旁的李步凡，就招待两人，在最靠近悦来的一桌坐下，接着又回到炉灶前做起了馄饨。

    “谢谢张婆。”

    “谢谢张婆婆。”

    李步凡和杨泽两人齐声应道。

    馄饨很快就做好了，张凤祥将馄饨端上了桌子，看着他们开始动手才离开。

    这馄饨做的很精致，个头虽然不大，但馅儿却放的很足，吃起来滑溜溜的，味道很香。

    李步凡和杨泽坐端坐着，看了看面前还冒着热气的馄饨，咽了口口水就开始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闲聊着，但两人都吃的很慢，他们都想慢慢品尝这顿期待已久的“年夜饭”

    “欢迎各位客官，莅临小店，大家吃好喝好，那评书马上开始。”

    从悦来酒楼中传来女子的声音，话音未落，就听的酒楼里传来一阵吆喝，不胜热闹。

    “欸，杨泽，那说书要开始了。”

    李步凡激动的放下勺子，拍拍坐在对面的杨泽。

    “书接上回，恰那白衣仙人临风而起，乘雾覆海，好不逍遥自在，不少凡人见此一幕都跪地拜服，那仙人袖口一挥，洒下无数金银财宝，分与众人随后大笑而去......”

    说书一开始，酒楼内的躁动瞬间平息，只在那精彩的桥段众声喝彩。

    坐在楼外的李步凡和杨泽，也愈加放慢了吃馄饨的速度，仔细地听着，却不比那些在酒楼里仙露琼浆的财主一般，但二人也已知足。

    李步凡听着故事里仙人的事迹与奇遇，不禁也在脑海中幻想，那仙人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杨泽，你说仙人真像他们说的那样逍遥自在，长命百岁吗？”李步凡问道。

    杨泽迟疑地点点头：“应该是吧，反正那些大人是这样说的。不过我倒觉得仙人也有麻烦的时候，你想，这世上就没简单的事儿，咱们要想能不能吃饱，那些书生要担心上没上榜，还有财主们也要怕谁会抢他们生意，仙人没准也有他们怕的事儿呢。”

    听杨泽这么一说，李步凡认为也有道理，他又不是所谓的仙人，又怎么能猜到他们的生活呢？

    “话说，你以后想干什么啊？总不能一直当乞丐吧？”李步凡瞪大眼睛，半身撑在桌上。

    “我吗？嗯~我以后也要赚很多钱，再买个功名，每天吃大鱼大肉，听别人叫我老爷。绝不过现在这样的苦日子。你呢？你想干什么？”

    杨泽思考着，嬉皮笑脸地说，随后又向李步凡询问。

    “逍遥自在，像话本里的神仙一样，活他个千八百岁，嘿嘿。”

    “哈哈哈，就你？当神仙？那种事啊，你还是别想了吧。再说，你见过神仙吗，怎么当啊？”

    杨泽嘲笑着李步凡，但语气中却没有恶意，只是笑他的想法不切实际。

    “没见过就不能想啦，哼，我还就要当个举世无双的神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李步凡没好气地回道。

    杨泽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笑着。

    虽然两人有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但在一言一句中，也时间也渐渐过去，他们把碗中馄饨吃的很干净，连汤底也没剩下。

    杨泽扶着肚子走到张凤祥身前，将钱递给了她，转身就拉着李步凡慢慢悠悠地往家走。

    “哎呀~今晚上，准能睡个好觉。”杨泽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着夜空说道。

    张凤祥拿着铜钱一数，却发现原本二十文的铜钱，却多出了五枚，连声朝着远去的两人呼喊，却没有回应，只看见杨泽伸着懒腰的手挥了挥。

    “这个杨娃子。”

    只是一声轻笑，摇着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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