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命不凡

    “生了！生了！石头，恭喜啊！你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

    在村子里一间破茅草屋内，一个年约四旬的妇人，从屋内走出。听到这个声音，一个坐在屋前的男人转过头来，见到妇人欢喜地看着他，怀中抱着一个红绸包裹，上面还绣着一只雄鹰，在包裹中一个啼哭的婴儿，吸引着男人的目光。

    男人不由一呆，连忙上前抱起小孩，伸手摸向孩子的脑袋，说道：“儿子，叫爹，爹。”男人逗着怀中的婴儿，而后看向身前的妇人：“王姨谢谢你啊，这村子里要是没有你啊，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呢。”

    妇人笑道：“欸，你别给我戴高帽儿啊，这是哪里的话，不就是接个生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这乡里乡亲的，这点忙总要帮的。”

    说完，拍了拍衣服，“那你照顾好你媳妇和孩子，我还要去别家接生呢，这几天啊，忙得很。”说罢，转身离开。

    男人点了点头，对妇人喊道：“王姨路上小心啊，回见了！”

    妇人应了声，便又继续向远处走去。

    “孩儿他爹，孩儿他爹。”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男人一听，略显担心连忙抱着孩子走进房子，看见屋里有一女子面色憔悴，躺在床上，男子急忙走上前去，问道：“媳妇，你怎么样了？”

    女子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只是有点累了，过几天就好了，过来，让我看看咱们的孩子。”

    男人来到床边，将手中的婴儿递给女人，轻声说道：“快看，咱们的儿子长大真像你，一样的好看。”妇人接过婴儿，仔细看了起来，过了片刻，脸上露出喜色，喃喃说道：“他这眼睛像你。”

    “孩儿他爹，咱们儿子叫什么好呢？”妇女一边看着婴儿，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人。男人闻言，也是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答道：“这……你也知道，就我肚子里的墨水还没咱们儿子现在头发多呢。”憨笑着，摸了摸头。

    “哈哈……”女人顿时笑了起来。“算了，算了，不为难你了，等过几天，咱们去镇上那教书的胡先生那求个名，大不了花点钱。'

    “嗯，你先养好身子。“男人无奈一笑，又开始逗着女人怀中的孩子。

    “世人都说神仙好，谁晓神仙苦难了。”

    这时，屋外不远处，隐隐传来说话声，越来越近，逐渐清晰起来，最后停在了门口，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不知屋内信士，可要算命，取名？”

    男人闻言，忙起身走出房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位道人，身着道袍，手持布旗，正站着捋着胡子。

    这位道人，便是刚刚的通天男子所化，道人看到来人，手合阴阳施礼道：“不知这位信士家中，可是新添男丁？”

    男人闻言，赶紧上前几步，满脸惊讶，恭敬道：“没错，我家的确刚刚生了个男娃，道长怎么知道的？”

    道人听罢，点了点头，略带玩笑地问：“我观信士家中紫气聚集，必是家中有喜，只是这孩子你们还未取名吧？”

    男人一听这话，连忙摇头，一脸惭愧地回道：“不瞒先生说，我和我媳妇，都没念过书，所以不敢妄取。我们正打算过几天去镇子上求胡学士给我家儿子赐个名呢。”

    道人见状，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若信士不嫌弃老道我才疏学浅，便让老夫帮你家这孩子取名字如何？”

    男人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激动，在他看来这位老道的学识定也不会差，从这衣着和言行，就可以知晓，其人必定不一般，急忙答应一声：“怎么会呢，多谢道长指点之恩！”

    说完，便赶忙前往屋内取出几两碎银，然后将其递向道人说道：“这是我给道长的一点薄礼。道长可一定收着。”

    道人看着眼前男人的脸，笑着连连摆手，道：“不必如此，今日贫道我来此，全为缘分，不求钱财。”见道士这样客气，男人也不好再推辞，只得收回银子。

    “不知信士单字姓何？”道人问道。

    男人听后，忙答道：“我姓李名石。”

    道人听闻此话，脸上露出笑容，“姓李……不如就叫李步凡吧，愿他此生不凡，你看可好？”

    李石闻言大喜，忙上前施礼道：“多谢道长赐名！”

    道人又对李石笑了笑，说道：“无妨，我为贵子取了名字，算是与你家结下缘分，此次也不虚此行，既如此我也是时候该走了。”

    言罢，转身离去，留下一脸错愕的李石。

    “诶，道长要不去我家坐一坐，喝口水也行，您给我家孩子取名怎么着也得谢谢您才行啊。”

    李石回过神来，冲着道人喊道。

    听到喊声，道人回头：“不必了，此行我已知足，你也回去看看你的孩子吧。”

    “那道长下次要是路过，一定记得来我家喝口水啊。”李石朝道人挥手道。

    等道人走后，李石依旧停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

    此时，屋里响起女子略显虚弱的声音，听到女人的声音，李石心中一惊，连忙转身走进屋内。

    “孩子他爹，你刚刚那么着急拿着银子出去干什么呢？不会又是来收粮的吧，他们不是前不久才刚来吗？”

    看到丈夫进来，女子急忙从床上爬起，有些焦急地询问道。

    “哎，别多想了，不是来收粮的，媳妇儿，我跟你说，咱儿子的名字我想好了。”李石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女人楞了楞一下，随即扑哧地笑了出来，看着李石说道：“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肚子里几两墨啊，到底怎么了。”

    听到妻子的话，李石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些许生气地说：“嘿，怎么跟你儿子他爹说话呢，跟你说话真没意思。”

    说着将刚刚拿出的银子又放回到床下的盒子里。

    “刚才有个老道士来了，他还真有些本事，没进门，见到我就知道咱们家添了丁，还问我是不是没取名字，要给咱们儿子取个名，我觉得反正又不亏就随了他，你真别说，取得还蛮好的，叫什么李……李……噢！李步凡，怎样是还不错吧，反正我觉得跟老杨家去胡学士那给他们儿子求的杨锦差不多。”

    李石一脸得意地对妻子笑着说道。

    听完李石的介绍，女人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李步凡，听上去是不错，既然那道长一番好意，咱们也不好背了人家的恩情，是吧步凡。”女人看向身旁的婴儿，伸手捏了捏婴儿的脸。

    婴儿因为女人的挑逗，眯上眼睛笑了出来，“哼，看来咱们家步凡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啊。是不是啊？”

    “孩儿他爹，话说回来，那道长给咱们取了名字，你这银子怎么拿回来了？

    听到妻子的话后，李石不以为然地说道。“那老道说‘今日贫道我来此，全为缘分，不求钱财’，我后来也叫他拿着，但他一直推辞，我也没办法啊。”李石学着老者的语气说着，而后双手一摊。

    女人看到丈夫一副无辜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性子，人家不要钱，那是跟你客气，你还当真了，再怎么说人家也算帮咱们解决了一个问题，你也不知道叫人家进来喝喝水。”

    “我叫了，但他也不听我的啊。”李石被女人这么一说，不耐烦起来

    “行了行了，你快去看看能不能把那道长追回来啊。”女人朝着李石说道。

    “好好好，知道了，你这娘们儿，就是事多。”李石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道。

    李石沿着刚刚道人离开的路，小跑着，嘴里喊道：“道长，道长，我想了想还是要请你来我家坐坐，好好谢谢你，道长，道长……“

    李石边跑边喊着，不过很快他又停了下来，只见道人已经消失不见，而李石则是满脸失望之色地站在那里。

    “诶，这老道年纪挺大，身子也这么好，刚刚还在这呢，走这么快，算了算了，这下媳妇儿说不着我了，下次看到他，再谢谢他吧。”

    李石说着，心里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然而，就在不远处的地方，一个人正在看着眼前的一切。

    正是刚刚的道人，不过他已变回了原来的模样，那通天男子忽然说道，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落寞和悲凉。

    “我已触摸到了深渊的尽头，无法回头，接下来的路是最后的道路，就由你往下走了。”说罢，男子又是一晃身形，消失不见。此时，在遥远的天际之上，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浮现出来，而这个漩涡当中，闪过一道黑色的光芒。

    不久，男子就又出现在了那片虚空之中。

    “你回来了。李步凡，这就是你的决定？”虚空中，老者的身形再次凝现，依旧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语气中带了份关切，还有一些莫名的感慨。

    男子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嗯，回来了，但似乎，又要走了。”只是似乎回避了老者的问题。

    “你当真想好了？若你后悔，看在你我的情谊，就算被惩罚我也会逆转时空之道，将他抹杀，你依旧可以继续活下来。”老者激动地说道。

    “我已经做好了决定，你不必再劝了，迷途漫漫，终有一归。永别了，我的朋友。”

    说完，男子双手合势，一道金光从男子眉心闪出，渐渐凝聚成一颗金色光球，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男子眼中露出一丝淡然之色，随后，男子的身形逐渐消散，化为流光飞向远处，只留下了淡淡的一句：“天外天，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他，我就交给你了。”

    老者听着男子渐去渐远的声音，只是低下头望着脚下那一片无尽的虚无空间，久久不语。

    过了许久，老者才抬起头，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喃喃道：“这就是你想要的么？这无尽岁月中我一直只是把你们当作朋友，因为在遇见你们我实在是孤独了太久，我希望你能给我带来快乐，但你却让我看到自己存在于世间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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