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狐假虎威

    第二天早上起来，啥也没吃，收拾好自己，背上装着饭盒的挎包就走出四合院。

    吃也吃不下啊，被这帮禽兽给气的。

    他屋里的小老鼠倒是过了个年：唉呀，今天他掉的锅饼渣有点多，还有两小块酱驴肉。

    自行车当然不能骑了，昨天被抢劫的时候，给摔坏了！

    见好就收？我大房子还没到手呢，有什么好？

    到了轧钢厂，进了厂门就不再往里走了，站在厂大门口堵领导。

    第一位到的竟然是李主任，见到王润才站在大门口，人家是主动下的车，带着笑脸就走了过来：

    “唉呀，润才同志，怎么站这儿呢？”

    “等您啊，你看我，昨天用您借给我的钱和票，做了身新衣服，还买了双凉鞋。”

    “哦，钱和票够吗？”李主任还挺知道关心群众。

    “够了够了，我还做了件短袖的呢，放家里了，今天没穿出来。李主任您去忙吧，我等会儿杨厂长。”

    “等他有事儿？”

    王润才的口气便有些气愤：

    “当然有事儿，他不但授意四合院的人把我从四合院赶了出来，昨天我借了朋友的一辆自行车去找房子住，回来后还被他们给抢劫了。”

    李主任大吃一惊：

    “啊？还能有这事儿？”

    王润才挥挥手：

    “李主任您是好人，他们能干出来的事儿你想都想不出来。”

    看到杨厂长的车子进了厂大门，便是一声怒吼：

    “杨振华，你可太恶毒了啊，你这些小动作简直就像个恶棍！我告诉你，你已经犯罪了知道吗，你个教唆犯！”

    车子还没挺稳杨厂长就从车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就奔了过来，声音也是愤怒：

    “王润才你别胡说八道啊，我怎么就犯罪了？”

    王润才也不胆怯，声音更大了：

    “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在厂里不犯错，你就在外边找人对付我，还怂恿四合院里的人把我赶出去。”

    杨厂长当然不能承认，声音也挺大：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没干那事儿！”

    这下刚进厂的职工们可就围拢过来了，王润才的声音更大了：

    “杨振华，你不用狡辩，四合院里很多人都说我得罪了厂领导没好果子吃呢，说我连累了他们，要把我给赶出来！”

    杨厂长当然还是有一定的定力，朝众人摆摆手：

    “大家都别听他的啊，他这是妖言惑众！”

    王润才寸步不让：

    “杨振华你别不承认，我昨天借了朋友的一辆自行车去找房子，被四合院的人给抢劫了，争夺的时候已经弄坏了，要是没你们厂领导给你们撑腰，谁敢啊？大家都去红星四合院去看看，那辆弄坏了的车子还在那儿放着呢。

    杨振华，这事儿你怎么解释？

    我在厂里除了你和那个资本家，可是没得罪过别人。

    工人朋友们，咱们可都是无产阶级，大家都给评评理啊，我什么也没干，刚来就被他们欺负成这样，还有没有天理了！”

    上升到阶级问题，一切辩解都已经苍白无力，杨厂长再说话，已经没人认真听了。

    王润才说完这话，就走出厂门，沿大路往冶金部的方向走。

    其实也没走几步路，就被杨厂长、李主任带人给拦住了。

    王润才也不胆怯，指着杨厂长的鼻子：

    “杨振华，你们这算是拦路绑架了，阻碍群众向上级反映问题，轧钢厂我还就不去了，我让部里的纪律部门的人过来看看你们给我弄坏的那辆自行车，人证物证都在，你给组织上解释去吧，你手段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杨厂长哑口无言，还是李主任有魄力，朝保卫处跟过来的几个人挥挥手：

    “滚回去！谁让你们跟过来的？回去都按脱岗处分！”

    转过身来又是另一种表情：

    “唉呀，润才同志，你肯定是误会了，杨厂长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儿呢，得罪领导就没好日子过，这话肯定不是他说的。”

    王润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李主任，你也别装好人，那个房子是你分给我的吧？说不定把我赶出去也是你的主意。

    呵呵，你为了让领导高兴，可是用心良苦啊。”

    李主任一听这话，神色一怔，连忙摆手否认：

    “王润才你别乱说啊，我可没那个心思。”

    王润才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和他给的那十几张布票，塞进他手里：

    “李学武，你也别在这儿当好人，想拿这点玩意儿把我哄住啊？我跟你说，你借给我的这些东西我根本就没用，我借我同学的，我同学家可是挺有钱，人家都住大院儿的。”

    这下俩人都快吓尿了，得罪大院里的人那还了得，不用去告状，就算他去跟同学诉诉苦，自己也承担不起啊。

    于是两个人一起站在王润才面前挡住去路：

    “王兄弟，咱们先缓一缓行吗？你给我们一天时间，我们保证把问题弄清楚。”

    当然不能把事儿变成死局，王润才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

    “行吧，我也不是个不好说话的人，那你们先跟我去四合院看看被弄坏的车子，说好了我今天晚上还要给人家送回去呢。”

    “对对对，先去看看！先去看看！”俩人一起答应着。

    王润才一声叹息：

    “唉，看来这四合院我是住不下去了，昨天不但被抢了，还被人给打了，连厂里的老职工也骂我，有恃无恐的，肯定是背后有人啊。”

    听到这话，杨厂长的脸更加阴沉了，李主任脸上竟然又飘过一丝快意。

    ……

    自行车还摆在四合院里，不过大梁和脚蹬子已经弯了，不是王润才昨天故意轻轻踩了一脚的原因，肯定是侯魁给坐的。

    自行车没人动过，二大妈坐那儿看着呢，还贴心地给盖上了一条被单，看到王润才他们三人进来，急忙把被单揭开。

    王润才指了指自行车对两人说：

    “看到了吗，这就是昨天他们做出来的事儿，大梁都给弄弯了，脚蹬子也坏了，我还差点被他们给打死，幸亏我躲得快，否则今天就没人麻烦你们了。

    晚上就得给人家还回去，你们说我要扛着这车子去大院儿给大家看看，让大院里的人给评评理，他们会不会帮我说句话啊？”

    说完也不听他们说什么，跑到后院自己屋里，销死门，躺床上继续看脑子里屏幕上的七猫小说。

    没办法，看这玩意儿上瘾。

    上瘾也不行，看了不到一个小时，红星轧钢厂保卫处的陈处长就带着两个人找了过来。

    王润才当然是赶紧起身迎接，堵住门口：

    “陈处长，你找我有事儿？”

    陈处长也是阴沉着个脸：

    “找你当然有事儿，我们过来问问你情况。”

    “奥，你们保卫处也跟资本家穿一条裤子了？”

    陈处长一声怒喝：

    “王润才你怎么说话呢？”

    王润才指着他的鼻子：

    “你问情况带两个人干什么？还带武器，你说说，我干什么坏事儿了？”

    “我没说你干坏事儿啊。”

    “奥，我没干坏事儿啊？那我说你们干坏事儿了，刚才我要去部里给组织反映问题，被你们保卫处的人给拦住了，阻碍群众正常给组织反映问题，是不是干坏事儿？说好听点是阻挡，说难听点就是想拦路绑架！这个问题我也会跟组织上反映的。”

    陈处长被他气得手都哆嗦了，也拿手指着他：

    “王润才你！”

    王润才当然是寸步不让：

    “我怎么了，你还想崩了我啊，我可告诉你，我说好了晚上要给我朋友还自行车的，你让我消失一下试试！”

    陈处长被气得满脸通红，一跺脚就走了。

    王润才还不忘追他一句：

    “我知道你们归哪个部门管，轧钢厂我不进门了，你无缘无故威胁人，待会儿我先去告你！”

    当然不会去告，这个时期的生活太无趣，拿捏个人玩玩。

    躺下继续看小说，这才是大事儿。

    中午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李主任和一位财务人员过来了，说是厂里负责赔偿他的损失。

    王润才当然不乐意：

    “我要是收了你们的钱，你们告我个敲诈勒索，那我可就说不清了。没诚意的话就别来了，我一会儿就搬出去住大街，问题该怎么反映我还会反映，我带着被窝去部里住走廊，那样反映起问题来方便。

    晚上同学的自行车还不回去，我就跟人家实话实说，说你们唆使某些人打击报复，我也没证据，你们根本不用害怕，把我赶出四合院这事儿，十有八九是你李主任干的，因为其他领导也不知道我住这儿啊，不过要不是你干的你也不用担心，让组织上慢慢调查呗。”

    李主任心想：

    让组织调查？那我的仕途就算结束了，得罪了大院儿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他妈怎么这么糊涂呢，怎么当时就没看清人呢，给这个小祖宗分了这么个破地方。

    唉，得想办法破这个局！

    李主任他们走了，王润才自己又煮了碗糊糊，端个破碗坐门口喝。

    不过喝糊糊也有热闹看，刘海忠的二儿子刘光天刚刚中午放了学就被保卫处的人抓了去。

    呵呵，好不容易听他爸一次话，还听出毛病来了。

    喝完糊糊继续躺床上看小说，一会儿工夫系统的生活物资又到了，仍然是吃的喝的，除了二斤武夷山金骏眉红茶之外，其他并没什么新意。

    王润才知道这是给陈雪茹这个小俏娘们准备的。

    快到两点钟的时候，杨厂长带着几个人又来了，还推来一辆新自行车。

    王润才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杨厂长，你也太过分了，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又跑来算计我了，行吧，我彻底离开回家种地，你满意了吧？放心我绝对不会去告你了，我服气了。”

    杨厂长口气也不软：

    “赔你辆新的你还不乐意，我看你就是敲诈勒索。”

    王润才指着他的鼻子骂：

    “我说过要了吗？人家那车子可是砸过钢印的，你给人家一辆新的，是想举报人家偷的吧？你还真恶毒！”

    王润才之所以敢这么干，是知道杨厂长的人设：被打倒了，还老老实实去厂里扫地。

    杨厂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我们给你砸钢印。”

    “砸了钢印不一样，还是偷的。”

    一句话让杨厂长干脆坐到门口的台阶上：

    “王润才，你说怎么才能放过我们！”

    王润才指指院子的大门：

    “自行车我自己会修，不用你们赔东西，让昨天那帮欺负过我的人站我面前给我道歉就可以，打人骂人的人，厂里有纪律吧？。”

    杨厂长一下就高兴起来：

    “行，那咱们回厂里，把这事儿说清楚。”

    “你可别了，事情是在这儿发生的，当然在这儿处理，你又想让我去到厂里，被保卫处那帮人拿武器威胁我啊，不去！”

    杨厂长张口就骂：

    “老陈你这个蠢货，谁让你们带武器过来的，回去写检查！你们几个快去，把人都给我押过来！”

    杨厂长身后的一大帮人呼啦一下都走了，杨厂长坐门口抽烟，王润才收拾了一下房间然后坐小板凳上继续看小说。

    刚看到“侠客杀了皇帝便往娘娘寝宫走去”这段，又被打搅了：

    易中海、刘海忠、傻柱、刘光天整整齐齐地站在那儿，一个接一个道歉。

    王润才才不管他们说了些什么，扭头对杨厂长说：

    “发生这种事儿，不能光道歉就行吧？传出去还以为咱们红星轧钢厂目无法纪呢。”

    “唉呀，怎么惩罚他们，王老弟你说了算！”

    “很简单啊，傻柱打了我四下，就让保卫处关四天吧；刘光天是个听话的孩子，是听他爸的话才来抢自行车的，所以他并没什么过错，道个歉也就完了；易中海骂了我一句，也不算什么大过错，一句骂关一周不算过份吧？刘海忠刘师傅吗，纯粹属于误会，对吧刘师傅？所以人家呢也没事儿，谁还没个误会的时候呢。

    杨厂长，你看咱们这样处理，算公平吧？”

    易中海刚想说话，被杨厂长粗暴地打断了：

    “我看这样处理太合适了啊，易中海我告诉你，你以后再随便骂人就关一个月！

    易中海，我还要警告你一句：你要是再把红星四合院弄得乌烟瘴气，厂里就会处分你！”

    什么玩意儿啊，雷声大，雨点小！一件惊动了整个红星轧钢厂的事儿，就在“好骂人的易中海把红星四合院弄得乌烟瘴气”的传言中落幕了。

    当然还有个李主任给分配的、就在附近的、三间正房、独门独院的单身宿舍。

    受益最大的人，竟然是刘海忠，很长时间，他都没打过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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