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绝望与希望

    玛雅帝国帝都，一个近乎没有平民的超级大城，接连经历两次大战早已成了废墟。

    一道道身影穿插在火海废墟之中救助平民，然更多的是杀入王宫，将玛雅王族残存的势力赶尽杀绝。

    ...

    山高林密，微风拂过，万木倾伏，有如大海里卷起飓风，刹时间，波涌浪翻，哗啦声响不绝与耳。

    “你想对我说什么？”艾琳学着身旁混蛋男人的模样坐在石头上，看着眼前小溪里欢快畅游的鱼儿，如今的她终于可以像这些小生命一样自由。

    “你真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瞒过了所有人？”李成玉轻语道。

    当李成玉破开牢笼，神念笼罩下与艾琳交流的时候心里就有些疑惑，可当时来不及多想，现在却是大概明白了一切。

    “若不是，现在应该是另一种结果了吧”艾琳柔声道，轻轻地斜靠在身边混蛋男人身上。

    “我和你母...那个女人过招时，留下分身，真身遁走这件事，其实并没有瞒过她”李成玉道。

    “怎么可能”艾琳轻摇嗪首。

    “我当时也疑惑她为什么不用全力，反而还像是在配合我除掉那些玛雅王族的死忠供奉”李成玉说道。

    当时真身没有出全力，可为了掩人耳目留下的分身连真身十之一二的实力都没有，即便如此也与那个女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招法看似凌厉可怕，可除了砍死大半神殿供奉那一剑，其他的都是表面功夫。

    当时李成玉正在抹除附着于三剑上的灵魂印记没有功夫多想，直至莉迪娅自绝，这才恍然大悟。

    “你是想说她是在帮我？”艾琳摇摇头，还是不相信，或者说无法相信一个恨之入骨敌人会帮她。

    “有没有出全力，有没有杀气我还是能确定的，而且...也罢”李成玉摇摇头，坐起身子，四目相对，神念侵入艾琳识海。

    抵抗不了，也没有抵抗，艾琳好奇这混蛋男人要做什么。

    眼前水波荡漾，山林小溪立时变了模样，阴暗潮湿的牢笼里，一个精雕玉琢，模样与艾琳有七分相似的小女孩脏兮兮的小手抓着牢笼栅栏，眼神充满对自有的希冀。

    画面一转，小女孩长大了些，一身鞭痕的趴在神殿冰冷的石板上，鲜血在身下蔓延，许久之后，小女孩顽强的从血泊中爬起，再次加入身周同龄人间的厮杀。

    很快，同龄人死的只剩下小女孩和一个稍大些的小男孩，小男孩喘着粗气，目光凶狠的朝摇头退避的小女孩扑去。

    紧接着，小男孩倒地，心脏被小女孩手中利刃刺穿，而小男孩刺向小女孩的却是剑柄。

    画面转变，小女孩成长到了十六岁，正是年轻时候的莉迪亚。

    此时的莉迪娅已经是成了少殿主，似是接到了什么任务，带领一众神殿圣子前去极寒雪域讨伐冰霜巨龙并顺利斩杀。

    一个浑身冰晶的女子降临，摧枯拉朽的将所有人斩杀。

    莉迪娅受重伤昏迷过去，画面逐渐模糊，再清晰时，已经身在一处冰屋，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因重伤而无法动弹的莉迪亚。

    就好似李成玉与艾琳在神国那段日子，从未有过的温暖将莉迪娅冰封的心逐渐融化。

    很快，二人在冰天雪地互相交换信物成了夫妻，为了躲避神殿搜寻，莉迪娅开始搬家，去了比极寒雪域更遥远的极寒冰域。

    极寒冰域生存条件极为苛刻，到处都是实力强大的冰系魔兽，但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下，二人却过得非常幸福，莉迪娅脸上无时无刻都挂着天真灿烂的笑容。

    然好景不长，莉迪娅的丈夫去边陲小镇置换生活必需品回来后，突然要求莉迪娅向他献出灵魂本源。

    莉迪娅明显爱极了丈夫，而且吸收了灵魂本源，丈夫外出也不至于没有任何自保能力，便没犹豫就把灵魂本源给了丈夫。

    可得了灵魂本源的丈夫好似变了个人，吼叫只是常态，动轱便要拳脚相向。

    每当受到虐待的时候，莉迪娅便沉默着忍受，没有任何怪罪丈夫的意思。

    一个月后，在家里缝制御寒衣物的莉迪娅突然感知灵魂本源离开了丈夫体内。

    这种手段，整个大6只有玛雅神殿能做到，莉迪娅明白这意味着丈夫已经死了，绝望之下，解开封印正准备与神殿同归于尽时，莉迪娅的母亲，也就是艾琳的外婆到了。

    原来是莉迪娅的丈夫去边陲酒馆熏酒，大肆鼓吹自己老婆有多漂亮，宣扬自己如何机智的骗取老婆信任，趁老婆重伤之时取走了灵魂本源，还要把老婆卖进伎楼去。

    神殿寻找少殿下的人早已到了边陲小镇，时间长了自然被有心人惦记上，去告秘领赏。

    拿回了灵魂本源，莉迪娅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死状极惨的男人，画面开始剧烈抖动，犹如深秋落叶般的死寂黄色逐渐蔓延。

    囚笼、灵魂本源剥离、传承仪式嫁给年轻时的须鬓大汉，变态的传统下，玛雅王族不在乎神殿少殿下的贞洁是否在。

    但须鬓大汉还是心生怨恨，各种折磨手段都用在迪莉娅身上，画面的黄色也随着折磨变得深沉，就像一颗彻底死去的心。

    很快，莉迪娅怀孕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婴，怨恨绝望的眼神随着女婴肩上一道火焰状的胎记变成了难以置信。

    这个胎记，已经死去的丈夫身上也有，无论位置还是形状都一模一样。

    深黄色的画面奇迹般的恢复了鲜艳，莉迪娅恢复了平静，抛下婴儿去了极寒雪域，杀了当初的一身冰晶的女子，将疑似神格状的冰晶引入体内。

    回神殿后，莉迪娅再也没有去看过女婴，按照传统，遵循须鬓大汉的命令，不停的与血脉强大的男人，甚至是化形的魔兽苟合，不停的生下孩子。

    这些孩子血脉天赋比最初那女婴更强的也有，但无一例外全都死于意外，就连女婴也数次遇险，若非神殿供奉救的及时，女婴怕也唯有死路一条。

    画面再转，女婴长大了，模样甚至比莉迪娅还要美丽，但有心人也不难发现少女也有着当初那男人一丝轮廓。

    每一次见面，莉迪娅心里都杀气腾腾的模样，看向艾琳的眼神只有冷漠与厌恶。

    突然有一天，眼神空洞，望着西方发呆的莉迪娅感知到了什么，脸上似乎出现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随着少女渐渐长大，暗中布置的势力开始侵蚀神殿，莉迪娅突然开始暗杀新加入神殿的年轻一辈天才，可鲜有成功，绝大多数都被艾琳救下并收入麾下。

    自此以后莉迪娅就变得更狠辣，经常无缘无故的将一些罪名强加在某些人身上，或明或暗的杀了很多人。

    距离预言中深渊魔神降临的日子越来越临近，大6开始怪事频发，须鬓大汉命令莉迪娅彻底剿灭所有魔族余孽。

    莉迪娅消极对待，花了好几年时间也没彻底灭掉多少魔族部落。

    玛雅神殿是对付深渊魔神的中坚力量，若魔族被彻底剿灭，平衡势必会被打破，忌惮神殿力量已久的王族定会彻彻底底的掌握神殿。

    此事让须鬓大汉震怒，随后便是长达数年的折磨，比如让名义上玛雅大6最神圣的神殿殿主与最肮脏的兽人，魔兽之类打扑克。

    终于，深渊魔神玛雅世界，各地纷乱，玛雅王族开始筹划，并没有一开始就动手，坐等深渊魔神将所有魔族聚集后，一举消灭，彻底统治大6。

    神国降临，为了增强亲信实力，作为神殿新一代少殿下，艾琳主动请缨，但却被困神国。

    莉迪娅还在遭受折磨，还不知道女儿被困，待知道时，女儿已经回来。

    艾琳瞒住了所有人，但以莉迪娅的实力，又怎会看不出来女儿肚子里正在孕育一个小生命。

    紧跟着，艾琳顺着须鬓大汉的计策设下计中计，重创了阐佛天势力，开始布下最后的大计。

    看着从天而降，将艾琳从牢笼中解救出来的李成玉，画面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最后一幕，便是定格在并肩而立的二人身上，随后画面逐渐陷入黑暗。

    “这是我趁她灵魂还没有彻底消散时截取的一些记忆”李成玉说道。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那个女人她明明那么...”艾琳喃呢自语，无力的语气否定着方才在眼前闪过的画面，晶莹之物却不知何时落满了手背。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真正的父亲是回忆里的那个男人，他要你母亲献出灵魂本源，只是发现了你母亲的真实身份，毕竟玛雅神殿少殿下是至高纯洁的象征，为了保护你母亲就把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才对你母亲恶言相向，还“愚蠢”的大肆去宣扬...”

    “你母亲发现了事情真相，就决定要“杀了你”，以你母亲的实力，想杀你不难，可你没死，你那些弟弟妹妹无一幸免，她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保护你，避免你经历那种养蛊似的成长过程”

    “至于你暗中布局，暗中侵蚀那件能够镇压一切至宝的控制权，我想你母亲都是知道的，也是她在背后帮你处理圆满”

    “为了掩盖心中想法不会通过灵魂本源被暴露，让你陷入危险，她只能将自己的变得空洞，甚至将冰神神格吸入体内”

    “你手下的人才，也是她故意朝你这边推来，好让你培养自己的班底”

    说着，李成玉长叹一声：“今天的战斗，借战斗余波解决掉那些忠于玛雅王族的供奉后，她应该就会与玛雅大帝同归于尽，让你不会重复她的命运的同时，将玛雅帝国这个庞然大物送给你”。

    此间种种，李成玉最初也只是心有疑惑，毕竟时间太短，哪来的功夫细想。

    可最后莉迪娅看向李成玉的眼神，分明带着托付的意思，如果莉迪娅真的和艾琳被困神国时说的那么无情，就决不会露出这种眼神。

    至于到最后也不告诉艾琳真相，李成玉猜想是不想女儿活在亲手杀了母亲的自责痛苦当中。

    除此之外，莉迪娅忍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怕是也觉得对不起丈夫，不想再这么肮脏的活在世上。

    李成玉觉得神殿每一代殿主都曾想摆脱命运，故意留下魔族余孽，就像司马懿故意落入诸葛亮的空城计。

    这才让魔族那点芝麻大的力量存活到了现在。

    毕竟没有任何生命愿意被奴役着做各种违背本心的事，只是与历代神殿殿主相比，少了“深渊魔神”降临这个契机。

    都是人才啊，李成玉人心里忍不住感叹，玛雅大帝想利用此次大劫彻底铲除魔族，完全掌握神殿力量，让王权永远稳固。

    艾琳想利用此次机会杀掉玛雅王族，铲除神殿顽固份子，拜托和莉迪娅那样的命运。

    莉迪娅呢，也想利用此次大劫助女儿拜托她那样的命运，顺便杀掉肮脏的自己。

    数十年智计交锋，一朝失误就将万劫不复，莉迪娅承受的痛苦与压力，李成玉无法想象。

    “你是在骗我，对吗？”艾琳鼻尖红红的看着面前男人，渴望得到肯定的答复又不希望听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李成玉摇摇头，没有说话，但艾琳已经明白了答案。

    “我...我杀了...杀了她...是我亲手杀了她...”艾琳崩溃了，幼年时渴望亲情，年少时对一切失望，现如今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回过头来却发现自己错失了另外一样珍贵的东西。

    “你的确杀了她”李成玉轻语道“但我可以让她复活。

    “你说什么？”

    “这是你母亲的一缕残魂，这是补全残魂，重塑肉身的丹药”李成玉左掌一缕淡金色烟雾缭绕，右手一颗散发着五彩蕴养的丹药。

    “可我不知道该不该将你母亲复活”李成玉说道。

    “为什么？”眼神突然换发光彩的艾琳下意识追问，紧接着便明白了眼前这让自己又爱又恨的混蛋话里的含义。

    莉迪娅没有艾琳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二十多年承受的非人折磨就像梦魇，复活后的莉迪娅就算重塑的肉身是纯洁的，可灵魂也脏了。

    能不能跨过这个心里障碍还不一定。

    李成玉倒是想到了一个主意，轻轻捏碎山寨版九九还阳丹，将光辉洒在残魂上。

    玄光乍现，更匪夷所思的生命力伴随着法则的玄妙波动，残魂开始成长，骨骼、内脏、经脉、血肉急速生长...。

    数个呼吸的功夫，容貌与艾琳有着半分相似的少女出现在二人面前。

    李成玉眼神闪动，在少女睁开眼时，神力编织出衣裳穿在少女身上。

    艾琳心里复杂之余满满的都是感动，能够令残存的灵魂复活还能创造身体。

    这种神物连她这个神殿少殿主都无法想象，珍贵程度可想而知，这个混蛋男人却想也不想便用来复活...这个女人。

    “我...为什么还活着？”莉迪娅困惑目光看着李成玉和艾琳，灵魂消散，生命力瓦解，这些都是不可逆转的。

    莉迪娅眼里没有死而复生的喜悦，李成玉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艾琳，知道她心乱如麻，便开口道：“是我将你复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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