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迷雾小镇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确认彼此看到的不是幻觉。

    斯皮尔奥狠狠地打了个寒颤，道：

    “我没有看错吧，在那边雾气里的，是个教堂？”

    苏格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应该是没错的，因为我看到的，也是一个教堂。”

    “可是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教堂出现，我们不是在山路上吗？不，不对，不单单是教堂，艾欧西格，你发现没有，连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也不是简单的山路……”

    随着斯皮尔奥的警觉，苏格才跟着低头。

    他们脚下的道路不知何时变得宽阔起来，浓郁的雾气也跟着变得稀薄，因此才可以看清远处的景象。

    此时苏格向着道路的两边看过去，发现周围不再是悬崖峭壁，也不是郁郁葱葱的草木，而是一座座房屋，安静地待在雾气之中，透着一片死寂。

    “真的假的？”斯皮尔奥惊讶道。

    “先试探一下，但是不要过去。”

    苏格在自己和斯皮尔奥的腰间分别系上麻绳，向着道路的两侧分头探索。

    脚下踩着厚重结实的石板路，触感真实，苏格在反复踩踏之后，才会迈出下一步，可以确定，这些石板路并不是幻觉，而是真正存在的石板路。

    简单的探索过后，苏格拽动腰间的绳索，示意斯皮尔奥返回刚刚的出发点。

    “真是令人惊讶，艾欧西格，你发现了吗？这里的道路居然是真的，这样看的话，那些房屋，应该也是真的。”

    “我知道，不过，你应该没有因为一时手欠，随便捡了个石子扔过去试探吧？”苏格忍不住问道。

    “当然没有了，我不会那么冒失，远离危险可是赏金猎人的守则之一，”斯皮尔奥道，“不过，事情到了这里，性质也就变了。”

    “先是在山岭之中，出现了一片很可能与超凡有关的浓雾，然后在浓雾之中，还出现了一片不可能出现的石板路，在石板路的两侧，还有颇具规模的房屋……”

    “艾欧西格，你说，我们会不会，真的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另外一个空间？”

    “对，很显然，一个普通的山路根本不可能容纳下这么多的东西，仅仅是我们脚下的这条石板路，就已经远远超出了山道的宽度，但是我们刚刚已经确认过了，这条石板路，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我就猜测，或许是刚刚的雾气之中，我们触碰到了什么，或者说，那团雾气本身就是媒介，随着我们探索的深入，才来到了雾气所在的真实空间，也就是现在这个地方。”

    “超凡……还会这样？”苏格惊讶不已。

    斯皮尔奥点点头，“我也只是听说，但是在进入高位阶之后，超凡者也就有了神性，制造一个连接的通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你别忘了，在中位阶的时候，就已经有知识领域‘穿越者’的这种存在了。”

    “所以，这个迷雾的小镇，是小镇对吧，就是这片异象的本体了？”

    “可以这么说，所以，你还要继续探索吗？”

    苏格看向斯皮尔奥，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那罗曼大哥，也很有可能误入这片区域之中了，对吗？”

    “有一定的几率。”

    “那你回去吧，帮忙博特先生一起保护商队，我自己去找罗曼大哥，”苏格道，“既然有了先前的那个木牌，也就是说，雾气早已出现，或许你们等到早上，就可以抓住一丝雾气消散的机会，离开……”

    苏格说着，却发现斯皮尔奥并没有听自己的话，而是收好了绳索，重新提起风灯，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你不回去吗？”

    “这不是废话吗？”

    “可是，前面说不定有危险，你不是说过，自己最讨厌危险吗？”

    “那也要分情况，我和你是同时出来的，回去的时候要是只有我一个人，你猜别人会怎么想？我是赏金猎人，又不是强盗，除非我把那些人都杀了，不然总有人会将这件事流传出去，那我还怎么接受委托？”

    “可是前面……”

    “虽说这里很诡异，但是前面，也不一定真的有危险……”斯皮尔奥说完，顶着一张惨白的脸，转过来看向苏格，嘴唇止不住地哆嗦，“你说是吧？”

    苏格微微一笑，没有回应，而是接过斯皮尔奥手中的风灯，往前继续探索。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从模糊的雾气当中，隐约能看到一轮明亮的圆月，在天上散发着蒙蒙的光亮。

    走在寂静无声的石板路上，苏格格外小心。

    四周的雾气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危险，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掌在抚摸他的后背，让他忍不住汗毛炸立，冷汗直流。

    “确实是教堂。”

    斯皮尔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虽然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和影子，但是从建筑的风格上看，确实是教堂，只不过不是六大教会的教堂，从那个三角形的大屋顶来看，应该是第五纪凯莫斯独有的风格。”

    “这样看来，这片区域确实充满了谜团，如果真是第五纪的建筑的话，那还算是遗迹了，只是屋顶破了个角……”

    斯皮尔奥说着，发现苏格并没有回答，这才忍不住转头问道：“我说艾欧西格，在这样的环境下探索，一定要说点什么，不然的话，很容易让人崩溃的。”

    斯皮尔奥说完，就发现了苏格的异常。

    只见苏格紧皱着双眉，一副凝神聆听的样子，低声道：“你听到没有？”

    “听到什么？”

    “从雾气深处传来的声音，似乎是人类的声音？”

    “人类的声音？”

    “对，好像在说……”

    “……柯尔德……我……我……柯尔德……”

    “柯尔德？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斯皮尔奥，你知道这个名字是谁吗？”

    苏格转过去问斯皮尔奥，这才看到斯皮尔奥一脸古怪的样子，连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都带着些闪躲。

    “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的是你，”斯皮尔奥道，“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四周遍布未知的浓雾，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还很有可能是因为高位阶的超凡因素影响。”

    “不说这原本就是一个禁忌，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敢主动倾听呓语，你挺疯狂啊。”

    说着，斯皮尔奥就用一种打量怪物的眼神看着苏格，嘴角微微抽动。

    就在苏格想要辩解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二人的身侧。

    柔和的清风吹散了一片浓雾，露出周围古旧暗沉的石板路，借着两盏风灯的微光，苏格二人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是一片破旧的小镇，远处的浓雾不断涌过来，填满了被风吹散的空缺。

    “好了，还真如我们所想的那样，只不过，艾欧西格，你也注意到了吧？”

    “嗯，”苏格双目盯着微风吹来的方向，“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这应该就是生命的气息，对吧？”

    “没错，生命领域的气息，其实生命领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这种地方出现，反而很让人在意，而且，小心了！”

    斯皮尔奥话音刚落，一条黑色的长蛇样子的东西就从雾气中冲了出来。

    两人各自侧身躲开，苏格摸出匕首，就听见身边响起一阵嘹亮的嚎叫声。

    斯皮尔奥仰天怒号，发出的声波竟然宛如实质，如同一道波浪一样向四周散去，将周围的雾气远远逼退，露出一片视野清晰的区域。

    接着，斯皮尔奥扯开嗓子，唱着不在调上的神秘战歌，神情严肃。

    虽然战歌唱得与音乐这两个字毫无关联，但是苏格却可以清晰地感到，在那声怒号和战歌结束之后，自己的身上已经被施加了两重超凡效果。

    “战斗狂嚎，和斗志战歌，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勉强做到这些，”斯皮尔奥道，“我是大地领域的，位阶六冲锋勇士，面对战斗的时候，这些只是例行的程序而已。”

    苏格点点头，看向浓雾之中。

    在他们面前，是一个深绿的植物，接触地面的位置细小，但是越往上，茎叶就越发粗大。

    在主茎的顶端，一个巨大花朵绽放，一共六片花瓣，每一瓣内部都是如血一般的鲜红，外面却依旧是一片深绿。

    花瓣的表面一反常态，竟然遍布锋锐的尖刺，在花朵中间的位置，几条黑色的花蕊如同长鞭一样，无声地扭动。

    “这是什么？”

    “尖刺食人花，原本应该是大概位阶九的超凡生物，花瓣的枝叶和花蕊都是可以换钱的超凡材料，”斯皮尔奥介绍着，“不过，正常的尖刺食人花也只不过皮球大小，可我们面前这个，已经快跟我们一样高了。”

    “是因为……刚刚的生命领域气息的影响？”

    “只能这么理解，”斯皮尔奥面露尴尬之色，“应该就是因为那个生命领域气息的影响，才让它变得这么大的。”

    “不好意思，我原本还以为是毒蛇之类的动物，可是现在看看，刚刚的那个长鞭似的黑影，应该也只是它的花蕊吧，这可难办了，这么大的尖刺食人花，几乎都有位阶八的实力了。”

    “不对。”苏格道。

    “什么不对？”

    “不是它，而是它们。”

    苏格说完，看向周围。

    在二人的四周，在那些浓雾散去之后，露出了一朵朵尖刺食人花，每一朵都在无声地开合，里面长鞭般的花蕊舞动，仿佛来自深渊的触手，择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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