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阴影处

    费伦，西三区，第二街道六十七号。

    太阳已经落下，只剩下一片绚烂的余晖留在西方的天际。

    大地已经笼罩上了一层深青色，仿佛半透明的纱幕，很快，夜晚就会来临，那个时候，月亮和星辰就会接管天空的主导权。

    一栋朴实无华的别墅中走出两个人影，影子长长的托在地上，去向街道的尽头，他们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头扎进旁边的小巷。

    片刻之后，尤格拉姆穿着平时的衣服走出来，身后跟着谨慎到有些敏感的霍格。

    “真是令人惊讶的交流会。”尤格拉姆小声说着，目光一闪一闪的，似乎是被方才的交流会深深震撼住了。

    “当然，那些家伙都是‘野生’的超凡者，是因为利益和情报才聚集到这里的，离开之后，彼此之间也许就会变成敌人，也就是意味着，他们充满了危险。”

    “可是霍格先生，这样的交流会，选择这个时间和地点，真的合适吗？”尤格拉姆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担忧，“正常来说，这种隐秘的交流会，不都该在夜晚吗？还要在一些避人耳目的地方举行，就像上次那样。”

    “这恰好证明了举办者的胆量，说实话，第一次来参加的时候，我也十分紧张，因为这里距离南区的警察局并不远，还是选择在白天进行。”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教会的家伙们，才不可能想到，就如你所看到的那样，这里，还有上次的地方，我们有许多个地点举办交流会，而且只有在下一次交流会举办的前一天，才能得知时间和地点，这样从最大限度声避免了暴露的危险。”

    “明白了，霍格先生，超凡的世界，还真是令人向往啊，”尤格拉姆点了点头，“对了，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我大概猜到了你的问题，”霍格始终谨慎无比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笑容，“你想成为超凡者，对吗？”

    “是的，可以吗？”尤格拉姆眼睛闪亮，充满了期待。

    “当然可以，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带你来参加这些交流会了，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检验，我已经确定你有资格成为一名超凡者，但是这件事非常重要，一旦选择成为超凡者，就没有回头的路，我想，你最好还是仔细考虑一下，尤其是征求一下你家人的意见。”

    “我没有问题的，霍格先生，至于家人的意见……”尤格拉姆低下头，小声地念叨，“我想，应该也没有问题。”

    “那就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你现在应该掌握了很多超凡知识，对吗？也知道不少的超凡领域，不过我必须告诉你，我能够让你成为的，只有太阳领域这一个选择，这样你还选择接受吗？”

    “只有太阳？”尤格拉姆迟疑了一下，“为什么？”

    “理由之后我会告诉你，那是成为太阳领域的超凡者后才有资格知道的事情，现在我问你，你愿意选择太阳，成为你以后要走的道路吗？一旦选择，这个领域就会伴随你的一生。”

    “我愿意！”尤格拉姆用力地点头，“我愿意成为太阳领域的超凡者。”

    “很不错，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回去睡一觉，等我给你下一步的消息，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以免被人怀疑，接下来我要去阅读者教堂做一次祈祷，你就直接回家，明白吗？”

    “好的。”

    “没问题，直接走过去，也不要说再见。”

    尤格拉姆慢慢往前走，很快，他就发现旁边的脚步声逐渐变得微弱。

    走出小巷，站在宽阔的十字路口，他看向西边，发现已经看不到太阳了，连余晖也已经完全敛尽，只剩下一片粉紫和深青交融的颜色，极光般绚烂。

    “太阳，以后我就是太阳领域的超凡者了。”

    尤格拉姆暗自握拳，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让他忍不住想要仰天大喊。

    忽然，一声凄厉的狼嚎从南边传来，孤寂而萧索，带着一种独特的苍凉，让人不禁想起夜空下的旷野。

    尤格拉姆哆嗦了一下，抽动鼻子，闻到了一丝腥臭的味道。

    他突然感觉到了恐惧，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可是直觉告诉他，周围可能存在着危险，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被狼群围困住的猎物，在这个工人们还没有下班的时刻，如果遇到危险，没有任何人会来救他。

    耳边的狼嚎声似乎还在回荡，尤格拉姆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凉，他开始颤抖，就在他撑不下去的时候，街角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谁在那里？！”

    一声嘹亮的叫喊声传来，仿佛悬崖边的稻草，将尤格拉姆从无尽的恐惧中拉了回来。

    他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您好，警察先生。”

    “你好，怎么，今天没有去午日教堂吗？”

    “今天有点事情，去参加了一个小型的聚会。”

    “只有你一个人？”

    “也有大人，不过他刚刚去了阅读者教堂，所以……”

    “真是的，他难道不知道这段时间南区很危险吗？居然放你一个小孩子自己走，如果你遇到什么危险，有他哭的时候。”

    “有危险？”

    “对，其实也不算什么，应该是从南边的森林里过来的狼，误入了南区，已经出现了几次野兽伤人的事件了，现在我们正在进行追踪和调查，不过，看你这个样子，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你家住在哪里？”

    “东三区，第四街道，七号。”

    “那么远啊，亏你还想一个人走回去呢，正好，也快要到我交班的时间了，你就跟着我，一会儿我带你回去。”

    “好的，”尤格拉姆礼貌地点头，“谢谢警察先生，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

    “我叫尼奥，”尼奥默默尤格拉姆的头，“你很有礼貌，家教一定很好。”

    尤格拉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害羞地点点头。

    这时又有一声狼嚎从南边传来，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听着感觉心里慌慌的……”尤格拉姆往尼奥身后躲了躲，“不会真的有狼过来吧？”

    “没事，叔叔保护你。”

    尼奥看着夜幕下的南区，感觉从那一条条窄巷中，似乎能看到几双猩红的眼睛。

    ······

    同一时间，位于六十七号的别墅中，又走出一个人影。

    这人似乎也听到了从南区传来的狼嚎声，俊美的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他向前走了几步，很快，一个等待在阴影中的人走过来，恭敬地跟在后面。

    “事情办得如何了？”俊美的男人问道。

    “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亚修斯长老。”

    “你干的不错，巴米尔，不过我必须要提醒你，作为混入人类社会中的吸血鬼，你必须随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以免被教会的那些家伙发现，这是位于其他所有任务之上的要求，也是你必须要记住的守则，明白吗？”

    “明白，谨遵亚修斯长老的吩咐。”

    “很好，”名叫亚修斯的男人点点头，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种极致的优雅，仿佛家族传承前年的贵族，“如果你暴露了，应该知道该如何处理，对吗？”

    “知道，”巴米尔浑身一颤，“我会走到阳光下，让自己变为灰烬，不会泄露有关血族的任何信息。”

    “很好，”亚修斯对这个手下的表现很满意，“在刚刚的交流会上，有人提到说，最近在南区有几起野兽伤人的事件发生，对此你知道些什么吗？”

    “据说是生活在南边森林中的野兽，误入了人类的生活区域，因为南区这里的地形太复杂，连它们也忘记了回去的路，所以……”

    “这样啊，留意一下，只是野兽的话就罢了，如果要是那些丑陋的东西的话……”

    “丑陋的东西？”巴米尔不解。

    “狼人，”亚修斯恶狠狠地说，“那些该死的狼人，粗鲁的家伙，身上留着肮脏的血，可是人类却将它们与我们同归于血族的范畴。”

    “每次想到这些，我都恨不得将它们全部杀死，那样的话，世界上就只会存在一个血族，也就是血统高贵而优雅的吸血鬼。”

    “那是我们共同的期望，亚修斯长老。”

    亚修斯停顿了片刻，摆摆手，“就这样，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联络你的。”

    “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个月亮领域的家伙，有过进一步了解吗？他的位阶七形态，是否是吸血鬼？”

    “还不清楚，他好像一直在忙，之前见过他一面，可是他又急匆匆地离开了，所以我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可以，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就带他去东一区的那个据点，你知道的，就算是人类的超凡者，只要是‘野生’的，也是我们必须争取的对象。”

    “那次大清洗后，存留的吸血鬼已经很少了，而且我们又是这样一个不擅繁衍的种族……”

    巴米尔也跟着沉默，过了片刻，转身离去。

    亚修斯就这么走着。

    西三区很少有人，此时又是刚刚入夜，所有人几乎都会向中央区移动，偌大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孤零零的脚步声。

    忽然，一个黑影从旁边走了过来，来到亚修斯面前后，礼貌地俯身行礼，道：

    “我等您很久了，尊敬的吸血鬼先生。”

    亚修斯眼皮一跳，从衣袖中伸出了苍白的手，精心修剪的指甲如刀般锋利。

    “请收起您的敌意，我并不是了挑起战争的，我知道您刚刚参加过了一次向‘野生’超凡者的交流会，其实我也有出席。”

    “说你的目的。”

    “我接收到了命运的指引，因此在这里等您，目的是想问您，是否有兴趣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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