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海盗

    赛齐瓦，垃圾场酒馆的入口附近。

    苏格向一个醉鬼打听后，才知道已经快要九点了，他看着天上的月亮，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

    终于，一番焦急的等待后，斯皮尔奥从对面一个屋顶上直接跳过来，向着这边开始飞奔。

    “是因为这里的地形太过复杂而迷路了吗？”苏格面若寒霜，“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苏格看着迎面跑来的斯皮尔奥，原本还想劈头盖脸地教训对方一顿，但是他看到斯皮尔奥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还没说什么，就被斯皮尔奥一把握住手臂，带着飞奔了起来。

    一路脚不沾地，斯皮尔奥带着苏格，在一处人少的地方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说吧，你是做了什么坏事儿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做坏事了？”

    “不做坏事你会跑吗？”苏格不屑道，“而且，对于‘被无辜地连累’这种事，我可是有丰富的经验，我看你的表情，大概就知道你做了什么？”

    斯皮尔奥听后笑了起来，道：“是吗？不知道以前是谁做过类似的事情啊，有机会真想跟他认识一下。”

    “废话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苏格的压迫，斯皮尔奥始终笑吟吟的，然后在苏格惊讶的目光中，拿出一个圆润的仿佛蛇瞳的宝珠。

    一番交流后，苏格迷惑地道：

    “……也就是说，你见证了一次黑吃黑，然后从得胜的一方手里，抢来了这个？”

    “嗯，你总结的不错，黑吃黑，这个词很准确。”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搜集情报的时候要大胆？所以就直接抢了别人正在交易的货物？”苏格一脸的不可置信，“有没有搞错啊？你难道就不怕对方报复吗？”

    “应该没事的，我跑得很快，就像我一直以来跟你说的那样，如果不是因为在城里，我早就一个践踏就跑了，保证他们连我的影子都看不到。”斯皮尔奥非常自信，“而且你没有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吗？那个违反交易承诺的人，是卡拉尔。”

    “谁？”

    “卡拉尔，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守望者酒吧的那个。”

    苏格回想在守望者酒吧时候的事情，恍然大悟道：“哦，是那个人啊，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对方是谁，这很重要吗？”

    “重要啊，首先，这件事是他们做的不对，我这样直接抢走，只能算是为了维护正义。”

    “而且，你知道卡拉尔对不对，那个荆棘海盗团的原十八副……”

    “这不正好说明，对方的背后有强大的势力了吗？”苏格直接打断道。

    “可是即便是有，也是在海上啊，我不信他们能把船开到赛齐瓦。”

    “但是他们的人可以过来啊，我真是服了你了。”苏格长叹一声，看向斯皮尔奥手中的宝珠，“所以，你抢的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也只是藏在角落里，听他们说了几句，好像是什么巨龙的遗留物，不过大海上的人总是这么夸张，就算是从海里捞出个玻璃杯，他们都会吹成第二纪的财宝，完全没有可信度。”

    “好吧，”苏格彻底无语了，“意思就是说，一个人，从福音号上偷了这件宝物，然后不远万里跑到赛齐瓦，准备卖给卡拉尔，换点儿钱？”

    “怎么听上去，这么扯呢？”

    “海盗的思维，无法用正常的逻辑来推断。”斯皮尔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苏格说，“那个福音号，确实是个海盗团对吧，既然是个海盗团，那应该有严格的规定才对啊，他们对于自己的人也会经过严格的筛选，怎么会这样容易被人偷走东西？”

    “正常来说是这样的，但是那个人上的，是福音号。”

    “福音号有什么不同的吗？”

    “有，”斯皮尔奥道，“我记得跟你说过，福音号的船长叫库洛奇对吧，是通缉者榜单上的第二位。”

    “对，所以就这件事就更加匪夷所思了，不是吗？一个能排到通缉者榜单第二位的船长，还会看管不好手下的人？还让宝物被轻易地偷走？”

    “而且，你也说过，那个名叫库洛奇的人，也很有礼貌，还会约束手下的人，当时我还误会了博特先生，你应该没忘吧？”

    斯皮尔奥点头道：“没忘，你听我给你解释之后，应该就能明白其中的联系了。”

    “首先，就像你说的那样，库洛奇是个很严肃的人，对手下的船员约束也很到位，实力也非常强大，但是正是因为她对手下的船员严格，才让很多渴望自由的人受不了，感觉这不该是海盗的生活。”

    “所以在福音号每次靠岸的时候，都会有人离职，同时，也会有新的人慕名而去，所以说，福音号是所有海盗团里，人员流通最大的一个。”

    “当然，新人没有资格直接去到福音号上，而是会去福音号后面的黎明号实习，如果合格了，才有资格踏上福音号的甲板。”

    “不过两条船经常在一起航行，总有接触的机会，而且库洛奇对手下的人约束严格，但也只是对礼貌和文明程度而言，相反，对于海盗来说最重要的宝库，反而不会严加看管。”

    “我想，那个人可能一开始就做好了明确的打算，所以趁着去福音号的机会，偷了这个，然后逃离到赛齐瓦。”

    “福音号上面的海盗们，大多对财宝没什么概念，一些珍贵的东西也会随手放置，可能到现在都没发现这件事也说不定。”

    斯皮尔奥说完，对苏格点点头，“大概就是这样，虽然是我的猜测，但是我也有些把握。”

    “等一等，”接受的情报很多，苏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没听错吧，离职，实习，只是一个海盗团而已，怎么弄的跟工作一样？难不成在那个库洛奇眼里，海盗还是一份职业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得自己去问库洛奇，不过我想，她给你的答复一定是肯定的。”

    “嗯？你好像对她很熟？”

    “那当然了，其实不止是她，我对其他海盗的情况也很熟，就像我跟你说过的……”

    “让自己尽可能掌握更多的情报，赏金猎人的守则之一，对吧？”苏格道，“我已经听你说过很多遍，几乎都能背下来了。”

    “那很不错啊。”

    “确实，”苏格忽然摇了摇头，“不要岔开话题，我们是在说福音号和库洛奇的事情。”

    “事实就像我跟你说的那样，库洛奇管理手下，确实跟普通海盗有着很大的区别，但这正是她可以排在通缉者榜单第二位的理由。”

    “因为她很慷慨，得到的宝物也会分给手下人，整体的风格，也偏向探索海洋而非劫掠，所以收获宝物众多，在普通人之中，呼声很高，也有很多人因为向往她而选择做海盗。”

    “总的来说，她能排在通缉者榜单的第二位，是因为她带来的影响，不是她带来的危害，我想那个偷宝珠的人，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可乘之机，才选择了福音号。”

    “原来如此，这样说的话，剩下的问题，就是卡拉尔那边了，对了，这个宝珠你要怎么处理？”

    斯皮尔奥摇摇头，“没想好呢。”

    “没想好你就给人家抢了？”苏格感觉一口老血郁结在胸中，上下艰难。

    “只是看不惯那家伙的手段卑劣而已，一时忍不住，就给他抢了，”斯皮尔奥呵呵笑道，“不过，我这不是来找你商量对策了吗？你想还回去也可以，想卖也可以。”

    “卖肯定是不能卖了，就算交易会可以保护卖家的身份信息，但是我们不知道卡拉尔在赛齐瓦有多少势力，是叫荆棘海盗团是吗？如果他们在陆地上也有势力分布的话，就糟糕了。”

    “那我们也可以交给知识教会，”斯皮尔奥道，“教会可以处理这件事情，况且我们本来就有打算去教会的。”

    “教会还管赃物销毁？”

    “不是这个意思，因为之前有过交易会举办的经验，所以也知道，在交易会之前的这段时间，赛齐瓦肯定会非常混乱。”

    “只要不闹出人命，或者是造成的影响太恶劣，教会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尤其是他们这种财物的争抢和掠夺，教会都不会管。”

    “因为教会知道，这些势力本就不干净，让他们彼此争斗，也算是内耗，教会所做的，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候出来调停就可以了，如果情况恶劣，还可以顺手抓几个回去，算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还能这个样子吗？”苏格有些吃惊，感觉又重新认识了一下知识教会。

    “就是这个样子，”斯皮尔奥道，“所以你知道了吧，你刚刚就是在冤枉我，我可是一个有节操的赏金猎人，像什么黑吃黑，然后转手卖掉货物的行为，我可是不会做的。”

    苏格刚准备道歉，转念一想，又沉下脸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把这件事上报给教会，也会得到一笔赏金，对吗？”

    斯皮尔奥沉默了片刻，忽然笑道：“又被你看穿了。”

    苏格叹了口气，也没有追究下去。

    毕竟把东西交给教会，是最稳妥的处理方法，而且说实话，对于斯皮尔奥黑吃黑的行为，他并不反感。

    预估了一下知识教会的休息时间，二人话不多说，开始向着赛齐瓦最高的那片地方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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