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登擂台

    十几天的时间转瞬即过，到了报名的那一天，沈默言早早来到东霞峰长生殿。一进大殿，便径直来到报名处，填了张报名表后，向接待弟子问道：“师兄，还需要我做什么？”那接待弟子看了看报名表，简单答道：“去那边核实下你的修为就可以了，下午抽签，你想看就再来一趟，不看也行，明早九时正式开赛，赛场边上有赛程公告板，只要你准时到赛场就成了。”于是沈默言来到核实修为的地方，几个弟子检查了一下他的修为，自然没什么问题。

    沈默言很是高兴，这几年的艰苦努力总算有了成果，至于明天的比赛不管输赢，只要尽力就够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向宿舍走去，刚到门口时，却听见周察明在屋里吼着：“你不是说破障丹可以提升一个小层次么，怎么我吃了却屁用没有呢？”

    看到沈默言进了屋，周察明没有继续说下去，狠狠瞪了一眼瘦猴，然后站起身，气冲冲出了屋子，同时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

    等周察明走远以后，瘦猴才低声说了一句：“只有修为很接近下一个层次，破障丹才有作用，我又不知道你离第九层多远，自己笨还赖我！”

    瘦猴忍不住转过头对沈默言抱怨道：“这笨蛋服了颗破障丹，没效果，反而怪我没说清楚。我就是提供了一条信息而已，又没真让他吃，我又不知道他的修为进展情况。”

    听了俩人的一番话，沈默言也明白了，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过两天他就能平静下来。”

    瘦猴抱怨了几句，气也慢慢消了，看着沈默言问道：“你去抱名了么，什么情况？”

    “嗯，刚回来，下午好像要抽签，明天就要正式比赛了。”沈默言答道。

    “哦，那明天我给你加油去。”瘦猴明显也很高兴。

    沈默言对瘦猴笑了笑，没再说话，坐在床边沉思起来。虽然他反复自我安慰着，但面对这样的大赛，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紧张。

    第二日上午，沈默言和瘦猴早早来到东霞峰的比赛场，场地中央一共有四个巨大擂台,赛场边则有一个赛程板。两人在赛程板前看了一会儿，按那赛程板所示，东霞峰一共有三十二名参赛选手，经过两轮比赛选出八位选手参加总决赛。一次上场八位选手，分成四组在四块擂台上比试，沈默言是第七号，将首先出场，对手是第八号选手。因为离比武还有一会儿，两人便在边上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随着开赛时间的临近，擂台四周的人越聚越多，除了参赛选手外，绝大部分都是助威和观战的东霞峰阶梯零弟子。看着四周的热闹场面，沈默言忍不住深呼吸了几次，以缓解心中慢慢积累的紧张情绪。

    到了上午九时，终于有个主持模样的人，缓步走到主席台上，然后拿着花名册点起名来。当听到主持人喊“沈默言、陆子峰，第四号擂台。”沈默言摸了摸腰间的钢刀，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上去，到了这时，他反而不那么紧张了，毕竟紧张也没什么用了。

    上了擂台后，他四下看了一眼，只见擂台中央站了一个裁判员，而从另一侧走上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弟子，同样穿着一身东霞峰的经典服装。沈默言立刻回想起来，知道他叫陆子峰，好像比自己大几岁，几个月前刚刚进入第九层。两人一起来到裁判面前，裁判核对二人身份无误后，便在两人身上各施加了一张保护符文，随即说道：“比赛开始。”

    沈默言向陆子峰抱了抱拳，客气了一句“陆师兄，请多指教。”

    陆子峰也回了一礼，答道：“沈师弟请了。”

    沈默言缓缓抽出腰间钢刀，双脚不丁不八站着，双眼紧盯着陆子峰，并没有先行出手。

    陆子峰见状，也不再客气，抬手刺出一剑，沈默言立刻感觉一道炙热气息伴随着剑光扑面而至。‘离火剑法’他心中暗叫一声，急忙脚踩九宫八卦步，从坤位闪到了个乾位，将将躲过了这一剑，不过剑光中夹带着的热浪也将他的肩膀烤得微微发烫。他知道‘离火剑法’是天涯派的一门战斗功法，每招剑法都带有强大的火焰威力，当下不敢怠慢，运起陆地飞腾功，身形一晃，绕到了陆子峰左侧。

    见到对手的速度如此之快，瞬间没了踪影，陆子峰不禁大吃一惊。陆地飞腾功和九宫八卦步并不罕见，不少天涯派低阶弟子都会，但能达到沈默言速度的人却寥寥无几。沈默言刚一转到陆子峰身侧，立刻使出瞬息十三刀，“唰、唰、唰”劈出三刀，速度之快，犹若流星，他想先试探一下陆子峰的实力，一上来并没有使用十字闪光刀。

    陆子峰还没转过身来，只觉得几道凛冽的刀气从左侧斩了过来，‘好快’他心里暗叫一声，急忙使出一招烈焰焚天，一股热浪裹着几道剑光，挡住了从左侧劈来的刀光。沈默言毫不停留，足尖略一点地，身形立刻从乾位转到了巽位，这时陆子峰刚刚转向自己的左侧，却没有发现对手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有些惊慌。

    沈默言则是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绕着陆子峰全力施展瞬息十三刀，他在第七层时便能在一息之内完成十三斩，现在已经进入第九层，弹指之间可以完成几十斩。刚开始时，他还有些紧张，出于对陆子峰的忌惮，不敢全力施展，慢慢发现陆子峰的离火剑法虽然很有威力，但是移动速度比自己慢上不少，只要始终保持高速移动，不被陆子峰的离火剑直接击中，他剑法所含有的火焰威力很难威胁到自己，于是不再有所保留，脚下高速奔跑的同时，全力斩出瞬息十三刀。

    陆子峰则是越来越被动，打了半天，连对手的人影都没看清楚，而一道道的刀影则象雪花一样落在身上，他心中暗叫不好，连换了好几个方位，想冲出沈默言的包围，可惜沈默言总如附骨之疽一般缠上来，始终将其围在中央狂砍。一开始沈默言还不敢离陆子峰太近，始终保持着三十几米的距离，后来慢慢逼到二十五米左右，最后则肆无忌惮地保持在二十米的距离上，这正是第九层修为下瞬息十三刀的最佳攻击距离。陆子峰顿感压力倍增，渐渐抵挡不住沈默言的攻势，终于有一刀钻过他的防守，狠狠斩在他的右肩上。只听“嗤”的一声，一个透明的淡黄色光幕出现在陆子峰右肩处，挡住了沈默言的全力一斩，正是比赛前裁判员在两人身上施加的保护符文，不过陆子峰还是觉得右肩一阵疼痛。

    沈默言急忙向后一跳，拉开距离后向陆子峰一拱手，客套了一句“陆师兄，得罪了。”陆子峰脸上一红，也向沈默言拱了拱手，随即听到裁判员在一旁说道：“第四擂台，沈默言获胜。”

    看着从擂台上缓步而下的沈默言，瘦猴赶忙迎了上去，高兴叫道：“默言，你太棒了，旗开得胜。”沈默言也有些激动，毕竟这是第一次参加正式大赛，没有太多的大赛经验，内心还做不到波澜不惊。

    过了一会儿，沈默言逐渐从胜利的喜悦中恢复过来，冲着瘦猴说道：“瘦猴，能帮我个忙么？”听他这么说，瘦猴立刻回道：“什么事？”

    “我想回去休息了，好为下一轮的比赛作好准备。你在这里帮我盯着，看看谁是我下一轮的对手，再确认下比赛时间。”沈默言说道。

    “放心吧，默言，全包在我身上了,今天我就在这待着，哪儿也不去。”瘦猴拍着胸脯保证道。得到了瘦猴的保证，沈默言旋即一个人返回了宿舍。

    到了傍晚时分，沈默言正独自在屋中休息，瘦猴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刚一进屋就冲着沈默言叫道：“默言，你猜下一轮对手是谁？”沈默言愣了一下，狐疑问道：“我认识么？”

    “认识，当然认识，就是两年前和我们一起去蜘蛛洞冒险的韩冷轩。”瘦猴连声答道。

    ‘原来是那个高富帅。’沈默言不禁想起两年前一起冒险的情景来。“下一轮什么时候比？”他接着问道。“后天早上九时。”瘦猴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椅子上。

    “还有一事比较奇怪，下一轮赛程出来后，我看见他和周察明聊了很久，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瘦猴继续说道。

    听瘦猴这么说，沈默言微感奇怪，因为蜘蛛洞遇险以后，韩冷轩就不怎么和周察明来往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又走到一起，不过他猜不出两人说了什么，只好不再去想。

    两人正在屋中说着，周察明从屋外走了进来，看见沈默言后，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神色，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说道：“小沈，恭喜你进入下一轮。”

    沈默言谦虚答了一句：“可能是第一轮的缘故，对手不是那么强，以后遇到的对手估计会愈来愈厉害。”

    “别担心，你要有自信。今天你比试的时候，我一直在台下看，感觉你还是很有优势的，尤其是速度比较突出。”周察明边说着边看了瘦猴一眼，一副预言又止的样子，好像要说什么，但又不想瘦猴听到。犹豫片刻后，终于对沈默言说道：“默言，难得你今天获胜，我请你吃顿饭，咱们两人好好吃一顿，就算是给你庆祝了。”

    沈默言愣了愣，一下子想不通周察明为什么要单独和自己吃饭，不过他不太想去，便答道：“第一场胜利而已，只不过是开始，没什么可庆祝的。”

    周察明没想到沈默言会拒绝，也愣了愣，好在他反应很快，立刻劝道：“走吧，很久没一起聚聚了，而且我正好有点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听见周察明这么说，沈默言觉得不好再拒绝，只好答道：“哦，那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去？”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也闪过一道不易被人察觉的狐疑之色，不明白周察明有什么事，非要单独说。

    “现在就出发吧，东霞峰只有一家小馆子，在长生殿下面，就去那里吧，你说怎么样？”周察明提了个建议。

    “好，只能去那里了。”沈默言简单答道，心中更加疑惑。

    得到肯定答复，周察明当即出了屋子，沈默言也跟了出去，瘦猴听了二人的对话，明白这是他们的事，并没有跟出去。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到了长生殿下面的那间小饭馆，这是东霞峰唯一的一家饭馆，屋子不大，只有两个单间，因为当下的食客并不多，目前两个单间都空着。

    周察明随便找了个单间，然后走了进去，沈默言跟进去的时候，心中愈加诧异起来，觉得周察明应该有重要的事，不然不会专门找个单间。

    两人点了一份阴阳鱼、一份太虚丸子，一份三清苦瓜和一份上清豆腐，周察明觉得不太够，便继续看着菜谱，翻到后面时看到一份菜名叫三花聚顶，不禁笑道：“小沈，你吃过三花聚顶么？”

    沈默言想了想，说道：“没听说过，还有这道菜么！”

    “挺有意思的，那咱俩就尝尝吧，看看什么是三花聚顶，喝点酒如何？”周察明笑着建议道。

    沈默言皱了皱眉，还未开口，周察明却瞬间注意到他的表情，立刻改口说道：“随你便了，想喝就喝，你不喝的话，我就一人喝了。”说着点了一壶酒。

    两人边聊边等，也许是没几个食客的缘故，没过一会儿，小二便把所有的菜都端了上来。等“三花聚顶”那道菜端上来时，两人都笑了，原来就是菜花和黄花菜一起炒，上面又洒了些韭菜花调味。

    看着桌上的素菜，沈默言笑着说道：“果然是三花，倒也名副其实。”周察明则那拿筷子夹了一些尝了尝，然后说道：“味道还可以，你也尝尝吧。”

    听他这么说，沈默言也夹起一些尝了尝，觉得确实不难吃。

    两人吃了起来，周察明边吃边海阔天空地聊着，沈默言则随着周察明，有一句没一句地响应着，心中却更加狐疑，不知道周察明为什么单独请自己吃饭。

    ‘难道是他一时还不起钱了么？那也不是大事呀！往后推推就行了呗。’沈默言心里瞎猜着。不过既然周察明还没挑明，他也只好等着。

    两人边吃边聊了约么半个小时，沈默言再也忍不住了，不再顺着周察明闲聊，静静看着他。也许是意思太明显的缘故，周察明笑了笑，停顿了片刻，对沈默言说道：“小沈，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商量。”

    “嗯，什么事？你说吧。”沈默言一直等着他开口。

    “你知道你下一轮的对手是谁么？”周察明问道。

    “刚才瘦猴跟我说了，是韩冷轩，怎么了？”沈默言一直猜周察明要跟他说还钱的事，没想到他开口说的竟然是韩冷轩，不禁更加诧异，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你觉得韩冷轩的实力怎么样？你有信心赢他么？”周察明一下子抛出了两个问题。

    沈默言想了想，才谨慎说道：“两年前在蜘蛛洞见识过他的身手，那时觉得他的实力很强，不是一般的富家子弟，反而是很有天赋、很有前途的人物，现在估计更加厉害了。”他说得非常客气，一来不想在背后贬低任何人，二来确实觉得韩冷轩很强，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听沈默言这么说，周察明立刻点了点头，一副很认同沈默言观点的样子，然后说道：“韩冷轩也是这么看你的，觉得你是个实力强劲的对手，他认为如果你们两人在下一轮恶斗的话，必定是两虎相争，很可能两败俱伤，最后谁都不能在总决赛中取得好成绩，所以让我跟你商量一下，看你是否愿意在后天的比赛中让让他，只要你肯让出比赛，他愿意付给你高额的能石作为回报。”周察明一下子说了一大堆话。

    周察明说完后，沈默言不觉呆住了，他心中一直在猜周察明请客的真正原因，猜了一大堆，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不禁愣在那里，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看到沈默言呆着不说话，周察明赶快补了一句：“韩冷轩愿意出两千能石作为报酬，他还说，能石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能石数量可以商量，他的家境极好，这个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虽然大出意外，但等沈默言回过神来，还是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事情，觉得自己的回答必须非常明确，绝不能有一丝模棱两可，让对方产生任何的误解，不然一定会有严重的后果。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周察明缓缓说道：“这个绝对不行，请你转告韩师兄。这是一个原则问题，我不在乎钱，钱不够我可以努力去挣，也不在乎比试的结果，成败不必在我，但是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去争取属于我的光荣和梦想。”

    沈默言的一番话非常决绝，完全出乎周察明的意料，这回轮到周察明呆在那里了，他本来认为沈默言的家境非常不好，韩冷轩支付的这笔巨资一定能打动对方，自己也能拿到韩冷轩许诺的好处，所以才答应下来，来做说客，哪知道沈默言的回答如此坚决，完全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沉默了片刻，周察明还是劝了劝：“小沈，你再考虑考虑，万一有什么别的想法的话，及时告诉我。”

    沈默言微微摇了摇头，斩钉截铁说了句：“不会的。”

    到了这个份上，周察明也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不是一个通过说服解决的问题。两人都沉默下来，气氛略有尴尬，最后还是周察明转得快些，冲着沈默言笑了笑，说道：“来，小沈，咱俩一起喝一个，祝你后天再次获胜。”

    听周察明这么说，沈默言也只能回一句：“谢谢。”

    也许是各怀心事的原因，两人又聊了一小会儿，周察明匆匆结了帐，然后和沈默言一起走出饭馆，向宿舍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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