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荒岛狩猎

    沈默言早早回了宿舍，刚一进屋就听到瘦猴的咒骂声“艹，又失败了，我的银子啊！”他心里微微一叹，知道瘦猴的丹又烧糊了。这几年瘦猴不知道烧坏了多少炉丹，但是进展却不大。每次看到瘦猴炼丹失败，他也禁不住一阵肝儿颤，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换了他的话，估计早疯了。

    看着沈默言进了屋，瘦猴负气说道：“这丹真炼不下去了，我要转行。”听他这么说，沈默言吓了一跳，转行就意味着以前的投入全打了水漂，而且很多技能必须从小学习，现在再去学新的技能，恐怕已经晚了。沈默言想了想，对瘦猴说道：“瘦猴，别急着转行，你要仔细分析下，到底卡在哪里了，再对症下药。”

    瘦猴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关键还是材料太贵，买不起，甚至影响了炼丹时的心态，我现在炼丹的时候总是很紧张，生怕失败，但是越紧张越失败，越失败越紧张，都恶性循环了。”

    “就不能想个方法，搞到些便宜的炼丹材料么？”沈默言问道。

    瘦猴叹了一口气，说道：“方法倒是有，可我不敢。”

    沈默言奇道：“什么方法？为什么不敢？”

    “南海深处有个巨大的岛屿，叫赤火岛，那里的天地能素极其浓郁，生长有许多奇花异草，都是炼丹的好材料，可惜岛上遍布妖兽。我详细打听过了，要到第八层的修为才能去。”瘦猴解释着。

    听瘦猴这么说，沈默言也想起来了，以前好像提到过这个岛屿。他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仔细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问道：“你确定第八层能去么？”

    “嗯”瘦猴随口答道。

    “你怎么确定的？”

    “我问过好几个学炼丹的师兄了，也跟顾师叔确认过，他们都去过，不会错的。”瘦猴肯定地说道。

    沈默言低下头，权衡了片刻，然后说到：“我倒是进入第八层了，要不我们两人组队去那里探险吧，炼丹的材料归你，制符的材料归我，其它的收获我们平分，你看怎么样？”

    听他这么说，瘦猴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沈默言竟然只用了两年，便已进入第八层，而自己还遥遥无期，喜的是炼丹有救了。瘦猴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默言，你真的进入第八层了？”

    “嗯，刚刚进入的，碰巧运气好吧。”沈默言谦虚了一下。

    得到了他的确认，瘦猴一下子蹦了起来，叫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明天么？”

    沈默言微微笑了笑，说道：“哪能这么急，让我好好准备几天，到时我通知你。”他提出这个建议，除了帮助瘦猴，还有其它几个考虑。第一个是制符的需要，经过几年的练习，他的制符水平早已取得长足进步，可惜限于符膏、符纸、符笔的品阶，只能制作低级和中级品质的初阶符篆，所以也想去赤火岛搞些高级的制符材料。第二个则是增加实战的经验，他从小只在天涯岛修炼，除了偶尔和师兄弟切磋外，并没有什么机会斗技，所以觉得去赤火岛狩猎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

    次日上午，沈默言早早来到藏经阁，一头扎进玉简架中，认真浏览起来。看了很久之后，买了两块玉简，一块是《天南异物志》，主要介绍天南地区的花草鸟兽和奇闻异事，是天涯派的一个前辈所著，他觉得去赤火岛狩猎的话，最好先对各类花草野兽有些了解，所以买了。另一块是《商阳驭能功》，是偶然间在江湖功法区看到的，照其中的简介所说，这是一门关于操控异能，提高异能使用效率的功法，虽然没细读，但他有种直觉，这功法很有用，所以买了。

    出了藏经阁后，他觉得应该再买把拨皮小刀，就朝着中央峰山脚下一片商店区走去，那里有几家小店扎堆。沈默言进了一家装备店，一个伙计慵懒地座在柜台后面，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各色兵器。那伙计看了他一眼，随即忙起自己的事来。沈默言也没在意，仔细浏览着店里的各色装备。

    每件兵器下面都标着品级和价格，他看了一会儿，又问了问那个店员，终于明白了，异能界将装备大致分成天地玄黄四阶，每阶又分成低、中、上、极四品，而他手里的那把钢刀连黄阶低品都不是。他看了一圈，大部分装备的价格都超出了承受力，最后咬着牙买了一把小刀和一个储物袋，都是黄阶低品。从装备店里出来时，他心里有点不爽，小店其实没什么好装备，只有黄阶的，他想买把上品宝刀，但高企的价格却让他望而却步。

    买了小刀和储物袋后，他又去草药店和杂货店买了几颗回能丹和一些火折子，随即返回了东霞峰。

    沈默言之所以没有立刻去赤火岛，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他的修为还在七层时，曾经尝试着练习十字闪光刀的分合随心，可惜总是以失败告终。当时以为是异能不足的问题，现在已经进入了第八层，便想着在狩猎前掌握分合随心。回到东霞峰后，一连几天他都在高石处苦练。令其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异能依然无法精确地操控十字闪光，总觉得那道十字闪光仿佛一条泥鳅，虽然第八层的异能更加雄厚，但还是控制不好，就象用手握一条泥鳅一样，总被它溜出去，不禁让他大为困惑。

    由于始终无法掌握分合随心，沈默言只好和瘦猴约了个日子，一大早骑上赤尾海鹰，向着赤火岛飞去。那岛在南海深处，赤尾海鹰足足飞了半天才到那里。飞行点在海边，有个木屋在边上，两人把赤尾海鹰拴好后，便四下打量起周围环境来。赤火岛给人的感觉与天涯岛完全不同，天涯岛靠近大陆，是半大陆半海洋型气候。赤火岛却是彻彻底底的海洋气候，可能是雨水过于充沛，整座岛都被浓密的雨林覆盖，雨林下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

    沈默言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实战，他扭头看了看瘦猴，发现瘦猴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显然更加紧张。他想了想，说道：“瘦猴，咱俩头一次来，别忘深处走，免得迷路，就在森林边缘走走，看看能找到些什么。”

    瘦猴忙不迭地应道：“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在小木屋中准备了一番，然后沿着海滩向右走去。走了一段路后，迎面一条小溪拦住了去路。小溪约么四五米的宽度，从密林中缓缓流出，最后注入了大海。沈默言顺着小溪往林中看了看，想了片刻后说道：“瘦猴，我们沿着小溪往里面走走吧，有这条小溪指引，不会迷路的。”

    瘦猴没有异议，只是答道：“好，都听你的。”两人随即沿着小溪往森林中走去。

    走了大概几里后，已深入森林，茂密的枝叶将天光挡住不少，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瘦猴突然指着小溪对面的一个地方说道：“你看那里。”

    沈默言顺着瘦猴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小溪对面的岸上长着十几朵小花。“好像是三叶花，炼回能丹的一味主药，很有价值的。”瘦猴解释道。

    两人赶忙跃过小溪，来到那丛小花处，蹲下身子去采。摘了几十朵后，忽然一股腥臭的气息传了过来，沈默言急忙抬头看了看，却见一只一人多高、四五米长的巨蜥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在不远处狠狠盯着他们，一条长舌忽吞忽吐，带着一股令人恶心的味道，全身则被寸许厚的灰色鳞片覆盖着。

    “瘦猴，当心。”沈默言低低提醒了一句，眼睛始终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巨蜥，生怕其暴起伤人。

    巨蜥牢牢盯着二人，目光中透出一股饥饿的味道。双方对视了片刻，巨蜥猛地一张口，一股腥臭的浓液急速射向沈默言。沈默言闻到臭味，不敢硬接，倒踩九宫八卦步，身形向斜后方一闪，间不容发地躲了过去，同时喊道：“瘦猴，我在正面抗着，你从后面偷袭。”瘦猴温言，提起长枪便向边上跑去。

    沈默言一抖手中钢刀，几个十字闪光嗖地一声飞向巨蜥，快到蜥蜴时，巨蜥长舌一吐，象鞭子一样抽了几下，“啪、啪、啪”，几个十字闪光应声而灭。沈默言不由得心中一惊，知道这妖兽实力不俗。

    巨蜥仿佛被沈默言激怒了，冲着他奔了过来，一张嘴连吐了数道毒液，沈默言双肩微微晃动，身形忽左忽右，闪了开去，同时右臂一扬，十几道闪光砍向巨蜥，巨蜥则再次吐出长舌，化成一张鞭网，拦住十字闪光。这时瘦猴却转到了巨蜥的身后，一挺手中钢枪，扎在了巨蜥的尾巴上，巨蜥顿感一阵疼痛，怒吼一声，便想转过身去。

    沈默言看到破绽，手臂运劲，调动所有异能，全力劈出，霎那间几十个闪光疾风般飞向巨蜥。巨蜥知道厉害，不敢再攻击瘦猴，吐出长舌挡住十字闪光，但因瘦猴这么一干扰，终究有几道闪光穿过它的防守，击在了它的脖颈处，这几下可比瘦猴的一扎狠多了，巨蜥一声惨叫，脖颈处顿时有大量鲜血汩汩冒出。不过巨蜥十分强悍，虽然受伤，却未有恐惧之意，瞪着一对凶眼与二人斗在一起。

    双方战了一会儿，沈默言二人渐渐摸清了巨蜥的路数，感觉它的实力大概相当于人类的七层修为，身上的鳞甲坚硬异常，喷出的毒液腥臭无比，但速度一般，尤其是转身慢。由于对巨蜥逐渐了解，瘦猴的胆子越来越大，时不时在后面戳上两枪，而且都是奔着后腿扎。被扎了几下后，巨蜥的速度又慢了一些，渐渐地挡不住沈默言的十字闪光刀，脖颈和脸部多次被劈中，最后一刀更是把右眼砍瞎了。巨蜥终于露出惧意，吼了一声便要逃跑，可二人如何愿意吐出到嘴的肥肉，沈默言一跃跳到半空，一道巨大的十字闪光狠狠劈下，瞬间将巨蜥砍成四块。

    沈默言和瘦猴对视了一眼，毕竟这是二人的第一次实战，都情不自禁露出一脸喜色。两人各拿一把拨皮小刀，将巨蜥大卸八块后，把值钱的部分收入了储物袋。分赃完毕，瘦猴高兴地问道：“这是什么蜥蜴，怎么这么大？”沈默言想了想，记起《天南异物志》中的记载，便答道：“应该是摩多巨蜥。”经此一战，二人的信心大增，随即沿着小溪来回搜寻，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又斩杀了数头摩多巨蜥。

    斩杀了几头摩多巨蜥后，两人的信心渐足，沿着小溪逐渐深入森林。越往里走，上空的枝叶愈加浓密，照下来的光线也越少，环境越显得阴暗。岛上人迹罕至，地上落着一层厚厚的树叶，踩在上面沙沙做响。一路之上，在瘦猴的指点下，二人采了不少药草，按瘦猴的说法，这些都是炼丹的好材料，能换不少钱。慢慢的，二人顺着小溪来到一处山崖，崖下有一个黑乎乎的山洞，瘦猴走到洞口向里张望了一眼，然后对着沈默言喊道：“默言，过来看看。”

    沈默言闻言来到洞口，发现洞口长满了绿苔，一股冰冷的凉气从深处冒了出来，吹在脸上使人产生丝丝的寒意。二人向里望去，山洞里很黑，但深处好像有一些昏暗的亮点在闪动。两人对望了一眼，都大感好奇，便各自点起一个火折子，向山洞深处走去。火折子亮度不高，也就照个十来米的距离，两人小心翼翼走了百来米后，才到了亮点的跟前。沈默言举着火折子仔细看了看，原来是洞壁上镶嵌了一些闪闪发亮的细小矿石。

    “默言，这是什么东西？感觉不一般。”瘦猴摸着墙上的矿石问道。

    沈默言沉思了片刻，想起了《天南异物志》中的记载，回答道：“应该是亮银砂，这种矿砂是一种重要的铸造材料，加到武器和盾牌中，可以大幅度提高坚硬度，很有价值，我们挖回去卖了。”

    两人当即拿出小刀，站在洞壁上嘎吱嘎吱挖了起来，不过小刀有些不顺手，挖了半天才把第一处的矿砂全部挖完。二人往下看去，百来米的远处依然有些亮点在闪动，显然是另一处亮银砂所在，二人也不犹豫，走到第二处矿砂前，继续挖了起来。可能是觉得小刀不顺手，瘦猴竟然拿起钢枪“咚咚咚”地砸了几下，没想到回声很大，沿着山洞远远传了出去。没过多久，从山洞深处传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惊扰到什么东西，两人悚然一惊，赶忙拿起武器，紧盯着传来声音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是什么东西过来了，只是火折子亮度有限，无法看清远处的情况，沈默言有点紧张，抬手向声音处甩出几道十字闪光，借着微弱的闪光，两人终于看清，竟然是一大群全身洁白、脸盆大小的蜘蛛快速爬了过来。

    看着冲过来的恐怖怪物，沈默言脑中念头急闪，立刻想起《天南异物志》中的记载：白玉嗜血蛛，喜暗，幼蛛如脸盆，母蛛若磨盘，全身洁白，嗜血，剧毒，蛛丝坚韧且有粘性，一旦被粘住，很难脱身。他立刻冲着瘦猴喊道：“瘦猴，是白玉嗜血蛛，剧毒无比，千万别被蛛丝粘住了。”喊的同时劈出几十道十字闪光，力图将蛛群拦来远处。

    可能是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刀光，爬在最前面的嗜血蛛纷纷吐出一道道比银针稍粗点的白丝，组成一张丝网，迎向了十字闪光，“兹兹兹”数声过后，绝大多数闪光在丝网中熄灭，但还是有一两道撕破了丝网，斩在最前面的一只嗜血蛛身上，将其斩成了四块，白色液体也喷溅得到处都是，带着一股腥味。整个蛛群立刻一阵骚动，更加狂燥地向两人冲来。

    沈默言眉头一皱，大力催动气海内的异能，无数的十字闪光在刀尖前诞生，须臾间已经飞到蛛群面前。瘦猴也运用异能舞起钢枪，施展《烈焰金枪》中的功法，一朵朵枪花裹挟着热浪刺向蛛群。两人肩并肩站成一排，组成一道钢铁防线，将蛛群挡在了二三十米开外。山洞并不宽大，蛛群被挡住后无法合围二人，数量上的优势始终发挥不出来，一时间刀光枪影与白色的蛛丝在空中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借着地利上的优势战了半个时辰，两人面前已经堆积了大量嗜血蛛的尸体，但蛛群的数量并没有明显减少，好像山洞深处总有蜘蛛源源不断地爬上来。沈默言感到气海内的异能已消耗了三分之一多，不由得暗暗心惊。嗜血蛛个体并不厉害，也就相当于人类五、六层的修为，但数量众多，杀不胜杀。他侧头看了一下瘦猴，发现瘦猴已经有些气喘嘘嘘，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源源不断地流下来。沈默言知道瘦猴的异能比自己还少，这时应该比较紧张了，一旦瘦猴耗光异能，自己的压力将更加巨大，万一再有其它的意外发生，那时局面将更加难以控制。

    想到这里，他对着瘦猴喊道：“瘦猴，蜘蛛太多了，我们撤到洞外去，你先走，我断后。”瘦猴正在玩命支撑，渐渐有些力有不逮，听他这么说，立刻答了一句：“好，那我撤了，你小心些。”说完转身便跑。

    瘦猴一走，沈默言立刻全力释放异能，气海中的异能如狂涛怒潮般涌了出来，将瘦猴留下的缺口重新堵住。他坚持了十几秒钟，双足一点地，身体如飘零的落叶般倒着向后飞去，手上却毫不停留，继续劈出无数道光芒，飘到一半时凌空一个转身，同时从怀里摸出一张初阶冰霜结界符文，悄无声息地布在地上，然后全力施展陆地飞腾功，向洞口奔去。

    只跑了一小段距离，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显然是冰霜结界被触发了，他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在身后散开，雾气中心的几只嗜血蛛如冰雕一般一动不动，稍远处的嗜血蛛则像乌龟一样慢慢爬行。沈默言心中不禁暗喜，知道这些年在制符上的不懈努力没有白费，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沈默言的速度比瘦猴快了不少，片刻后追上了他，两人一前一后跑出了山洞，跑了几百米后停了下来，小心观察着山洞口的状况。然而等了半天，也没见一只嗜血蛛追出来，两人不禁大感奇怪，最后沈默言壮起胆子，悄悄潜到山洞口，探头张望了一番，但是没有看到一只怪物。他想了想，估计是嗜血蛛怕光，不敢出来，不过两人也不敢再进去了。

    经此一役，二人都意识到在赤火岛上狩猎，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沈默言估算了下时间，对瘦猴说：“离傍晚也不算远了，要是等天黑了，我担心会有麻烦，咱们还是回去吧。”瘦猴有点累了，而且一向听他的，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于是两人顺着小溪出了森林，然后沿着海滩来到飞行点的地方。

    刚来的时候，沈默言便注意到飞行点边上的小木屋，那时还不太明白它的用途。现在一下子明白过来，对瘦猴说道：“瘦猴，当天来当天回的话，能狩猎的时间也就一个下午而已，效率太低了，下次咱俩准备好干粮和其它东西，在这小木屋住上几晚，你看怎么样？”听他这么说，瘦猴也明白了小木屋的用途，答道：“好的。”说罢，两人各自骑上一只赤尾海鹰，踏上了返程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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