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肖立红的亲生母亲疯了

    肖家祠堂落成大典一结束，肖立红就马不停蹄地赶回部队。不想肖立红前脚刚回部队，后脚他的亲生母亲肖噶大婆就疯了，疯得非常厉害，连夜里不知疯到哪里去了，都不晓得回家。肖老大自己也半疯半癫的，根本不晓得自个老伴半夜疯跑了。全队人去找，找遍了故河口，没找到。

    村里有人说，一大早去河边清洗衣服，路过气势恢宏的肖家祠堂，看见中堂屋顶上坐着个红毛孩儿，就晓得肖家会出大事……

    确实肖家今天有大事，肖家祠堂落成典礼大办嘛。

    不是大喜事？而是…

    还有人说，不是红毛孩，是一只狐狸，长长的尾巴，光滑的皮毛，白色的，可是妖娆，在肖老大屋旁的树上跳舞，正对着肖家祠堂的头门……

    ……

    说得人听了，不仅心底一个机灵，吓得要死，不晓得肖家又出什么怪？难道多年前的那只狐狸精回来了？肖家就是被这只狐狸精给败的？肖噶大婆又被狐狸精给带走了？肖立红请的高人不高啊，几年时间建筑起来的肖家祠堂，也没能镇住狐狸精，治住肖家的邪气，反倒招惹了它们？原先只是暗里害人，这不，都飚出来，光天化日的带走了肖噶大婆？

    一时，村上众说纷纭，甚为恐慌。

    n年前，肖立红的亲生母亲肖噶大婆确实被狐狸精精过。那时她多年轻美貌，苗条的身躯，妖媚的细眼，精灵一样的嗓子，往那树上一跳，狂舞高歌，活脱脱的狐狸精上身。肖氏家族的前辈们当初同意将肖老大的大儿子肖立红立祠给肖伯母，也有这个因素在里面，并非完全肖老大家养不活儿子，穷。你说一个好端端的妇人家，居然是狐狸精脱身，这生下的肖家子孙若跟了狐狸精老妈长大，指不定哪天就被狐狸精给带走，活不长！不想肖氏家族的前辈们还真是料事如神，幸得把肖立红过继给了肖伯母。要不一准长不大，长大了也跟他的弟妹们一样死掉。

    肖噶大婆年轻时被狐狸精精过，请高人治过，说是治好了的，很久不犯。往日颠三倒四的，不是因为接连死去了四个孩子么，心尖上的肉啊被挖去了，痛得那般不正常了也正常。哪个亲生母亲不疼自己的亲生儿女？只是死去的儿女都告别阴间再脱身了，她活着的儿女子孙都被出息的大儿子肖立红带到部队，升官的发财的，人生美满得很，她还有啥理由要疯掉？可这次不晓得怎么就犯了疯，疯得还特厉害。疯跑了不知归家。许受了太大刺激，挑起了她的伤心事儿，还是咋地？或是肖立红大兴土木惹起的祸端？不是请高人看了么？不是做法超度肖家先祖了么？咋地先祖不保护后人平安健康呢？这忽而的疯到哪里去了呢？找了一天一夜不见人影。俗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本来肖立红探亲回来给先人建墓碑，立祠堂，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咋会勾起肖噶大婆心中的刺，而发疯？可除了这一桩，还有什么事儿？

    想当初，肖立红带着不到一岁的亲侄儿肖伟乘船北上之时，乡亲们都大包小包地来送行，只有肖噶大婆这个亲生母亲没来送行。

    肖立红心中说不出自己对这个亲生母亲的感觉？他只晓得每次探亲回乡，都背负一身的沧桑、疲惫，让她闹得个鸡犬不宁。他没有精力与时间去体味他亲生母亲对他的情感，而自己对亲生母亲又是什么情感？他只愿家人平安，不要再有兄弟姐妹过早地去世。

    呜呜呜……呜呜呜……

    望着一江东去的故河水，抱着襁褓里失去亲娘的亲侄儿肖伟，他想悲号。为着自己死去的年轻的弟妹们，他们可编成一个班，他们一排齐整地来到江边，给他送行，喊着大哥保重，在泪眼中对他这个大哥笑。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对他的惩罚，还是上天对他亲生母亲的惩罚？他们母子隔心多年，至今未能和解。他痛恨他的亲生母亲从小抛弃了他，而在他成年之后又来要回他，叫他左右为难。他心中早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早把她的儿女当做自己的亲姊妹，还要他怎么做？

    肖立红走一路，望一路，长江故道的水一路东逝去。船只在水面一路东逝去，他将乘船离开故河口，回漠北军区。

    一个大男人抱着襁褓里的婴儿，没有望见自己的亲生母亲来送行。这次探亲回来，他都不想去看看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回望故乡，以后真不会再回来。告别了母亲，告别了故乡，告别了生我养我的故土……肖立红腾手整整了军帽，面对长江，面对故河口敬了一个军礼，满含热泪地告辞！

    突突突的，家乡那艘老旧破的渡船起锚，载着他离开了故河口……一别n年，当初襁褓里的婴儿已然健康生长，他才得以回返故大兴土木修建肖家祠堂，也算圆了在外拼搏成长的肖家后辈的心愿。肖噶大婆应该为自己拥有这样出息的子孙后代而骄傲，好好活。为何竟然在肖家祠堂落成典礼之后疯了呢？

    实在是个谜！

    回想多年前，肖立红一路顺水离故土而去，望不见自己的亲生母亲来相送。其实当初他的亲生母亲肖噶大婆也在家左一望，右一望，走一走，坐一坐，行坐不安，没望见自己的亲生儿子肖立红来辞行。

    母子一别数年，这次肖立红探亲回来，兴办肖家祠堂落成典礼，却没请她与肖老大去。祠堂落成典礼结束，她也没见到肖立红人影。肖噶大婆内心里滴血，他果真恨我，不能原谅我？可我有什么错？生了你们兄弟姊妹八个，养得活？你的弟妹们个个人长树大的死了，不是老娘没养活他们，老娘心底刀剐的难受，死的看不见，活的都被你带走，你还要咋样？你大兴土木建筑肖家祠堂，也没来跟我这个亲娘说一声，商量下，就跟你那个妖精八怪的养母龚武英打得火热……你道老娘就是个疯子，不晓得你与你养母龚武英的哪点丑事？

    肖噶大婆确实疯了，从她这狭窄的思维里，还真看出神经不大正常。正常人何以将自己的亲儿子与养母缠在一起歪想，典型的思虑过度。难不成肖伯母与肖伯父的一双儿女，不是肖伯父的种？是养子肖立红的？怎么可能？真是平地起高楼，震撼死人心。不过肖伯母的亲生儿子肖云与亲生女儿云妹，确实出生在肖立红成年之时！模样长得不大像肖伯父，起码没有肖伯父的那种尖嘴猴腮的模样。

    肖伯母与肖伯父呢，确实结婚十二年没生育孩子。

    （私下还有一说，那就是肖伯母的亲生儿子肖云长得跟我父亲九分相似，跟鹿女看去就像亲姊妹。这也是非常诡异的。这么说吧，肖伯父这人可是有生育，确实挺值得怀疑。敢情肖立红的亲生母亲肖噶大婆也在私下思虑这些过度，而心疯了？）

    就这样，肖立红前脚一走，肖噶大婆后脚疯病就犯。因为肖立红在走前，对着故河口，对着乡亲们，对着肖家祠堂的先祖磕头，认了肖伯母为亲妈，没认她这个亲娘。

    肖伯母才是肖立红的亲娘，这些年，肖家大小事都是肖伯母主持。他对肖伯母不仅是养母之情，更有亲母之恩重如山。可肖立红却是肖噶大婆心中的伤痛。这块伤痛这次被彻底刺穿，痛，流血，麻木了她在尘世养育儿女与生活的感觉。他是我的儿我亲生的儿，我身上掉下的肉，今生却不得相认我，与我永久失去了亲子情……

    肖噶大婆思来想去，就犯了疯病呗！一犯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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