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命运馈赠

    他的攻击连段多样，双手与佛尘齐出，节奏顿挫，朝向诡秘，让人猜不到触点，每一波攻击如涨潮后浪拍前浪，稍稍不注意就会被击中。

    如果张真知拿的不是拂尘，而是剑，或许鱼铃这方已经减员。

    好在鱼铃、李歌和张铭都是宗师级别的高手，在他们通力合作下，勉强与张真知维持攻守平衡。

    该怎么办？鱼铃的大脑高速运转，思索克敌制胜的方法。

    很快，她失望了，在场地和时间都受限制的情况下，面对张真知朴实无华的武道攻击，唯有在武道上超越他的人才能战胜他。

    唯一的机会就在她身上。

    鱼铃想到，自她从月国回归后，已经多久没和武道、剑术宗师堂堂正正地战斗一场了。

    自己传承了月心剑圣的武道，而月心剑圣的武道绝对不弱于张真知。

    或许，是时候测试一下自己的极限。

    双方再次拉开距离时，鱼铃冲张铭和李歌道：“你们停手，由我和他打一场。”

    她决定抛开一切，与仙人张真知来一场剑客的对决，既分胜负也分生死。

    鱼铃上前两步，与张真知隔着从大门洒进的红月光芒相望。

    李歌和张铭虽然不能理解鱼铃的做法，但鱼铃的神色凝重，不像在开玩笑，而且她向来没有出过错，他们对视一眼，选择相信她，后退开来，将场地让给鱼铃和张真知二人。

    “月心剑圣弟子，鱼铃，拜上。”鱼铃收剑拱手一礼，然后伸直手臂，让剑自由垂下。

    紧接着，她闭上双眼，提神吸气，感知周遭。

    李歌、张铭察觉鱼铃突然变的不一样了，就好像她换了一身庄重的衣服，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张真知挥出拂尘，拂尘直袭鱼铃而去。

    鱼铃睁开双目，身体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空中的她躲过拂尘，如同轻盈的蝴蝶，下一秒，她来到五米之外，然后再旋身跃起，不断靠近张真知，如同连绵的幻影。

    她用的正是起舞弄影剑。

    张真知愤然挥动拂尘，追踪鱼铃的幻影。

    但鱼铃每次的落地点都飘渺不定难以捉摸，最后两人再次短兵相接。

    没有李歌和张铭的支援，鱼铃感觉压力增了一倍，竭力跟上张真知的攻击节奏。

    但这样只能被动挨打。

    “要进入自己的节奏才行。”

    鱼铃立即放弃防御，全力进攻。

    如果张真知有理智，自然能趁机击败鱼铃，但此时的张真知仅凭动物本能行动。

    鱼铃的疯狂进攻，让他本能的选择防守。

    抛下思前顾后的包袱，鱼铃得到超脱，抵达之前从未到过的巅峰，内心的束缚也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剑随心行，剑招前所未有的流畅，这已经超越理智的判断，进入本能领域。

    一旁的张铭和李歌为眼前的战斗所震撼，他们见证一场超越他们自身所在层次的战斗。

    战斗越来越焦灼，鱼铃和张真知都有突破对方的防守，拂尘的尖端如利刃划破鱼铃的身体，鱼铃的剑同样刺在张真知身上。

    两人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最后，鱼铃一剑洞穿张真知的心脏，自身也中了张真知的全力一击，远远飞了出去，落地吐出鲜血。

    之前的战斗，她已经压榨出身体里的全部力量，且多处负伤，如今又受了张真知全力一掌，已无力再战。

    但张真知仍有余力，踉跄地走向鱼铃。

    鱼铃捧着心口，扫了眼看戏的二人组。

    李歌、张铭并非驽钝，见鱼铃受伤，立即顶上鱼铃的位子，与张真知缠斗在一起。

    此时的张真知几乎油尽灯枯，完全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

    李歌和张铭的剑同时贯穿张真知，两人推着张真知倒退，直到撞在石座上。

    最终，这场剑客的对决以鱼铃获胜结束，仙人张真知倒在了正义的三打一之下。

    他的身体飘散如烟。

    一声悠久的叹息仿佛从亘古传来，石椅上出现巨像令以及一封书信。

    李歌拿起两者，快速来到鱼铃身边，扶住她，关心道：“苏鱼，你还好吗？”

    “……还好。”

    ……

    在仙迟山修养几天后，鱼铃等人坐上马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巨像令一共几块？”鱼铃问道。

    “传言巨像令最初是一块整体，不知何种原因碎成了五块。我们现在手上有两块，巨像教教主手中有一块，还剩下两块，教主或许知道它们在哪。”张铭道。

    “既然如此，我们先去巨像教总部所在的庇佑之地，封都。”

    长路漫漫，众人渐渐无话。

    鱼铃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枯萎的树林，再度回想起张真知留下的书信。

    “你们能走到这里，想来已经战胜吾。

    世人皆赞吾以人类之躯成就仙人，可他们不知，自吾出生之始，身体里就流淌着仙人的血液。

    但拥有仙人血脉绝非好事。

    自黑雾笼罩大地，吾体内的仙人血脉开始异变，未知的存在时常在吾耳边呓语。为了消除呓语，吾踏入黑雾，走遍大地，寻找黑雾降临的真相。这期间，吾创建了调查兵团。

    但直至死亡，吾依旧一无所获。

    多年行走在黑雾之中，吾已被污秽侵染。

    一天，吾感知大限将至，便回仙迟山，打算在故地坐化。

    为不影响生活在此处的平民，吾褪去被污秽侵染的躯壳，将其永镇山底，并将自己的灵体封印在镇魔塔。

    吾原本以为这样就能避免尸体异变，但吾错了，吾之躯壳里的仙人血脉仍在躁动，没有灵体的压制，吾之躯壳变成了小型红月巨像，生活在仙阳的平民在小型红月的影响下逐渐死去。那时吾恍然大悟，仙人血脉不过是早在暗中标好价的命运馈赠。

    当汝等知晓吾之事迹，亦要寻求真相吗？”

    读完书信，鱼铃思绪万千。

    如果仙人在真相面前也不堪一击，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如果大地上的所有红月巨像皆是仙人所变，操纵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又该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仅看表象，他的目的或许是牺牲仙人拯救人类，但真有那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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