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深壑囚鹰 第九章 鬼鸣噤群 2

    翌日，吴天崎的的机车在公路上疾驰。易彬负伤，巡视的力量有所缺失，再加上联盟的战况依然不乐观，虽然吴天崎身为联盟中的官阶为第四级的督察，但作为游骑兵的成员，他也宁愿以身作则外出巡视。不过这一次，上述内容只是他搪塞一般战士的托辞，其实只有他知道，他来到这里，是应另一人所邀。这时，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黑金相交的机车，引起了吴天崎的注意。

    “在这里吗？”当他将机车停住时，那个身影果然就从一旁出现。说实话，桃红的队服，米色短裙，没有谁会想到，这样的少女会是一个战士，也不会有人猜到，她经历过怎样的生死别离。“看起来我来晚了。”摘下头盔，吴天崎语气平和地和夜芷仪打着招呼。“没关系的，你能来我就很感谢了。”撩动鬓角的发丝，芷仪有些羞涩地说道。

    “我猜，你把我叫到这里，应该是想打听关于他的事情吧。我也察觉到了，即便这么多天下来，你的心里也不平静吧。”这时，吴天崎余光瞥见，夜芷仪缓缓垂下了头。“其实，我们每个人和你一样，我们既希望易彬是那个人，又希望他不是。只可惜，这个事实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相信我们可以找到真相。”吴天崎说道。

    “五年了，我一直在想，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夜芷仪喃喃低语道：“说实话，当他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有点害怕，害怕会和五年前一样，再一次失去他。”“一切皆有定数，我相信，五年前联盟也是迫于无奈才做出了那样的裁决。毕竟为了平稳军心，不如就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但现在，既然他又一次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张总长他们也给了他新的机会，我们更应该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作为联盟的骑士，也作为他的友人。”身为队长，吴天崎确实很擅长开导他人。一番宽慰，也让夜芷仪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一旁却突然出现一个男子。他身着一件科研人员的白大褂，却步履蹒跚，脸色苍白，四下张望的双眼神情茫然。而当他发现了吴天崎和夜芷仪身上的联盟队服时，就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向着两人走去。但他一瘸一拐的步伐，不免让人胆寒。“你们，你们是骑士联盟的人！太好了，快救我，快救我！”很快，吴天崎和夜芷仪也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相视一眼，一股不安随即笼上两人心头，没有迟疑，吴天崎随即迎向那个人。不多时，他便来到来者身前，而这时，那个男人两腿一软，跪倒在地。“请不要慌张，发生什么事了？”吴天崎扶住那个人的双肩，将他撑起，随后询问道。

    “我刚才被一个深灰色的怪物追杀，我侥幸逃了出来，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请你们一定要帮我。”在听着男子描述情况时，吴天崎也在观察着他身上的每一处细节。突然，他发现，在那件已经污渍斑驳的白大褂的左胸位置，赫然显露着一个空洞。“这是，枪眼！难道你……”就在那个可怕的想法浮上吴天崎的心头时，这个男子的皮肤突然变成了恐怖的死灰色，无数的灰沙从他的身体上掉落。这样可怕的一幕发生在眼前，无论芷仪还是吴天崎都大吃一惊。

    “不，不要，我不想死！救命啊，救命啊！啊！”男子惊恐地叫着，同时用力抓住吴天崎的胳膊，但他越是用力，白灰掉落的速度就越快。终于，他最后一声嘶哑的呼救归于沉寂，而他也彻底沙化。“怎么回事，刚才他没有被攻击啊！”芷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枪伤已经在了，而且没看到血迹。只有一种可能，他在之前就已经被奥菲以诺攻击了，而且被攻击了心脏，当场死亡。只不过在极小的概率下，他又再一次短暂地复活，然后逃了出来求救，只可惜还是难逃死亡……”冷静分析后，吴天崎叹息道。

    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身旁仅仅数米的角落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佯作无视，吴天崎却果断从身后抽出一柄防身用匕首，随后猛然将其掷向角落。就在这时，枪鸣骤起，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响声，一团火花在空中亮起。而那柄短刀也偏离了轨迹，钉入一旁的墙面，与此同时，吴天崎也察觉到，有什么细微之物从自己身旁快速擦过。“所幸，运气还好！”不过，吴天崎并未放松警惕，而是立刻冲向那个角落，当他接近的瞬间，一个灰色的身影也在他的面前显现。吴天崎下意识地挥拳打去，灰影却也伸出手将其擒住。

    也在一瞬间，吴天崎发觉，那柄手枪已经被抬起，对准了自己。无暇迟疑，吴天崎一拳重击在对手的头部，疼痛和眩晕的双重攻势下，让灰影立刻松开了手。继而，吴天崎一脚踢在对手胸口，将他逼出墙角。虽然攻势迅猛，但毕竟只是人类的血肉之躯，那个怪物踉跄几步，很快也站定身形，脖子上的一根项链晃悠几下，随后便静止在了胸口，那正是收割者的徽章。而一直守在外面的芷仪，则拦住了他的去路。下一瞬，吴天崎也从角落冲出，而当看清这个对手的相貌时，他也不免心头一紧：“你就是……”

    奥菲以诺的影子变成人形：“骑士联盟的人吗？我知道你们也在找我，没错，我就是鬼蝠。”“那个人是你杀的？”吴天崎质问道。“不错，本来是想看看那个家伙是不是奥菲以诺化的，看来他没这么好运气，被我一击射穿心脏，是不可能存活的。”鬼蝠缓缓抽出了另一柄手枪，语气阴沉：“那么，告诉我，昨天和我战斗的那个黑白色的家伙在哪？”“你说易彬？”芷仪不免面露惊惧。“没有猎物可以从我的枪口下逃走，他也一样。”“那先过我们这一关再说，我不会让你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吴天崎神情肃然，言语坚定。拿出BLADE的腰带，他迅速将黑桃ACE嵌入其中：“芷仪，应敌！”

    “嗯。”芷仪应答道，也把卡利斯的腰带佩戴在身上。“He

    shi

    ！”两人同时喊出变身口令，接着便是两件骑士系统的电子音回应：“Tu

    Up”“Cha

    ge”“那好，反正从刚才开始你们也是猎物了，就先送你们上路吧。”就在这时，鬼蝠将双枪指向两人，同时扣动扳机。但这时，绀蓝色和棕褐色的两张光幕分别在两人面前浮现，子弹击落其上，只是打出了一圈圈涟漪状光纹，幸而未曾穿透。下一瞬，两人纷纷穿越各自的光幕，骑士系统便附着在了他们身上。

    醒剑从腰间被一把抽出，吴天崎冲向鬼蝠，将其迎面挥下。但一瞬之间，鬼蝠抬起左手枪支，将枪托抵住吴天崎的手腕，拦下进攻的同时，也将吴天崎截在了自己面前。“糟了！”吴天崎顿感不妙，而这时，另一把手枪已被鬼蝠举起，枪口火舌喷吐，刺耳的枪声响起，子弹于吴天崎的胸甲爆开。吴天崎闷哼一声，连退数步。不过，鬼蝠的攻击却未告终，双枪举起，鬼蝠连连扣动扳机。将醒剑剑刃护于手臂，吴天崎立刻蹲下身体，压下重心，原本意图直击要害的子弹，纷纷打落在剑身上，霎时间火光四溅，而每一次的命中，都会让吴天崎颤动一下。

    “猜到我会往哪里打了是吗，不过，就这样一小块防御，你又能撑多久呢？”冷笑一声，鬼蝠便移动枪口，只要打中任何一处没有重甲防护的部位，就足以瓦解吴天崎全部的防御。就在这时，一道淡蓝色的光束从鬼蝠身后飞来，但就像提前预知一样，鬼蝠随即转身，似乎都没有刻意瞄准便扣下扳机。子弹穿过光束的瞬间，光束就如同液体一样颤动起来，速度也骤然锐减，就和之前易彬和鬼蝠战斗时如出一辙。在几发子弹的侵袭后，光束随即消散。“怎么会！”此时在鬼蝠身前，手执醒弓的夜芷仪非常惊讶。“芷仪，快避开！”看着鬼蝠仍未放下枪，吴天崎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然而，下一瞬，鬼蝠再次扣动扳机，芷仪没有来得及闪开，两枚子弹随即打中了她的手腕，剧痛的侵袭让她不免发出一阵喘息，双手麻木，连握住武器都有些勉强。但对鬼蝠而言，攻击绝不会轻易结束，枪口上扬，对准了芷仪的咽喉。“不好！”将醒剑复位，吴天崎立刻上前，吐息间便来到了鬼蝠身后，持剑快斩于背甲。一道火光乍现，鬼蝠向前踉跄，被迫放弃芷仪，转身应敌。

    这时，目睹再次斩来的醒剑，鬼蝠将手一甩，一把手枪的枪管随即拦下了劈落的剑刃。“什么，居然用枪来格挡？”然而，当视线汇聚在那柄手枪时，吴天崎更觉惊异：阻挡了自己斩击的枪身，竟然毫发无伤。而此时，另一管枪口也已经被鬼蝠抬起，对准了吴天崎。“不会让你故技重施的！”吴天崎当即抬起一脚，膝击鬼蝠肘节，鬼蝠颤抖一下，手指僵硬在了扳机处，一时未能扣下。

    趁此时机，吴天崎果断将醒剑抽回，反手横斩过鬼蝠胸口，激荡的火花映照下，鬼蝠向后退开。而这时，芷仪早已准备就绪，在吴天崎剑落时分，芷仪手执醒弓，也已来到鬼蝠身后。在其退身之时，醒弓横斩，锋利的刀片直逼鬼蝠身后。然而，这看似迅捷的攻击，却在鬼蝠用余光中被瞥见得一清二楚。俯身回避，寒光在鬼蝠的头顶一闪而过。

    “不会吧，居然躲开了？”片刻惊讶后，芷仪还是恢复了镇定，立刻站定，回身便是一击纵斩。但另一边，同样稳住身形的鬼蝠将双枪交叉在面前，将醒弓的刀刃架于其中。这时，从醒弓前端传来的怪力让芷仪不由得颤抖起来，仿佛下一瞬，这个对手就会破解自己的攻势，并展开反击。

    但片刻后，吴天崎已然近身，不等鬼蝠反击，压低身形，一剑斩过鬼蝠毫无庇护的腹脘。迸溅的火光中，鬼蝠随后向后退去。没有立刻追击，吴天崎将剑移至身前，芷仪也拉回醒弓，下一瞬，两人同时将武器向前刺去，两柄刀刃同时击中鬼蝠的胸口，绀蓝和银白的双色冲击亮起，也将鬼蝠逼退。

    “就是现在。”吴天崎目光一沉，随即在早已嵌入黑桃Q的融合觉醒机上刷下黑桃J。鹰鸣响起，金光闪烁，鹫鹰的虚影融合入护甲，将一身甲胄渲染为耀眼的金色。身后羽翼一展，吴天崎轻松一跃，便悬浮在了半空中。同时，芷仪也在醒弓前端刷下一张卡牌。一面绘制着藤蔓的光幕随即浮现，并融入醒弓之中。

    就在鬼蝠起身瞄准之时，芷仪将醒弓向前一伸，两条藤蔓随即从其前端延展而出，就仿若存有意识，先是在空中浮动着，随后就猛地伸长到鬼蝠面前，将他的双臂牢牢缚住。此时的鬼蝠，无论攻防都无法施展，甚至连躲避的能力都没有。“做得好，芷仪！”沉声赞许后，吴天崎随即从空中俯冲向鬼蝠，手中长剑瞬间斩过鬼蝠身前。金色的斩痕乍现时，芷仪也随即松开了藤蔓。利刃快攻之下，鬼蝠顺势向后倒下，两柄手枪也被震落在地。

    吴天崎落在了芷仪身旁，沉声道：“放弃抵抗吧，你没有胜算的！”“你太天真了吧！”虽落下风，但鬼蝠只是报以冷冷一笑，这也让吴天崎和芷仪不免警惕。而在两人的视线中，鬼蝠的手已移到了两肩，突然，他双手向前一甩，两肩上的两柄镰刀状利刃竟向着两人直击而来。“当心！”吴天崎沉声示警，两人立刻挥动手中武器，击中分别袭来的飞刃。

    也就是在这弹指之间，鬼蝠迅速起身，从地上拾起自己的手枪，同时，被击回两柄利刃也精准地回到了他的肩上。对着还不及进行防御的两人，鬼蝠扣动扳机，随着密集的枪鸣响起，两人身前火花四溅，硝烟骤起。而当他们回过神来时，鬼蝠却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他先转向夜芷仪，以枪管作为武器，一下抵住她的腹脘。“啊，难道……”一阵强烈的不安攫住心口，但事发突然，芷仪也无力回击。就在这时，鬼蝠随即扣动扳机。枪声紧接着子弹的爆鸣，预示着重创披身。“啊！”芷仪痛苦地低吟一声，便瘫倒在地，醒弓坠地，看起来已是无力反抗。

    “那么，第一个就是你了。”走到芷仪身前，鬼蝠举枪，意欲痛下杀手。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雷鸣突然在他身边响起，待鬼蝠回首望去，那柄醒剑的剑刃上，缠绕着金色的电光，正向着自己劈来。“给我离她远点！”吴天崎沉声喝道，随即手起剑落，电光骤亮，近乎遮蔽视线。一瞬间，鬼蝠立刻将手枪交叉在身前，醒剑斩落其上，雷电如流光，由兵刃交接处而出，在两人身边四下迸溅，惊雷声炸响，足令闻者震恐。强光消退时，鬼蝠也向后连退数步，目光下视，却见枪身上已有一道焦黑。而这时，吴天崎也在他面前不远处站定，微微喘着气，很显然，刚才的一击，对他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不过，相比眼前的鬼蝠，吴天崎更在意的还是芷仪的状态，贴身被枪击，又被打中没有厚甲防护的腹部，遭受的疼痛可想而知。而现在的她，仍然仰卧在地，痛苦地喘着气，幸而骑士系统尚未解除。然而这时，鬼蝠却突然举起了手枪，对准了芷仪。“你想干什么！”吴天崎察觉异样，心头一紧。“你的战斗力确实非比寻常，但现在还请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如果我开枪，这个女孩会怎样呢？”鬼蝠语气阴冷。“你！混蛋！”吴天崎咬牙切齿道，但眼下的情况确实如此，就算强攻，只是近战的自己根本来不及制止鬼蝠开枪，甚至攻击能否奏效都是未知数。但现在芷仪状态不容乐观，如果再遭受攻击，很可能会有性命之虞。紧紧攥住醒剑的剑柄，吴天崎却无法进攻。“对，就是这样，不用太紧张……”就在鬼蝠传来冷笑时，吴天崎突然发现，他竟将另一柄手枪对准了自己：“毕竟下一个猎物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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