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再也无法和解的遗憾

    极致的光……淹没了整个忍界大地，霎时间，天下大白。

    没有声音。

    所有的人与动物，上至如巨山般庞大的怪兽，下至种种飞鸟爬虫，都陷入了永恒无边的梦境之中，停止了生理活动，被神树延伸过来的枝蔓抄起，吐出白丝裹住，吊在枝丫上，宛若一个个蚕茧，密密麻麻的，全是待破的虫蛹。

    当一切生命都已不在活动，这个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安静得像是死掉。

    紫色的巨大铠甲武士张开双翼，保护着体内的人。

    鸣人透过佐助的须佐能乎的能量体，环视四周的废墟大地，只是一瞬间而已，这个世界就变得令他恐惧。

    这种死寂，这种……仿佛失去了所有人，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不正是他幼年时就一直痛恨一直想要逃离的那种感觉么？

    抬头瞥了一眼那个东西，投影了宇智波斑的瞳术，恍若一颗巨大无比的轮回写轮眼的「月亮」，鸣人心中刺痛起来，感到一阵无力。

    那「月亮」散发着极致的光，在忍界大地安静到极致之后，这光也就缓缓地消散，变回了最初的坑洼表面模样的月球。

    见状，操控着须佐能乎保护大家的佐助也撤去了瞳术，将须佐能乎解除，于是鸣人、小樱、卡卡西、佐助都落在碎石成堆的地面。

    佐助也是松了口气：「终于能出来了……」

    「黑绝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鸣人一落地，就先压下各种纷杂的心绪，回到战斗状态中来，警觉地发现，在自己等人前方不远，控制着带土尸体的黑绝正安然无恙地站着远看自己等人。他急忙问：「佐助！要怎么做才能让大家从幻术中醒来？」

    佐助凝眉：「要解开轮回眼的幻术，恐怕只能靠轮回眼了！」

    在小樱旁边的卡卡西闻言，顿时了然：「是说必须要用你的左眼吗……」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战斗，佐助的眼睛就是战术安排的核心了。

    「呵呵呵……你们休想……」对面不远的黑绝附身于带土的尸体，冷笑道：「现在要做的，就是解决掉你们几个！」

    他心中一动，感知到高空的宇智波斑在极速地下坠，果不其然，下一秒，黑绝的身旁轰隆一声炸响，是某人暴力降落的巨大动静。

    「斑！」

    「他额头上的眼睛！？」

    小樱和鸣人惊叫，都看到了此时六道仙人模式下的宇智波斑额头上，居然开了一只竖瞳！是与佐助的左眼十分相似的轮回写轮眼。

    斑落地后没动，冷眼看着第七班的四人。

    「大家小心，那家伙的四个影子从四面包围过来了！」佐助出言提醒，只有他左边的轮回眼能清楚地看到斑的瞳术「轮墓」的痕迹。

    鸣人也能靠阿修罗模式下的查克拉感知到斑的轮回眼瞳术，应了一声：「我知道！」

    「你们休想做任何事……」斑缓缓站定，漠然道：「如今，我斩断了这世间的因果，将所有人从悲伤与痛苦的空虚之中解脱了出来……」

    「……」鸣人看着宇智波斑那张冷漠的脸孔，越看越气，大声道：「这些都是虚假的！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的吧！」

    宇智波斑当年就跟柱间打够了嘴仗，这时并没兴趣搭理鸣人的质问，自顾自地说：「鸣人……妨碍大家得到幸福的人，是你才对……余兴节目就到此为止吧！我把这个名为现实的地狱变成了天国，你还是接受现实吧……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心意已决，就要斩杀眼前的四个最后的梦境之外的人类，实现毕生的梦想！可正在这时，左心口蓦地一阵痛楚，接着是汩汩热流淌漫身躯，宇智波斑瞪大了眼睛，听到身后有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在说着：「你错了……斑！你不是救世主，一切也并没有结束……」

    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这一幕，第七班的师生四人显然和当事人宇智波斑一样，都惊呆了。

    这反转太出乎意料！

    「你依据什么断言自己与带土不同？」

    「是谁给你的错觉，你才是在背后操控一切的那个人？」

    「以为只有自己猜是特殊的，这太可笑了不是么？」

    「斑！」

    不远处，在附近窥视着这发生的一切的两人，听着场中背刺了斑的黑绝在得意洋洋地讽刺。

    阿修罗鸣人，因陀罗佐助，六道仙人模式斑，要躲过这几个人的感知可不容易，鸣人也要全心全意地掩盖自身的查克拉才能办到，还不能靠的太近了。不过还好，此刻那几个人全被正在发生的大逆转吸引了注意力。鸣人瞥了瞥身旁，宇智波斑抱着双臂，一脸阴沉地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黑绝的嘲讽，每一个字都好像铁锥凿在他心上，双手死死捏着双臂。鸣人深怕他将秽土捏造的身体给捏变形捏糊咯。

    「黑绝……」斑仿佛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红色的战甲仿佛都黯淡了几分，没了往日的张扬鲜艳。

    那边，黑绝手穿宇智波斑后心，不停地喷垃圾话，变着法儿地嘲讽对方。这些年，黑绝屈尊在宇智波斑的手底下打工，给他当狗，他可是憋了一肚子邪火，这时不发泄发泄，更待何时？极其刺耳的诛心之言，让附近窥视的鸣人都不忍听了，可却发现，宇智波斑的脸色渐渐地没有了最初的阴沉与愤怒，反而逐渐平静了下来。

    鸣人微微一笑，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气到发狂呢。」

    「……」斑低垂下眼帘：「发狂？」

    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的声音竟然都已经沙哑：「我已经发狂了几十年，已经发够了狂罢……」

    亲眼证实了从长门与自来也那里得知的一切的真相，宇智波斑的内心渐渐地释然，过往数十年的执迷，也真正地消散了。

    只是似乎……再也没有机会，与这辈子唯一的挚友和解了，倒是令宇智波斑心中有了点遗憾。

    还有……木叶忍者村……宇智波斑无言，忽而一抬眼帘，抓住身边飞过的一片枯黄的叶子。下一秒，大地龟裂，天摇地动！磅礴的查克拉，如同汪洋大海一样地从破裂的地面之下喷涌而出，滔滔不绝地以被黑绝刺穿心脏的宇智波斑席卷而去！

    「要开始了！」鸣人在宇智波斑身旁说道。

    他立刻开启了阿修罗模式，趁着这个机会，背后几颗黑色的求道玉张开，撑起一道力场，带着他和宇智波斑腾空而起。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第七班的四人错愕，鸣人和佐助试着在斑的不明变化进行的时候打断他，小樱在后面忽而眼角余光看到一道黑影在附近飞上了天空，她错愕道：「鸣……鸣人？」她又看了看前头，鸣人明明正拎着黑棒冲向胖成一坨球的宇智波斑，怎么可能飞到另一边的天上？

    斑被鸣人带着飞得很高，低头俯瞰，地面上的另一个他的身体被海量的查克拉撑爆，变得丑陋而畸形，他轻声道：「辉夜姬么……」

    「是啊。」鸣人语气平淡地肯定，而后说道：「走罢！你见证也见证过了，应该已经相信了一切的真相了吧！我带你回去。」

    「……」斑俯视着下方的那个渐渐朝着女体缩小的自己，奇怪地看向旁边的鸣人：「你……不打算帮他们？」

    鸣人说：「他们会赢的，不需要我们帮忙。」

    「如果我没记错，平行时空代表了无穷的可能性，而你显然也没有充分的理由断言，下面的那几个人一定能够成功封印大筒木辉夜。」

    「……」鸣人沉默片刻，笑了笑说道：「可即使我们帮助他们确实地击败了大筒木辉夜，迎来幸福的结局……」他看向身旁的宇智波斑，意味难明地说：「在其他的时空，仍然会存在着无法击败大筒木辉夜的世界，仍然会有着所有人都不幸福的世界！所以……我们帮不帮下面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总归会存在着不幸福的世界。」

    「……」宇智波斑惊讶，继而沉默，最后笑了，渐渐仰头大笑，笑着笑着又沉默，摇头叹道：「看来，即使是你，也有百思不得其解的烦恼啊！」

    鸣人无言。

    斑看着头顶万里无云的死寂天空，自言自语道：「当年我陷入类似烦恼境地的时候，是黑绝给了我错误的希望。你呢，有谁给你希望，哪怕是错误的么？」

    鸣人跟着沉默，最后不耐烦道：「没有！跟我回去吧！」

    一抓宇智波斑肩甲，发动时空忍术，消失在了晴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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