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话，沉重的命题

    卡尔心里隐隐升起不安……

    这次山脉围剿行动，由伽利略州局的虎眼刀疤局长发出，调动当地警力和军部行动组，肯定也调派了超能特警，但没给卡尔下批文。

    估计是霍普森老爹认为，卡尔还在和女神渗透，不确定姓太大。

    不是每次都能像上次那样，瞎猫碰上死耗子解决敌人。

    你永远不知道女神什么时候发动守门人力量，也有可能直接傻乎乎得被杀。

    霍普森为保护卡尔，只叫了夸克前往。

    卡尔不知道这股不安从何而来。

    按说老爹战无不胜，攻防兼备，经验老道，没有性命之忧。

    夸克更不用说，造不死。

    这两位都是自保高手，能屈能伸，断不会有危险。

    最多围剿失败，让伊斯诺跑了。

    和蠕虫怪物伊斯诺正面交锋以来，卡尔已经接受这玩意儿打不死的事实，放弃了要消灭伊斯诺的念头，要想知道大反派要干什么，只能被动等它一步步兴风作浪。

    小丑詹姆斯被抓，打破伊斯诺搅混联邦的计划，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呢？

    该死的黑衣混蛋，最近都不冒泡，也不和伊斯诺一起行动，他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黑衣外套和黑山茶花戒指的追查，因异调局撤组进宇宙之海特训而中止，特训完毕回到联邦后，一定要深挖这条线索，把黑衣混蛋的底揪出来！

    卡尔不相信黑衣混蛋一点线索都不留，长得一毛一样的人，肯定跟他有某种奇怪的联系……

    半躺拿着剧本发呆的卡尔，胡思乱想着，过于疲劳，居然在嘈杂的片场边迷迷糊糊睡过去。

    老帅哥不忍心叫他，盖了毯子就守在旁边看新闻直播。

    卡尔睡得很深，睡眠时间不长，梦倒是做了一箩筐。

    他终于梦到小时候在窝棚区捡到他们兄妹的老奶奶了。

    满脸皱纹、豁牙白头。

    跟所有旧社会贫苦老妇人一样，节俭贪小便宜的老太太。

    但在是非里，活得很明白，有种清醒的风骨。

    她从不惯卡尔俩兄妹，也没有太多温情和脱口而出的怜悯。

    生存问题，让三个孤寡老小相濡以沫，没办法享受天伦之乐。

    就是这样一个不够温柔的奶奶，让阿莉森念念不忘很久，要找奶奶的家人和过去。

    卡尔还好，说感激太肤浅，说怀念又太过沉重。

    他对老奶奶，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

    总觉得老奶奶应该这么做，又感慨世道为什么有穷苦如斯的人，还愿意拯救病弱的孩子。

    卡尔梦到，他抱着阿莉森去河边，找洗衣服的奶奶回家吃饭。

    那时卡尔四五岁，虽然一岁的阿莉森瘦得轻飘飘，跟蚊子壳似的，但抱着还是很吃力。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梦里。

    最后奶奶还说要一个人去很远的地方，让卡尔不要回头看……

    梦里的场景是卡尔四五岁，奶奶那时候还没掉进河里淹死，断不可能说这种话。

    首都圈的圣马特奥市变好了，成为经济之都，可联邦的偏远地区，还有多少这样的老人和孩童，在欣欣向荣的时代里失语？

    他们平凡而渺小，疲惫而善良，却人心滚烫。

    接着梦到霍普森老爹，带着长得像金针菇一般的愣头青大师兄。

    是卡尔第一次进宇宙之海的情形。

    霍普森老爹当时是个英俊的青年。

    虽留着邋遢的胡子，驼背大烟枪，但在那时很酷，所有街头广告和报纸里，有魅力的男人都是这种打扮。

    霍普森老爹和他出生入死的哥们儿，为联邦抓贼杀匪，耗费多少心血，失去无数同伴，才争取到异调局的设立机会。

    又费尽心血让联邦相信超能特警的价值。

    即使饱受超能人犯罪困扰的央调局，极力阻挠。

    即使制度僵硬的军部，睁着眼说瞎话。

    霍普森老爹还是靠着一身硬本事，争取将异调局设立成制度组织，让每个打击超能犯罪的超能力者，戴上警徽。

    开山鼻祖收养了十一个孤儿孩子，教养成社会栋梁之材。

    一生都在贼窝和探员窝里打滚，半生都被军部针对、被联邦猜忌……

    即使这样，老爹从未倒下。

    卡尔只在老爹的哥们儿每年忌日那天，见过霍普森的落寞。

    烟头堆满脚边。

    一语不发。

    这就是硬汉霍普森最eo的时刻了。

    卡尔梦里画面，老爹看起来有点脆弱，只是跟过往他的落寞一语不发不同的是，这次老爹静静看着站在黑暗里的卡尔，胡子一颤一颤，说了四个字――

    不要回头。

    卡尔不明白老爹指的是他身后有可怕的东西，还是让他不要走回头路。

    梦里思考了许久没有答案。

    醒来就是老帅哥焦急的呼唤：“探长！探长！醒醒！”

    “额……我……睡了多久？”

    卡尔头有点疼，可能女神的娇躯在拍打戏时， 出汗受风了。

    见风会头疼。

    “才十分钟，但是……你恐怕……要去见一个人……最后一面……”

    老帅哥已收拾好东西，阿黛拉给卡尔穿鞋披上外套，提姆下去车库。

    “谁……老爹？！”

    卡尔皱眉，下意识问道。

    能让老帅哥如此凝重的，也只有这个沉重的命题。

    老帅哥点点头。

    “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快去快回……算是……谢谢你帮璐亦丝挡这么多次灾难。”

    “先生……手机，手机借我！刚才有人联系您对不对！”

    卡尔声音发抖喉头发紧。

    梦里可怕的念头，在现实里浮现。

    霍普森，出事了！！

    “是伊薇特探长，雷蒙德探长让她转告的……额……说还在抢救，科芬大学第一医院，但是……心脏和呼吸停了，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最好的结果……也是脑死亡……”

    老帅哥心软，看不得这种人间悲欢离合。

    这一瞬间，他悲恸得，就好像自己死了，独留美丽的闺女痛哭。

    老帅哥不适极了，一直用手指头挠自己的眉毛。

    卡尔石化半秒，然后猛站起，往外跑去，阿黛拉和老帅哥追上。

    卡尔一上车就联系雷蒙德。

    焦头烂额的秃顶叔叔被一个陌生电话无数来电惹烦了，按掉又来，拉黑了就换个电话，无奈接起，对方一开口就喊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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