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话，眉毛语

    伽利略州调查局，大会议室。

    卡尔万万没想到，三更半夜还要被叫回来开会。

    他记得，本来在璐亦丝躯壳里，在保姆车上睡了。

    谁知一个失重，脸上扑来一股粘腻凉爽油腻感，卡尔惊醒，抬头。

    视野模糊白花花，特蕾希、尼尔、道尔顿、艾维斯、还有病房里斜躺的泰格，都在一片白花花中，张着嘴或半张着嘴，全员动作静止，手顿在半空。

    原来璐亦丝正吃蛋糕时换了回来，正在熟睡中的卡尔拿回本体躯壳，从睡眠模式切换到清醒模式，需要一个转化程序――一头栽进蛋糕里。

    此女神用卡尔的躯壳，吃得半分形象不顾，对着蛋糕直接上手吃。

    吃着吃着换回来，正在熟睡的卡尔就跟断电的机器人似的，闭眼，当着一众手下的面，头摔进蛋糕里……

    异调局众人，是打死也想不到，他们德高望重、腹黑记仇的组长，今晚表演猴戏已经够多了，最后还要来一记蛋糕头槌助兴。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卡尔·布莱恩经历了从业以来最大的羞耻和社会姓死亡。

    并猜到女神肯定用他的躯壳跟艾会长展开十八般武艺、一百八十式螺旋花式大乱斗嘴，被全体组员吃瓜围观。

    怎么办……

    十个脚趾头，又忍不住齐齐发力……

    再加上，女神说话不经大脑，吃东西也贼香……

    这一切社死的惨痛后果，都将由卡尔一人承担。

    可谓不是在社死，就是在社死的路上。

    卡尔强制镇定，静静拿纸巾和湿纸巾，擦起脸上的奶油。

    艾维斯一口吃了手上半块披萨，指着卡尔，正打算破口大怼，卡尔丢给他一个锋利的白眼，艾维斯刚想脱口而出的关爱，生生被掐断。

    “这……这是……换回来了？”他用眉毛试探着问。

    能听得懂眉毛语的，就是卡尔，听不懂的，必须是璐疯子那煞笔女人！

    并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卡尔冷若冰霜的苍白脸――脸上沾了奶油，看起来更恐怖了，就像碎棉花成精。

    棉花精探长看看墙上的挂钟，冷冰冰道: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跟医院申请的迎新会时间，都过半个小时了，收拾收拾，撤了。”

    是熟悉的组长没错了......众人把嘴闭上，开始收拾掉满地的薯片、瓜子、披萨饼边――璐亦丝不吃饼皮边边，丢得满地都是。

    殷勤收拾残局的身影中，泰格妈也在其列，社交牛批尼尔听护士说泰妈独自在家属陪护房，就把她拉上来。

    跟泰格和泰妈Say Bye Bye后，尼尔建议去第二轮唱K，可卡尔太疲惫，残忍拒绝。

    提着吃剩的东西，大包小包，全上了艾维斯的车，回州局。

    一回到领地，卡尔就被老秃雷领走，塞进会议里。

    这就是他大半夜惨遭搬砖的理由――化学原料和稀有金属仓库失窃案，一筹莫展，陷入僵局。

    军部下派的负责人，是此案的主办，其实是个毫无办案经验，只会拿纪律和规则PUA探员的刻板混球。

    幸好大晚上他不在。

    而雷蒙德的组员，个个灰头土脸，好几个追查方向，都没了头绪。

    不是进入死胡同，就是大海捞针。

    这案子又急又难。

    雷蒙德头发又被薅秃一圈，地中海的势力范围，比上次见时扩大疆土了。

    州局局长已经批了文件，列异调局入案辅助办理。

    意味十分明显。

    算是正式把卡尔拖下场。

    但老秃雷很体谅卡尔，在军部负责人不在时，让他来开会，避免不必要的装批打脸情节。

    卡尔并不认为失窃案应该把异调局搭上，就算这个盗窃案再大、影响再坏，也不应该让分身乏术的异调局超能特警，去查经济类案子。

    就算确认36失踪案的幸存者，是犯罪嫌疑人之一，即使没有超能特警，案子也能办，可能时间会拖久一点。

    案发都过了个把星期了，因异调局缺位拖延的这点时间，已经不妨碍犯罪嫌疑人把赃物加工成各种心水物品或藏匿出售。

    总试图把异调局拉下水，局长这个做法，实在减分……

    卡尔翻了翻卷宗。

    右手包着厚厚的纱布，指关节还在隐隐作痛。

    脸上和鬓角的奶油刚擦干净，还散发着甜甜的淡香。

    老秃雷十几个组员，都是合作许久的探长探员。

    雷蒙德不用说，梨花带雨、爱诉苦的秃顶中年叔叔；副组长经常一起吃饭；其它探员也相交不浅，大家都熟稔打招呼，拍拍肩膀，或对他竖起大拇指――

    “哥！你太棒了！听说开了九枪结果布朗奇，痛快！”

    “对啊！要我在场，也想补一枪！”

    “探长！你可立大功了！还受了伤。”

    “卡尔，超能人太可怕了！要不是你们，我都不敢上街……”

    ……

    最后轮到雷蒙德的马P，秃顶的叔叔轻轻敲着他的后背，关心道：“伤怎么样？我们很快结束，你就看看哪里有问题，还有几个疑点，你得看看。”

    雷蒙德知道，就算州局局长和司法部批文，也只能让异调局派人加入，却不能指定哪个超能特警。

    但老秃雷只想跟卡尔合作。

    卡尔接了批文，带伤上阵，还愿意休息日来开会，可谓给足面子。

    要知道，这小子可一点都不想跟军部搭上关系！

    经济类案件在卡尔看来，根本不足以跟保卫千家万户的宏远媲美！

    卡尔看在雷蒙德组的面子上，亲自上阵，不容易！

    隔壁9.13专案组，查办乌斯曼大厦藏尸案，原定与卡尔组合作，因卡尔组员负伤过半，不得不调配西北境的“法海三人组”加入。

    芬芳三人组超能特警不但不受9·13专案组欢迎，还离得远。

    人没到位，西北境又发生了屠村大案。

    法海三人组不得不顺便押送穷凶恶极的杀人狂来首都科芬市，闹心至极。

    此次失窃，发生在一个犯罪率特别高的夜黑风高晚上。

    化学原料和稀有金属仓库，原本戒备森严，重重关卡。

    前有检查站，负责查问登记来往车辆人员；

    后有阻隔带，专门阻止闲杂人等、车等靠近的带刺铁丝网。

    外面全是带监控的高墙，迷宫一般的排列。

    里面专人24小时巡逻值班。

    安保人员全部配备微冲和便携警报器等器械。

    因为仓库里的原料，主要是武器和弹药制作材料。

    平时严禁烟火和闲杂人等，就连一只品种不明的外来耗子都得杀干净。

    但这看似铁桶一般的仓库，被偷了。

    短时间抓不到犯人。

    卡尔翻开仓库平面图，雷组探员已事无巨细，标出关键建筑物和当天站岗人员位置，一目了然。

    “当天内部人员全都排查审问过，不像内部人干的，监控也佐证了，有没有里应外合就不知道了。”

    老秃雷道。

    他在幻灯片上，放了所有证人证词询问记录，看卡尔有没有突破口。

    卡尔左手指腹，轻击桌面，扫过证人证词，再浏览当日保安人员排班表，问：“前后一个月的排班表，对比过吗？”

    “对比过了，没有异常，同一个时间段，每次都是不同的人，但并不排除内部人员泄露安保信息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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