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话,在情绪里踏下一个坑

    即使布朗奇早有心理准备，在听到专业鉴证机构“非人类细胞”结论时，还是大受打击。

    一开始，诡异黑衣男人能让安东尼娜不死，布朗奇兴奋同时又充满怀疑。

    但他对乌斯曼家的巨额财产，再次充满希望。

    只要安东尼娜在，就有机会，跟肮脏的乌斯曼三兄弟，争夺老乌斯曼的财产。

    只要证明乌斯曼三兄弟伪造遗嘱，并害死老乌斯曼，他老婆安东尼娜至少能分三分之一家产。

    除了悉缇瑟纹大厦，老乌斯曼在中央区还有一栋老式酒店，建筑物不值什么钱，但位置在伽利略州最繁华区域，可以天价拍卖地皮......

    遇到黑衣男子之前，若说布朗奇只想象过，在梦里拿过巨额财产，遇到黑衣外套男子后，得到超能力，他老婆也活着，布朗奇感觉，人生拐点来了！

    他全都要！

    小心翼翼经营到今天，“非人类细胞”让一切付诸东流！

    安东尼娜不是自然人，被官方发现她是怪物，就算扳倒卑鄙肮脏的乌斯曼三兄弟，还能拿到遗产吗？

    其实安东尼娜被“续命”后，表现越来越奇怪，渐渐变得不似以前，甚至......不似人类。

    虽然样子和记忆在，生活习惯也一模一样，但近来，布朗奇发现，安东尼娜经常半夜偷偷啃食生的动物肝脏。

    他怀疑过很多次，却不敢声张，不想承认。

    直到格温特出现，才印证他的猜想。

    他也用显微镜研究过安东尼娜的细胞，因为截取的不是癌细胞，看不出任何异常。

    “长官，这两天，我觉得在看小说。”

    “不知道你的阅读体验好不好，反正我的一团糟，”

    卡尔把三张对比图，一一摊在布朗奇面前，居高临下道：

    “这是格温特的细胞图，她吃人，体内有人类组织碎片，这是你太太的细胞生化分析图，有两个，一个是癌细胞部分，一个是正常细胞，怎么样？你是专业人士，能看出来吧？格温特的细胞和你太太的癌细胞，是不是很像？”

    卡尔说话声音越来越慢，两张图有规律有节奏地，在布朗奇面前晃动。

    两张图里的细胞，外观高度一致。

    都是有细胞壁的动物细胞。

    都有中心体。

    但卡尔给布朗奇看的是原图，不带箭头指示解说，在鉴证科给出的具体说明图解里，这两种细胞还是有差别的。

    比如，格温特的细胞有进行光合作用的细碎叶绿体和液泡，且有变色效果，才使格温特在人类面貌和植物本体间变换。

    布朗奇老婆的癌细胞，没有叶绿体，也没有液泡。

    光是有细胞壁的癌细胞，就已经很毁布朗奇三观了。

    三年来，他朝夕相处的女人，果然不是人。

    布朗奇慢慢低头，用戴手铐的双手抱头。

    被抓2天，才有了落网嫌犯的颓废和低落。

    似乎在反省和忏悔。

    但卡尔深知，布朗奇这样心理素质极其坚硬的专业人士，披了一层又一层人皮，普通物理打击是穿不透的。

    必须配合强有力的魔法打击，才到位。

    光是这点，布朗奇就比莎蒂难缠多了。

    莎蒂虽也硬气，对一般探员的审问矢口否认，自圆其说，但她终究是有同样痛苦经历的女姓，目睹斜眼男侵害其它女姓，起码良知未泯。

    卡尔描述超能怪物作恶残害人类的末日景象，让她破防。

    而布朗奇罪大恶极，却假面无敌，熬40小时还挺着。

    虽说让他吃饱睡够，但珀罗迪组一轮接一轮的审讯;暴脾气的老莫拍桌而起;尖酸刻薄语气冷嘲热讽.....

    各种风格，还未能让他松口。

    珀罗迪全组，都对卡尔抱有极高的期待。

    能对付超能人的，只有超能人。

    就等着从异调局的角度，能不能切入这只棘手嘴紧的兽医。

    此时窄窄的观察室内，除了后来者居上的艾维斯，还挤进了微胖探员和老秃雷组抽借来的腿脚利索肯恩。

    都伸长脖子，等着卡尔把布朗奇审哭。

    经过玛雅祭祀案审莎蒂，和莲花小区案审萎靡小伙，走感姓路线却心狠手辣的卡老师，在州调查局的名声传开了。

    经口口相传，卡老师的传说，神乎其神：

    犯人准会被审哭，一哭就痛哭流涕老实招供。

    所以州局知情人士们，一共有好几个说法。

    第一个说法偏保守，说卡尔是心灵猎手超能人，能直击嫌疑人内心的泪点，无论男女，保准弄哭，一哭就招。

    第二个说法更有鼻子有眼，说卡尔的超能是催眠犯罪嫌疑人，让他们对自己犯下的罪行忏悔。

    第三个说法比较魔幻，卡尔能沟通天地鬼神，窥探犯罪嫌疑人的内心秘密......

    .......

    所以当布朗奇低头，双手扶头时，大家的反应一致:

    出现啦！

    卡尔要弄哭犯罪嫌疑人了！

    可惜斯文兽医布朗奇，低落了一会儿，又硬朗地抬起头，什么都不说。

    可喜可贺的是，他的腰杆不再直挺，整个人颓然不少，似乎打击不小。

    卡尔不相信虚荣违心的布朗奇，对妻子如此不离不弃，猜测布朗奇是受到黑衣男子的愚弄，或事实跟布朗奇预期不符。

    “你分明早有猜测，你太太有异常，为什么一副受打击的样子？”

    卡尔在布朗奇面前，慢慢绕一个圈，弯腰，半蹲下，靠近布朗奇的头，一字一句，凌厉吐槽：

    “因为你想要的活人，是原装健康的，黑衣男子给你的，是格温特一样的怪物！会动的死尸！非人类！异形！活死人……”

    “你懂什么！”

    布朗奇被卡尔一个个字眼，一次次挑动最敏感的神经，终于绷不住吼了一句。

    吼完惊觉失态，闭了嘴，怒气冲冲看着卡尔。

    卡探长很有成就感，抬杠：

    “你被他们骗了，沙子超能人！”卡尔直视布朗奇双眼，嘴角带着世上最大的讽刺弧度，鼻子哼了两声，道：

    “你现在把嘴闭紧，有用吗？处心积虑，为他们杀人、藏尸、分尸、熬油、做蜡烛.....”卡尔深呼吸，换了口气，继续讽刺：

    “怎么？一开始，你杀那4个埋在救助站底下的人时，还很怕吧？能想得起他们断气时，你颤抖的双手吗？血腥味不好闻吧？原来杀人这么麻烦，也这么简单，把尸体埋在动物救助站下面，多久没睡着了？一个月？还是一个星期？”

    卡尔每一句话，都在布朗奇心虚的情绪里，踏下一个坑，一步一个脚印……

    救助站下的尸体，是布朗奇的第一步，也是一切丧失人性的开始。

    此时熬了40小时，挺了将近两天的布朗奇，几乎被击破防线。

    他现在脑子里，太多信息混杂在一起，不管卡尔说什么，他的脑子，都不由自主都跟着走。

    他此刻混乱归混乱，意识却异常清醒了，纠结盘旋在他老婆是活死人这件事上。

    就像一个专注打电话的人，全副身心都在耳朵上，不管递给他什么都接。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