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幕 仓鼠

    赵无极掐灭烟头之后，感觉有些无聊又坐电梯下楼转了转。

    他在酒店大堂看见了很多学生，有很多男学生聚在一起玩游戏，还有女学生在街道上拍照，实际上赵无极一开始在9楼走廊上就发现了，他那一层全部都是学生，有高中生有初中生，好像整个酒店就他一个是成年人似的，赵无极转身去问了问前台的服务员，服务员告诉他这些学生都是来参加明天县运会的运动员，有些是本县的，有些是外县代表队，整个酒店现在已经住满了，几乎有一半都是学生，而且这次县运会的规模很大，所以周围几个酒店全部都是爆满状态，包括街上的车流都是平时的好几倍。

    赵无极甚至还看见了有媒体过来采访，一男一女举着话筒和摄像机在酒店大堂寻找合适的采访对象，赵无极看着那个主持人朝他走来，心里一整个妈卖批，干他这种事的人最讨厌抛头露面了，于是赵无极摆了摆手，一个箭步走到了大堂外面，赵无极看见那些学生围着摄像头说着什么，又点了根烟，他静静的看着，有些学生拿着自己的号码牌在拍照，估计因为明天是比赛日的缘故，这些小家伙都睡不着觉，在这里记录美好生活罢了，有的学生搁那东张西望估计是在等外卖，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是青姬发来的微信

    青姬：“敲门没人应，睡了嘛？”

    赵无极：“没有，在一楼大堂，青姐有什么吩咐？”

    青姬：“带我去吃点东西”

    赵无极：“一楼等你”

    青姬：“OK”

    赵无极于是站在酒店门口等。

    而赵无极这厮自从上次任务被青姬救了一命之后，就表现的特别殷勤，这几天还经常带青姬去吃东西，一口一个青姐的叫着，也许是见识到了内门弟子的威力产生的由内而外的敬佩，又或者是对于青姬的救命之恩的答谢，总之赵无极自从那次任务之后，对青姬就特别殷勤，一看见青姬就像太监看到了皇帝似的，弓着背点头哈腰，好像要把整张脸都贴到地上，而经过几天的相处，赵无极也发现，青姬虽然长得妖艳，身材好，而且贵为玄之境第二阶段的高手，但是和第一次她给赵无极的印象相反，青姬其实没什么心思，并不是什么勾人心魄的蛇蝎美人，在这几天内，因为在此之前没有踏足过第一世界，所以她对很多现代社会的东西都表现出了很大的好奇心，但碍于自己内门弟子的身份，又不愿意表现出来，于是她会假装漫不经心的问赵无极

    歪，这个是什么，怎么用。

    赵无极这条哈巴狗就会笑嘻嘻的给她解释，这个东西怎么用，比如赵无极昨天教青姬使用电梯，说这个东西可以垂直升降，3秒钟从1楼到9楼，赵无极可以发现青姬的表情有些惊讶，因为天罗内部从来没有这种东西，但是仅仅是一秒，青姬为了保持内门弟子的面子，就又恢复了那副无所谓的表情。

    说到：“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赵无极就会追上去又补充一大堆东西，然后青姬就会不耐烦的让赵无极走开，说自己根本就不关心这些东西，然后就指责赵无极到底有没有执行任务的心思，成天说一些废话干什么。

    但是实际上，青姬对这些东西都是很感兴趣的，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人类文明的世界，所以这一路走来，赵无极和青姬的关系也颇为微妙，就像导游和游客之间的关系，可能只有南宫瑾稍微淡定一点，他总是面无表情的走在二人前面，背后背着那把被布缠住的斩月，只要靠近李秀恩方圆千米，斩月就会发出赤红色的光茫，南宫瑾穿梭在红线监察局中寻找目标的痕迹，而赵无极和青姬则在后面为某一件事喋喋不休，比如1个内门弟子究竟能不能打得过100个外门弟子，这一行三人这几天也建立了一种比较奇妙的关系，总之赵无极发现，虽然二人都是内门弟子，但是却没有什么架子，和普通的同伴没什么两样，虽然南宫瑾总是冷着脸，但是那只是因为他性格如此，赵无极倒是想，还挺有意思的。

    而青姬也是如此，说到底，内心也是一个有些傲娇的小女生罢了。

    大约5分钟之后，赵无极看见青姬从一群学生中走了出来，赵无极一见到青姬，立马眼前一亮，青姬因为刚洗完澡，所以没有穿那套方便行动的冲锋衣，牛仔裤和长靴，而是换了一条过膝的长裙，长裙下是白嫩匀称的小腿，脚上穿着一双酒店的棉拖鞋，但是即便是如此简单的装束，仍然无法掩盖她身上独有的美艳和凹凸有致的身材，赵无极领着青姬一路走上了街。

    “你刚才这么晚了在大堂逛什么？”

    青姬问，她也注意到了那些街上来来往往的学生，街上有些行人看见青姬这样的美女，也不禁侧目多看两眼。

    “来看看情况，听说这两天叶县有县运会，这些学生都是运动员，住在这个酒店里，你刚才也看见了，麻痹的全是学生。”

    “麻痹的？青姬对这个词有些疑惑。”

    赵无极有些流汗，随便搪塞了个理由。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听说明天在叶县二中组织县运会，所以有很多学生。”

    赵无极走到前面自顾自地说道

    “歪”

    青姬叫住他。

    “县运会是什么？”

    “就像我们天罗的战力比试一样的东西，只不过是一群10多岁的孩子，聚在一起比比谁跑的快，谁跳得高。”

    “没意思....”

    青姬说

    “明天带我去看看”

    姑奶奶，赵无极心想，不是没意思么？怎么还要带你去看看，而且大姐你是来做任务的啊，你真是来旅游还是怎么的这你要看那你也要看，不过想到这里，赵无极也有些惭愧，自己自从认识到自己和内门弟子的差距之后，也没有全身心投入到任务中去了，毕竟他这种级别的喽啰在这种任务中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他又想起太宰司给他的那条消息，帮助二人熟悉人类文明，看看县运会倒是确实对于青姬了解这个世界有帮助，虽然帮助可能不是很明显，于是赵无极说道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明天有任务怎么办？”

    “那就明天再说呗”

    “好嘞”

    赵无极四周看了看，找了个麻辣烫店铺坐下，让青姬自己去夹菜，青姬夹了满满一大盆之后坐在了赵无极对面。

    赵无极又点了根烟，他没有点麻辣烫，因为他压根就不想吃。

    “你不吃？”

    青姬有些疑惑的问

    “不想吃”

    赵无极说

    青姬不明白赵无极为什么不吃，因为在青姬看来，这些东西对于她这钟没有接触过人类世界的内门弟子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这十几天她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玩意。

    赵无极看着青姬，忽然问道

    “青姐，我们偷偷出来不叫老大合适么？”

    赵无极说的老大就是南宫瑾，这几天他一直都这么称呼南宫瑾，而南宫瑾实际上确实比赵无极大一个月。

    “我哥开车出去了，应该有什么事。”

    南宫瑾是青姬的哥哥，这也是赵无极这几天才知道的，青姬也是南宫家族的，和南宫瑾是同一个母亲所生，相处久了之后，青姬也无所谓暴露自己和南宫瑾的关系，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南宫瑾和青姬的关系看起来非同一般。

    “啧啧，老大不愧是个事业型工作狂。”

    赵无极说到

    “我要是女的，都快爱上他了，长得帅又能打，简直完美”

    青姬翻了个白眼

    “废话真多，而且他有女朋友好么？”

    “有女朋友，谁这么好的福气？”

    赵无极八卦的问道

    “好福气谈不上，已经挂了。”

    赵无极不知道怎么接话

    “挂了？”

    “挂了。”

    青姬面无表情的说到。

    “想不到老大还有这么难过的经历。”

    赵无极立马表现出很遗憾的样子。

    “怎么挂的？”

    “关你毛事？”

    青姬白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因为麻辣烫已经端了上来，她也不顾形象，一顿大吃大喝，吃完之后，又让赵无极带她去街上转了会，她让赵无极付钱买了件裙子，因为对钱没什么概念，还问了赵无极一句，这个裙子值多少钱，赵无极回到差不多一百碗麻辣烫的时候，青姬还表现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赵无极顿时想通了女孩要富养这句话，青姬这种状态，那些长老也不怕她被黄毛一条裙子骗走，果然还是要多带她见见第一世界，赵无极想，临走前，那个男店员还给赵无极竖了个大拇指，好像在说兄弟你女朋友真极品，太有福气啦。弄得赵无极恨不得给他那张猥琐的脸上来一巴掌。

    因为这几天一直都在赶路，所以赵无极也没有多少时间带青姬逛街，今天晚上，青姬就像刘姥姥进了大庄园一样，左顾右盼，完全不想回去，这让赵无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接触到天罗以外的人类世界的情形，也是这样的四处张望，既迷茫又好奇，赵无极看着在宗门内一人之下的天子骄子此刻却在东张西望的青姬，她此刻正把脸贴在娃娃机的玻璃上，看着里面的hollekity玩偶，这让赵无极不禁有些感慨，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青姬的肩膀

    “你想不想要一个？”

    “你会抓么？”

    “会一点”

    赵无极点头说，他掐灭烟头然后潇洒的去前台换了两个硬币，然后丢了其中一块进去，俯身去操作摇杆，不到几秒钟，赵无极抓出来一个透明的盒子，那个盒子大概比骨灰盒大一点，里面有一只小仓鼠，那只仓鼠很小，大概只有半只手掌那么大，里面有一些花生和干草，以及一个可以旋转的转轮，那个盒子从机器下面掉了出来，赵无极拿起那个盒子，略微有些得意的放在了青姬的手上。

    赵无极很明显可以看出在拿到仓鼠的瞬间，青姬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惊喜，但是转瞬即逝，她没有说话，居然出奇的安静下来，青姬将盒子提起来，认真的观察着那个仓鼠，过了很久才看向了赵无极，赵无极看得出来青姬想说些什么，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青姬才开口说道。

    “虽然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但还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而已。“

    赵无极有些意外的说。

    “你想回去了么？”

    “再转一会吧。”

    青姬左顾右盼的说。

    赵无极点了点头，他想了想，于是决定带青姬去了电影院，赵无极带青姬看了一部动漫，动漫的名字叫做《通往夏天的隧道》，赵无极其实不太喜欢看动漫，但是因为场次原因，今晚是动漫专场，所以赵无极买了电影票，然后带青姬去看这个动漫，为了满足青姬的口腹之欲，他还买了一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

    赵无极原本以为青姬已经过了那种喜欢看少男少女恋爱故事的年纪，按照年龄来说青姬已经20岁了，赵无极21，南宫瑾和赵无极的年龄相仿，但是坐进电影院之后，青姬看的很认真，一开始，她还会问赵无极这个动漫在讲什么，惹得周围人纷纷看过来，赵无极说让青姬不要说话，因为电影院不允许说话，即使是内门弟子也不可以大神喧哗，就算她是极品美女也不行，于是青姬点了点头就没有说话了，她认真的看着大屏幕，赵无极将爆米花放在她手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电影已经散场了，他带着青姬离开电影院后，又去街边给她点了杯奶茶，但是赵无极发现从电影院出来之后，青姬一直提着那个仓鼠盒子，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居然好像有点心情低落的样子。

    赵无极心想，难道是自己的服务没有让她满意么？

    “电影不好看么？”

    赵无极试探的问

    “好看”

    青姬说到，和刚开始出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刚开始出来的时候，青姬还有点趾高气昂的大小姐架子，但是直到看完电影出来，青姬已经没有了那种锐气，而是一路上就像个失落的小女生，像是遇到了什么心事。

    赵无极也不敢随便揣摩青姬的心思，但是青姬越是这样，赵无极就越是担心是不是自己的服务不到位，惹恼了这名内门弟子，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于是他又谈试探的问

    “要不我们明天去看县运会吧？怎么样？”

    然而这次青姬连话都没说，只是朝他点了点头，赵无极发现她好像有种心不在焉的感觉，他只好打了个车回到了酒店，此时已经是午夜12点了，大堂的学生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穿着运动服的学生还在等外卖，到了各自的房门之前，赵无极跟青姬道别之后，刚准备关门，却被后者拦住了

    “歪，赵无极。”

    青姬又恢复了那仿佛漫不经心的傲娇腔调。

    “怎么？”

    “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第一次从结界里面出来是什么时候？”

    “诶，你怎么开始关心起我来了？”

    赵无极猥琐的笑道

    “快说，少给我废话。”

    青姬皱眉道。

    “18岁咯，这么凶干什么。”

    赵无极撇了撇嘴。

    “外门弟子在成年之后，都需要根据天赋选择自己的方向，比如我天赋比较好，就加入太宰司咯，有些天赋一般，但是精通政治的，就去加入政治部，调到红线去当上班族，如果什么都不行，就只能呆在结界里面干杂活了，比如煮煮饭，砍砍柴什么的，我18岁的时候刚出来就加入了太宰司，在外面做任务，领酬金。”

    “你领了多少酬金？”

    “几十万吧，没数过。”

    赵无极看着青姬对于有些疑惑的表情，补充道

    “差不多可以供一个人白吃白喝五年。”

    “这么多。”

    青姬这才点点头，她紧接着又问

    “那你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感受？”

    “什么感受...”

    赵无极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感觉很不可思议咯，发现原来世界这么大，而且有很多事情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些激动和遗憾。”

    “遗憾？”

    “是的，因为后来我才意识到，自己永远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正常生活在世界上，我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杀了太多人，已经摆脱不了因果了，无论是天罗还是我的仇人，都不会让我自由，就像他一样，你看”

    赵无极示意青姬看着那个盒子里面的仓鼠，那个仓鼠它应该是吃饱了没事干，正在那个转轮上奔跑，那个转轮在仓鼠的跑动下，越转越快，最后仓鼠已经无法再停下来。

    “如果停下来，我不会像它一样只是摔一跤而已，如果停下来，我会被杀死。”

    赵无极面无表情的说

    “所以才遗憾，当自己发现自己永远无法和想要的生活和人在一起，当自己发现世界这么大，却不属于自己。”

    青姬看着赵无极，眼中露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我们都一样，都是一只仓鼠。”

    她说。

    “这只仓鼠知道自己生活在笼子里么？”

    透过塑料盒子，她望着那只仓鼠摔了一跤，然后又在这个盒子里东转西转，赵无极不知道青姬为什么会说出这种丧气的话，她也在因为什么而难过么？赵无极想要安慰她。

    “不不不，你不是仓鼠，你是内门弟子，以后你会是整个天罗组织的掌握者，仓鼠说的是我这种无关紧要的角色，说的绝对不是你额，我们天罗人都指望你们能够带领我们做大做强呢。”

    “可是我们都不自由。”

    青姬看着他，脸上透露着一种严肃和认真的表情。

    “说实话，我以前总觉得自己很厉害，只有20岁就可以成为内门弟子的佼佼者，在结界里可以横着走，现在又达到了内门弟子中为数不多的玄之境第二阶段的修为。”

    “是啊，你很厉害的啊”

    赵无极点了点头，这是他的真心话，在赵无极看来，青姬确实是顶尖的修炼天才，她只有20岁啊，却只比24岁的南宫瑾低一个阶级。要知道南宫瑾可是内门弟子中的衣钵弟子，如果时间足够，青姬的修为是不会比南宫瑾低多少的。

    “但是这几天来，你也许也发现了，虽然我已经很努力在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可我还是表现的很蠢对么？”

    青姬认真的说到，她眼神直直的看着赵无极，这让后者有些慌乱。

    “没有的，你不是蠢，你只是不了解这个世界而已，以后多来走走就好了”

    “不，你不了解内门弟子，不会有什么机会的，就算是出来，也是为了杀人。”

    青姬说

    “内门弟子的战力很高，所以更不会被轻易丢弃，我很早就知道了，我们必须为了家族的荣耀而去战斗，直到死的前一刻，也要为家族的荣誉，朝敌人挥出最后一刀，然后才能死去。”

    “你想这样么？”

    “我以前并不会犹豫，我认为自己就应该为家族而战，这是我的宿命，但是...”

    青姬的眼神忽然柔和了下来，在那双美丽的眼睛中多出了一些光亮。

    “来了这里我才发现，人也可以为了很多事情活下去。”

    “什么意思呢？”

    “只是有些遗憾，这几天我突然觉得这样活着，像你说的一样，只是有些遗憾而已。”

    赵无极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青姬，他一向不擅长安慰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你不用安慰我。”

    青姬好像看出了赵无极的心思似的，说到。

    “我不是什么爱哭鼻子的小女生，你应该知道的，我只是有些遗憾而已，并不需要任何安慰。”

    “那就好哈哈”

    赵无极有些尴尬的讪笑道。

    “嗯”

    青姬点了点头。

    “还有，其实今天是我生日，以前都是哥哥陪着我，谢谢你的仓鼠，赵无极。”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终于露出了一个稍微有些疲倦的微笑。转身离开了赵无极的房门前，赵无极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迈不开脚步，他楞在原地，直到听见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赵无极才转身回到了房间，他忽然也有些惆怅。原来自己陪这个大小姐过了一天生日啊。

    赵无极长叹一声，他又想起了青姬刚才说的那句话

    “只是有些遗憾而已，这样活着，就像你说的一样，只是有些遗憾而已。”

    他又认真的想了想自己的未来，自从18岁出了结界之后，赵无极就一直在杀人的路上，有时候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他都躲在黑暗中，为了完成任务，赵无极无数次都差点丢了性命，说句实话，赵无极并没有什么想要的生活，他只是不想活在这样的世界而已了。这些年，他没有一次为自己而活，或者说，他在黑暗中问到

    他还有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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