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杨怀真，我的精神病人

    “后来呢。”

    在一片黑暗之中，杨怀真如走马灯般回顾了自己在被称为地壳虫灾的灾难中所经历的一切。

    跟随着声音的引导，重生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开始在出租屋的单人床上睁开双眼，感觉自己的状态极差，倒下后的一下次苏醒便是在病床上。被原来的自己叫过来诉苦的朋友给送到了医院，在醒来后被医生告知了昏迷的原因，而后在和护士的交谈中得知了当时的时间。情急之下，不顾旁人的目光，穿着一身病服赶到市政府。

    尽管当时在场的负责人李简禅给了自己交流的机会，可是，他不信。是啊，一个身穿病服的人跟你谈世界末日还有几个小时就发生了，巨大的虫子会破坏城市，它们的领头还会进化出智慧......当意识过来采取的行动是无用功后，我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市政府。

    “嗯，这部分的内容倒是跟交到我手里的材料相符，除了李简禅对你说词的态度。”声音的主人像是负责的工作快结束了一般，有些松懈，不再充当一个旁观者和提问者，倒是饶有兴趣的为杨怀真提到的那个负责人李简禅解释了一句。尽管在这种心灵控制的状态下，杨怀真不会对他说过的话保留印象。

    “剩下的时间也差不多了，那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因为饥饿而昏倒？根据材料上显示，你在近期才开始暴饮暴食的饮食习惯是不可能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重生后的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情况，才会......”

    不知为何，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到最后杨怀真已经听不清楚了。只是一直想着最后那个问题：饥饿，对啊，我为什么会感觉到饥饿呢，自己不是明明已经，已经，吃过了。

    黑暗中一道画面一闪而过：在清晰的房间背景中，自己正在照着全身镜。镜子中的画面一团模糊，只能依稀能看出自己的轮廓。可是自己房间里哪来的全身镜呢？

    杨怀真下意识触碰了自己的脸庞，异样的触觉让他举起双手看去，看见了一双干枯而没有血色的手。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股失重感袭来，杨怀真开始笔直下坠。

    可在这一片黑暗中，原本焦虑、惊慌的自己却如同游子归家一般，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下来。那难以言喻的温暖开始环绕着他，安抚着他：睡吧，睡吧。如母亲哄着孩子入睡一般，在杨怀真耳旁呢喃着。

    是啊，为什么要醒过来呢？你清楚醒过来的自己要面对什么，你又能做什么呢。趁这场灾难没有发生的时候，尽早离开这座城市，回到故乡。最起码一家人也能整整齐齐？但是离开了这座城市，没有遇上神秘人，没有了若影的力量，我又算什么呢，一个胡言乱语的神经病。

    我到底在赌什么？我在拿什么和这该死的未来赌博！

    杨怀真的负面情绪与这股异样的温暖，在这片精神世界里，逐渐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不，不对，我只是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杨怀真只觉得自己那因负面情绪而攥紧的手，掌心开始发烫。这个形状，是自己重生后，没能带回来的挚友黄裳所托付的遗物。

    如果就这样认输，那帮助过自己的人，将来要认识的人会怎么样。要知道现在的你可是清楚王虫是什么样子，只要能在它拥有智慧前解决掉，就一定能结束这场灾难，一定可以，你一定能做到！

    积极的情绪闪烁着点点星光，让杨怀真不再沉沦。随着他要醒来的念头，意识体便在这片精神世界里慢慢消散。只是这精神世界中所发生的挣扎，清醒后的杨怀真又能记得多少呢。

    看着原本会被她所束缚的意识摆脱了控制，隐藏在黑暗中、曾经的王倒没有失态。恰恰相反，原本只是顺水推舟，锦上添花的小动作，反倒是让她发现了在那个时候突然出现，干涉了她和杨怀真的对话，被她本能所察觉到的家伙。

    那个无形的存在，已经被她找到痕迹了。

    “嘿，你在精神上能阻我一时，倒要看看你要怎样在现实中阻止我去操控那已和我融为一体的身体，已成为我子嗣的他。”

    原来，王虫在最后关头所做出的自救行为便是将自己和当时因抽干血液、已是尸体的杨怀真融合，试图通过操控杨怀真的尸体，伪装成他的样子来阻止铠甲的自爆程序。

    成功了么，应当是没有。可在最后时刻，俩者成功融合而诞生的存在确实具备着生命的特征。但关于自己为何会穿越，对此王虫也不清楚。

    至于杨怀真为何会自认为是重生，并且原本融合后是作为傀儡一般存在的家伙，怎么会变成她的子嗣这件事，她可是很清楚。

    关于这点，就不得不提人类所提出来的一个关于时空穿越的猜想。那便是穿越后遇到了另一个自己，会发生什么事情。答案是。

    “当两者相遇，只会剩下一个人存在。”

    “并且这种融合的现象发生后，剩下的个体是只有着当前时间线的记忆。有关未来的一切记忆和他穿越时空的目的，都不会记得。他的人生就这样变成了一个闭环，一种另类的死亡之路。”

    房间内，三个人交谈着。其中表面身份是市政府相关负责人，实际身份是末日抗防组织时管部部长的李简禅继续说道：“而有关这个时空现象，时管部的机密档案中记载过。那次行动消耗掉了世间仅存的，蕴含着时空之力的宝物。而在抗防组织建立初期，也进行过利用时间之力的结晶，时之砂来布置大阵，倒转时间。试图改变过去，进而影响未来。结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正因如此，所以第六席大人，关于此次杨怀真重生事件，我们可以从中找到正确的方法，重启那尘封的计划，把关键的信息传递到过去，来解决我们所面临的危机。”拄拐老人神情激动，站在一旁的李简禅沉默不语。而背对着两人，被老者称作第六席大人的白衣男子开口说道：“波仔，有些事我不想说的太直白。但是你得清楚，文家是因为什么而在如今仙道沉寂，异能当道的时代，仍在组织内占有一席之地。李简禅，你说。”

    李简禅接着话锋答道：“围绕着穿越到过去为核心的救世计划，一次次的失败，而无意义的资源内耗，最终被一个人的牺牲所制止。万法时代中，被称为尘世仙的文仲。”

    “有道：不修剑气，不奉佛尼，红尘道滚滚，拭我心镜明。如此惊才绝艳之人，也在阵法启动后，留下了此路不通四个大字而身死道消，再无痕迹。此事之后，这计划便被封存，再未启用。而各方群雄就此达成一致，万法沉寂，维持平衡，开始了大隐于世的时代。期间虽有几番动乱，却也维持至今。”

    “正是你仲祖大义，不耻于某些老不死的东西，也不学剑仙一脉。曾经的仙道氏族，也只有你们红尘文家和神通令家传承至今，其余不是大猫小猫三两只，就是在动乱中断绝传承。身入红尘，心似明镜。痴儿，回去反省吧。至于杨怀真一事，我自有考量。”

    这番言语下来，拄拐老人的心思未被他在李简禅面前点明，自是清楚无话可说，只得转身离开。待他身后只剩李简禅一人，这位从仙道时代走到如今的第六席，称号众多，褒贬不一，末日抗防组织里真正的掌舵人陆铿像是自言自语，又好似对身后之人说道：“此世仍处多事之秋，文家却和令家起了相争之意。”

    “文家人历来讲究先入世，待族人才能、心性俱全才会告知其世间所面临的危难。而令家临危受命，历经流血和牺牲才换来各方平稳的局势。原本一文一武，在动乱时，相得益彰。现在几番维持，却如温水中的青蛙，丧失了危机的意识，当灾难真正来临的时候，已经没办法再使出全身力气了。李简禅，你怎么看。”

    “人间不知大船将倾，又处盛世，自是迷人。文老先生年纪大了，拎不清小辈之间的事情，自有小辈来解决。此番重提旧事，也是恰逢杨怀真重生一事，孰轻孰重，自是清楚。归根到底，还是令家越界了。”李简禅回答道。

    “波仔这个人是这样的，现在更是老不知羞。要是以前，听我在旁人前叫他小名，早就悻悻归去。倒是现在令家女郎做了你的副手，李简禅你说，”陆铿这一事并未说完，话锋便一转：“本就是风雨飘摇，杨怀真这样一个变数，是留他，还是不留。”

    避开陆铿提及的令家女郎，李简禅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杨怀真此人，虽毛毛躁躁，心性不定。但也有与敌俱焚的勇气，直面死亡的意志。老师，应当留他看看。”

    话音落下，就见房间内一道屏幕打开，末日抗防组织行动大厅里的画面随之出现，而俩人提及的杨怀真正在其中。

    只是他的状态和外形有些糟糕，即便是身披白色铠甲，面甲遮挡，也难掩盖那股狰狞且非常人的凶恶戾气。

    “陆章，你又自作主张。好，既然如此，那杨怀真若还有颗赤子之心，那便留他。若不再是人了。”陆铿这番话虽未说完，但李简禅已感受到其中的杀意之盛。

    只是陆章师姑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这边李简禅的疑问先按下不表。话说在陆铿、李简禅等三人交谈时，另一边的杨怀真在审讯室内遭遇了什么。

    加上这次，应该是第三次了。难道是重生带来的后遗症？这下可麻烦了。虽说是无用功，但用来警示的时间本就不多，自己还多了个昏迷的毛病。

    此时背靠着沙发，正皱着眉头思考的病服青年正是本该死于王虫噬心，引爆若影后将自己的尸体与仇敌一同挫骨扬灰的杨怀真。

    不久之前，他已经接受了自己回到灾难末日发生前一天的事实。没成想还没做多少事情便连着昏迷了三次。第一次清醒看见的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第二次清醒看见的是市医院的天花板，这次清醒看见的......这个趴在办公桌上的人是怎么回事啊。

    同时伴随着意识的清醒，原本笼罩着杨怀真身体的那股酥麻、无力的感觉也渐渐消失。

    不知道是不是杨怀真四处打量的缘故，令趴在桌子上的人有所察觉，睁开眼睛后俩人四目相对。

    “你醒了。也是，毕竟经历过那种场面，精神意志确实不能和普通人相提并论。”

    眼前这位领结宽松，领带歪在一边，气质有着几分颓废，瞧着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子对杨怀真说道。同时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清醒的也太快了吧，天赋异禀？不应该啊，心灵控制和我的能力配合，受术者一样是精神疲惫啊，他倒是看着有些精神。”

    只是令杨怀真感到惊讶的是，男人的小声嘀咕竟像是在自己耳边说的一般，被自己听的清清楚楚。

    或许是因为杨怀真流露出的惊讶神情，男子在起身伸了个懒腰后又重新坐了回去，靠着椅子继续说道：“现在感觉身体酥麻是正常的。因为审讯需要，你在医疗部注射的特制麻醉剂的药效现在还没过去。等相关负责人过来交接的时候就会解除的。不用担心，对身体无害。”

    “对了，有个消息我觉得你应该很想知道。现在距离被你称为地壳虫灾的灾难的发生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小时左右。目前市区里并没有灾难发生的迹象，其他地区的报告也是一样。这里面的原因，现在暂不清楚。但你总该放下心了吧。听李简禅说，你从市医院跑到他那大闹一场就是想告知末日将至的消息。”

    听到这些话，杨怀真一时也是顾不上自己身体上发生的异常。看来自己离开市政府后便莫名其妙失去意识的原因，应该就是遭遇了眼前之人口中提到的时管部。原来李简禅还是时管部的人。奇怪，市政府有这样的部门么?

    至于地壳虫灾为何没有发生，对此杨怀真也不清楚。可这是好事情啊。要知道他是在离开了市政府，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了医院里，很多在意的人都没有通知到啊，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或许该庆幸？

    多想无益，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自己是重生了，若影可没在身边。不能说手无缚鸡之力，只是寻常壮汉也是能简单的撂倒自己。逃跑，好像有点不大现实。但是，挟持人质的话。

    “别动什么歪脑筋啊，杨怀真。虽然没经过你同意就进行心灵控制，是有点不人道。但我们是正规组织，按目前整理的材料，进行对你的评价来看，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老老实实等结果啊，不要给人添麻烦。”

    眼前的人仿佛从杨怀真的表情，猜到了他那胡思乱想的念头，并直接出言警告。而杨怀真虽然没想实施那乱来的想法，但被这么说出来，还是让他下意识的转移视线，观察起办公室里的其他地方。

    “这么说通过了心灵控制，你知道我的名字。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粱庸。”

    面对杨怀真的这个问题，粱庸倒是回答的不含糊。只是他没有抬起头，手指在空气点击、划动，像是在操控着什么不被杨怀真所观察到的东西。

    “你现在做的动作是，出于个人兴趣？”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杨怀真问道。

    “你说这个？工作系统，我在看组织对你下达的处理结果。我设置的仅个人可见。现实中这项技术还没普及。”粱庸解释道：“奇怪，普通人平时这个时候已经出结果了。”

    “现实中。难道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杨怀真察觉到梁庸话语中的信息。同时这个信息让他激动之余，站了起来。

    “对，作为准备进入新~世界的新人，你可以简单理解成，我们在人为建造的异空间。”

    “原来是这样，世界上还存在拥有这种科技的组织。那为何在地壳虫灾发生的时候,没有出现呢。”杨怀真既像是问粱庸，又像是问自己，一时之间没有坐下。

    “准确来说也不是科技，哎，到时候你自然就清楚了。按理来说，组织消灭类似你记忆中的凶恶虫子，这类大型元素生命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在如今的信息时代，没做好前期工作，善后会比较麻烦。所以就我个人的观点，一种可能是你的世界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个组织，但是这样一来，你所使用的那超越了时代的铠甲的出现就说不通了。一种就是有类似的组织，但被更重要的事情给牵制住，无法脱身。至于第三种，不大可能。”察觉到杨怀真话语中低落的情绪，粱庸抬头开解道。随即有些惊讶道:“你能动了？”

    眼见暴露了，杨怀真有些尴尬的对梁庸说道：“是啊，我醒过来的时候酥麻、无力还有一点点感觉，但是很快就没有了。可能是这次药效不行。”

    “不对劲。如果不是医疗部给到的身体检测报告显示，你就是个普通人类，我也不会在办公室就开展工作。如果提前苏醒还能用精神意志异于常人来解释，那身体上的直观数值根本就不可能让你做到现在就解除药效的。这个问题，我得补充上去，你坐回去。”

    “哦。”梁庸认真的态度让杨怀真下意识应答，但身体却不自觉的凑上前去，挥出一拳。

    “......麻烦坐回去。”

    看着歪头躲过袭击的梁庸那颇为无语的眼神，杨怀真哈哈两声，内心也疑惑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躲开！”

    只听杨怀真大声说道，与此同时，竟是他自己又向梁庸袭去。不知是杨怀真提醒的及时，还是梁庸有所准备，在侧身避开这次攻击后，粱庸通过蹬腿后翻的动作，快速拉开了自己和杨怀真的距离。但这下，他想离开房间就不容易了。

    “医疗部的消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才发现。”

    见杨怀真挡在身前，结合他言行不一的行动，粱庸问道：“你清楚自己是什么情况么。”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刚刚我是想后退坐下的，但是。”杨怀真一边对梁庸说着,一边却摆出了架势，看着可不大友好的样子。

    “头疼。”粱庸在盯着杨怀真企图近身的同时，余光注意着被破坏的桌椅，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可不大擅长肉搏战啊。杨怀真，你真的不能控制住自己么。”

    “既然你还有着自己的意识，就代表身体的控制权没被完全夺走。想要接下来的事态影响尽量小的话，就给我用上吃奶的力气阻止啊。”

    “我在尽力，给我停下来啊，停下来，停下来！”

    但事与愿违，杨怀真喊的越大声，粱庸只觉得自己承受的压力更大，到最后避无可避。没办法了，只能用那一招了。

    在付出了双臂骨折的代价来防住杨怀真的一记重踢后，粱庸对着杨怀真喊道：“拿出那个时候的意志！听我的，站住别动，不想闹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呃啊——！”俩人声调同步。一人相信着对方能做到而放弃防御，竭力调动着全部的精神力量，而另一人那便秘的脸色突然一变，刚吐出一个我字，便被到来的无形冲击给堵了回去。

    杨怀真确实做到了站住不动，而梁庸发动的精神爆炸也成功命中了他。二者碰撞产生的气浪让房间变得一片狼藉。

    待粱庸起身，对着一动不动，仍垂头站立的杨怀真问道：“成功了么？”

    却见杨怀真抬头邪魅一笑，“多谢。”

    遭！

    但此刻身心俱疲的粱庸已无力抵抗再度袭来的攻击，卸力后仍被击飞，撞向墙壁。

    办公室的大门在巨力下飞出，倒在地上的梁庸生死不明，而杨怀真直直的走了出来。更准确的来说，是她所操控的杨怀真。

    “确实感知不到孩子们的存在，土元素生命体，有趣......看来得离开这异空间，来到现实世界才能唤起冲刷大地的号角。”她想到这里，看向了位于底部，行动大厅前的那扇通向现实世界的大门。

    “这个高度，切。”心里是不屑一顾的，但她却没有选择直线距离抵达目标。只要行动的速度够快，那就没有影响。这么说服着自己的王虫操控着杨怀真以最快的速度向那扇大门靠近。

    她之所以会如此决定，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现在的末日抗防组织内，大部分的成员都因为地壳虫灾这场灾难而集结于现实世界，目前还未解除预警。所以走廊过道，楼梯之间是没有人第一时间来阻止她的。而组织内的安保部队又因为梁庸的就近处理的错误行为而在第一时间赶往了审讯室。那正躺在地上，已失去了意识的梁庸自然也没法告知他们目标正在接近行动大厅的信息。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意外时常发生。

    “按这个速度，很快就能抵达。”如此想着的她和杨怀真将在下一个拐角，与一人迎面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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