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装糊涂的高手

    第二日，车队继续前进，但却发生了一件让温文尔雅的雪清河都恼羞成怒的事。

    虽然宁风致推测武魂殿在接下来的路途中不会再发动伏击，但为了更好的保护参赛人员，在抵达嘉陵关时雪清河要求守将调拨三千铁甲军随行，结果遭到了拒绝。

    嘉陵关的守将丝毫没有给身为太子的雪清河面子，非常明确的表示：嘉陵关乃是天斗帝国与巴拉克王国交界的绝对咽喉，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意义非同凡响。调拨嘉陵关守军的军令上，必须持有天斗皇帝与帝国元帅的印章和亲笔签名，缺一不可。

    雪清河据理力争，但守将表现得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以至于雪清河几乎恼羞成怒。但最后在宁风致的劝说下，雪清河反而放下了姿态去给守将赔礼道歉，赞扬了他格尽职守的优良品质。

    出了嘉陵关，也就意味着走出了天灵山脉，接下来就是一马平川的立马平原。立马平原的中部，就坐落着大陆三大粮仓的大城之一——索托城。

    车队只在索托城外简单补给了一下便继续前进，没有给弗兰德一行人缅怀故地的机会，让他们颇感遗憾。

    遭遇伏击后的两天时间里，雪清河不知道打着什么注意，时不时就骑着自己的宝驹过来转转，有时候只是打个招呼就走。到了夜里扎营后，又遣人来请，然后饮酒作乐、畅谈古今，搞得阿特瑞斯都有些烦了。

    第三天，阿特瑞斯就坐在马车上不出去了，让弗雷泽去应付，就说自己正在领悟新的绝技，雪清河这才惺惺作罢。

    理由其实是真的，阿特瑞斯真的在研究、领悟一种能跨境界击败武魂殿黄金一代的绝技，融环虽强，但比起胡列娜与邪月的武魂融合技来说，应该还是不如的。

    所以，阿特瑞斯想到了一种更狂暴，但也对自身反作用更大的绝技。这项绝技，或许会成为决定他们是否能战胜武魂殿学院战队的终极底牌。

    比原定的计划有些出入，第十八天，也就是八月十八日的黄昏时分，车队才终于看到了武魂城的轮廓。

    武魂城位于天斗帝国的法思诺行省以南、巴拉克王国西南、雅克萨公国以西、星罗帝国魁北行省东北。

    单从环境来说，武魂城这一片地实在不是个好地方，地势虽然还算平缓，但雨量少、矿产少，既不能发展大规模农业、畜牧业，也很难发展工业。

    从名气上来说，武魂城是和天斗城、星罗城齐名的天下三大城之一，但仅从城市规模来看，武魂城比起车队所途径的许多主城级别的城市都有所不如，甚至连天斗城（包括外城）五分之一的面积都不到。

    但就是这样一座城市，在大陆中央屹立了上千年，而且愈发兴盛。

    与索托城这样，城墙动辄三四十米米高的主城相比，面积不大的武魂城破显的有些小气，更不要说内城城墙高四十二米、皇城城墙五十四米的天斗城了。

    根据来恩尼德的介绍，武魂城的城墙最近一次修缮是在千寻疾在位时期，城墙高十二米、厚十六米。

    至于护城河？没有。

    在武魂城所辖的27090平方公里领土内，仅有两条水量不大的河流穿过，哪怕千年来修建了不少运河从其他地区饮水，但水资源依旧是非常珍贵的。

    看起来非常寒碜，但谁也不会因为武魂城的规模而心生不屑，因为只要脑子不出问题就都能明白：武魂殿之所以如此不重视城市规模与城墙的防御能力，就是因为他们自信——哪怕没有城墙，武魂城也不可能被攻陷。

    武魂城的二十里之外，坐落着不少村落，那里生活的人们都是武魂殿的教众，信奉天使神，大多数都是普通人。能够进入武魂城生活的，除了魂师之外，就是魂师的家属、侍从了。

    即将抵达武魂城，阿特瑞斯终于按捺不住，问一名已经熟悉了的骑士借了匹马，享受在马背上奔驰的感觉。

    在朝着武魂城驶去的途中，阿特瑞斯看到了数千名忍受着风沙跪坐在一座山包上虔诚祷告的武魂殿教众，按照教皇比比东发布的教令，魂师大赛期间他们只能在城外的特定地点聚众参拜天使神像。

    皇家骑士团整齐庄肃地从他们的身边奔驰而过，脚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震颤，但这些虔诚的教众却连头都不曾抬起，丝毫不害怕骑士们会践踏他们。

    “这就是武魂殿的底蕴啊！”雪清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骑着他的宝驹来到了阿特瑞斯边，指着那些教众道：“大陆上的国家，依靠军队、律法来约束民众，在给予民众武力保护的同时，也会对生活在境内的民众征税以维护国家。武魂殿也会给予民众、教众必要的武力保护，但和世俗国家不同的是，信仰，才是他们获得如此多民众、教众誓死追随的根本。”

    “天使神的信仰？”阿特瑞斯随口回了一句，突然又心生恶趣味，对雪清河问道：“太子殿下觉得，是大陆上的这些国家先进，还是武魂殿更先进呢？”

    雪清河突然像是吃了颗苍蝇一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但演技已经臻至炉火纯青的他，在短暂的语塞后却反过来问道：“阿特瑞斯兄弟如此问，想必是心有沟壑。我乃天斗太子，虽然对武魂殿的一些方面也不吝欣赏，但武魂殿的所作所为，早就站在了帝国的对立面。那么，阿特瑞斯兄弟，你心中是如何看到帝国与武魂殿的呢？”

    阿特瑞斯含湖其辞道：“我的老家博尔诺有一句俗语：不管黑毛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帝国有帝国的好，武魂殿有武魂殿的好，只要能让治下之民安居乐业，就是善莫大焉。”

    雪清河指着阿特瑞斯无奈的笑了笑，“你呀......真是个装湖涂的高手。”

    阿特瑞斯回了他一个纯洁的微笑。

    收敛了笑容，雪清河十分认真的道：“帝国日渐衰微，制度日益僵化、内部贪腐丛生，而武魂殿却愈发兴盛。你说，有没有一种方法，集二者之长处，建......重现帝国曾经的盛世呢？”

    “呵呵，殿下说我心有沟壑，莫非您的心中，就没有一副宏伟蓝图吗？在天斗城的这段日子里，经常能够从民众的口中听到太子如何体恤民情，并且对平民魂师的境况颇为关注，对那些没有魂力的普通人也能够做到一视同仁。我很想知道，殿下的良善，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还是流于表面的虚伪？”

    听到阿特瑞斯的这番话，雪清河岂能不怒？当即就甩脸色道：“本宫诚心相问，你怎能如此失礼？”

    阿特瑞斯脚拍着马肚子，慢悠悠的返回车队，留了一句话：“人之初，性本善。只是希望提醒殿下，莫要忘了心中的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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