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与城为葬

    我看着鲛族族长，这个满脸的老鲛人，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原来鲛珠并不只是他们心中的信仰，同时也限制了他们通往光明。

    海底城并非无法进出，恰恰相反，入口的那层禁制对于鲛人而言，是不存在的，他们可以随时随意进出。

    但是大海并非一个温暖的避风港湾，鲛人疲惫之后依旧需要找一个休息的地方，二这个地方只能是海底城。

    所以，即便可以自由出去，鲛人大部分的时间一久在海底城度过，休息、烹饪食物，制作各种工具除却在海中捕猎和玩耍外，他们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要限制在这个小小的城池内，纵然海底城并不算小。

    可这里没有阳光的照耀，也没有清风拂面，除却四周的石壁和夜明珠散发的荧光外，这里其实很是闭塞。

    海底城纵然在海底，也不是传说中的龙宫，也无法像传说中的龙宫一样，它四周是无尽的黑暗，阳光根本无法抵抗这样的深海底部，所以纵然有再靓丽的风景，他们也只能出去到海面才能看到。

    海底城带给鲛人族千年的安宁和和平，他们又怎么可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呢？

    化尾之痛只是其一，这无尽的黑暗，冷冰冰的海水也是其中一种。

    我看向鲛族族长，这个饱经沧桑的老鲛人，看地出来，他是真正的坦然，也是真正的释然，在我告诉他外面世界的情况时，我就发现他很是开心！

    “以后青儿她们几个就摆脱你了”鲛族族长看着我，一脸笑容地说道：

    “我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还是举世和平的一天，虽说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照你说的来看，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平和日子可以度过，这也就够了，谁能够真地永远无争无扰下去呢？”

    鲛族族长脸上带着几分感慨：“也许这就是鲛族的命运吧，上天把鲛族送给鲛族，又让鲛族建立了鲛族城，让我们和平幸福度过了数千年，现在鲛族凋零至此，想必是上天要告诉我们，该回到外面的世界去了。”

    鲛族族长脸上带着几分向往：“如果可能，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啊。”

    我不由沉默，鲛族族长太过年迈，他无法承受退尾之痛，外面的世界对他而言，只能敬而远之。

    “如果你真想，我可以带你一起走。”

    我看着鲛族族长，认真地说道。

    虽说鲛人的存在毕将震惊世界，但是破冰船上都是自己人，有着乔安的安排，只要小心，应该不会走漏消息。

    鲛族族长闻言眼中一亮，随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我一个老头子，出去只能添乱，你不用我也明白，若有人发现我这样的鲛族人，肯定会出事的，就像最近几百年……”

    鲛族族长的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最后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千百年来，人鱼的传说一直存在，尤其在百慕大这片区域，传说有海妖（人鱼）会用动人的歌声诱惑水手，导致船只触礁或者驶向未知的绝地。

    不用说，所谓的人鱼就是鲛族，流传的传说也是与鲛族相关。

    我和鲛族族长谈过这些传说，无一例外，都是鲛人有时见到遇难的人伸手相助，至于歌声，鲛人的声音的确很是悦耳，即便眼前的鲛族族长这个男性老鲛人，声音也是带着一种动人的磁性。

    鲛族，的确有唱歌的爱好，而且她们的歌声也是一种相互特殊的标志，类似于开屏的孔雀。

    “好了，还是进行正事吧。”

    鲛族族长大袖一挥，浑身上下忽然带着一种别样的气息，类似于阴阳神厨的气息！

    我心中微惊，仔细看着骤然气息有所变化的鲛族族长，发现这股气息并非是他发出的，而是鲛珠！

    确切来说，他和鲛珠之间有某种神秘的联系，类似于刀灵与我。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想鲛族果然有着非同寻常的手段，鲛珠并非谁都可以取，鲛族族长没有骗我。

    “鲛灵在上，吾乃鲛族族长鲛傣安，鲛族得鲛珠守护千年，吾族甚是感激，今愿以血为祭，请鲛珠出世，重现光明。”

    低沉带着一股古老庄重的气息出现在塔楼之内，鲛族族长口中呢喃着一种古老的语言，即便是妲己，这时也听不懂。

    然而随着鲛族族长的呢喃，塔楼之内的气势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会犹如大海浪涛汹涌，一会犹如九天海啸狂鸣，不大的塔楼内，居然隐隐出现大海呼啸的声音，一幅幅若隐若现的场景在半空浮现，接着一道道明亮的光线从鲛珠之上开始挪移。

    那些光线，便是鲛珠和鲛城的联系，便是这守卫海底城的阵法，便是这海底城的力量通道！

    然而，随着鲛族族长的低喝长吟，一道道明亮的光线从鲛珠之上开始分离，接着落入鲛珠所在的池水之中，等到所有光线都分离而去，一切幻象消失，鲛珠也攸地一下飘到了鲛族族长的手中。

    “呼……”

    鲛族族长一脸汗水，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险些站不稳，我连忙上前扶住他。

    “呵呵，没事，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了。”鲛族族长呵呵一笑，然后把鲛珠递给了我。

    我接过鲛珠，看着他问道：“鲛珠不再，鲛人城的阵法也就无法抵抗海水，你真要与城为葬？”

    鲛族族长摇了摇头：“没那么严重，即便鲛珠不再，鲛人城依旧可以支撑几年，鲛珠是提供力量的核心，可却不是唯一的力量来源，不然你以为我会现在把鲛珠请出来？”

    听鲛族族长这么说，我心中一喜：“你确定？只要给我一年时间，我一定把鲛珠奉还！”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鲛族族长居然拒绝了。

    “不用了，我没几年好活了，鲛珠也没必要再送回来，等不到海水灌入，我早就去见鲛族的列祖列宗了。”鲛族族长笑呵呵地说道。

    “这怎么行？”我皱眉说道。

    鲛族族长只是摆了摆手，然后转身朝下走去，脚步虽然虚浮，但整个人却明显很是轻松，还哼起了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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