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坤地医书 第二十八章 哀声饮泣

    沃箫剑忐忑地走过漫长的地下密道，来到了医林轩小屋里。

    过了半晌，书奕珂才姗姗来迟。

    随后，两人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沃箫剑赤膊在阳光下，书奕珂拿出已准备好的银针和蜂针。

    书奕珂看到他身上的莲花印记还没消掉，便说：“这次是给你降‘燥’，虽然你的伤还没痊愈，但已经好很多了。”

    “没想到《吠陀经》的咒术这么厉害，多亏你帮我治疗我才能康复过来。”沃箫剑说。

    “客气的话就别说了，如果不是你们巽风派都来帮忙，我的演出肯定不会圆满。”书奕珂边下针边说。

    “台上的你和平时的你真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觉得台上的你更像真情流露的你，而且大家都很喜欢，台上的你真的很完美。”

    书奕珂叹息道：“是吗？但我觉得还是有遗憾……”

    “有什么遗憾？”沃箫剑说。

    书奕珂想到了竹梨毅师兄两次食言，都没能和她一起演出，尤其是没能看到她亲自改编的《书中紫钗梦》，还有台上令人羡慕的她。

    针灸完成后，沃箫剑脸红地看着书奕珂，而书奕珂则低着头尴尬地躲避他的眼神。

    “你先回去吧。”书奕珂说。

    “那你呢？”沃箫剑说。

    “我在这里小憩一会。”书奕珂说，“记住，还有最后一次！”

    然后，沃箫剑依依不舍地离去。

    当天，鹘鹰兵团已经把军营撤掉，他们准备回去中天府，郑曦荣想离开前再派几人去看看“六芒星阵”的六个点，以确保万无一失。

    然而，他等了半天直到傍晚，都没等到打探的人回来，连一个也没有。于是，他立刻发动全团员去寻找。

    当天夜里是五月十四的晚上，鹘鹰兵团连夜在森林里搜索，随后他们发现了北下弘机关人，于是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只是北下弘机关人久战之下依然精力充沛且刀枪不入，使得鹘鹰兵团的将士纷纷败退。

    第二天，郑曦荣召集了众人，并派人向坤地派禀报。雷珞玮收到情报后立刻和沃箫剑、炎芯月还有仲长吉庆、冷嫣两位宗主，以及带领十几名坤地派弟子一同前往玄晶禁地。

    此时玄晶禁地的结界已经被破坏，他们明显感觉到玄晶洞窟里的黑煞气一直往外飘散。

    而五灵刺客与阿奎博士正在一起密谋。

    “‘以天罡之斧打破地煞之锢，被囚禁的灵魂会因此释放……’，《天罡启示录》里已经告诉我们该怎么做了。”土丘说。

    雷暴双手捧着天罡之斧，其斧柄有八尺长，斧刃如马面裙大。他说道：“当初我们暗杀大酋长扎卡玛的时候可费了不少功夫。”

    “因为这个预言都不知死了多少人？我们可做了一件善事！”水姬说。

    “地煞之锢就在洞窟里面吧？”火丸说。

    “那是刑天魂晶，一个巨人的头颅。”风影说。

    “刑天魂晶蕴藏着威力无比的黑煞气，要是全部释放出来，恐怕周围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咳咳……”阿奎博士说。

    “呵呵……”雷暴冷笑一声，然后把天罡之斧递给北下弘机关人，放他手里说道，“大师，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大师，这也是你为我们完成的最后一个光荣使命了。”水姬说。

    正在此时，雷珞玮他们已经赶到，他们看到五灵刺客后不禁惊讶。

    “又是他们？真是阴魂不散！”雷珞玮不由得咬牙切齿。

    “敢入侵玄晶禁地的人都不得好死！”仲长吉庆怒道。

    紧接着，雷珞玮、沃箫剑、炎芯月、仲长吉庆和冷嫣一起出手，而五灵刺客也同时拔刀还击。

    坤地派众弟子则一起追赶北下弘机关人，并不知不觉地深入到玄晶洞窟里。

    而阿奎博士早已躲到森林里。

    在玄晶洞窟里，四周寸草不生，却都是巨大的紫黑色玄晶块。

    弟子们看到洞窟深处有一个比人大数倍的骷髅头骨，如紫水晶一般。其眼孔正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黑煞气，很快就有几名弟子因坚持不住而倒下。

    “这就是……刑天魂晶……”弟子们颤抖道。

    北下弘机关人随即举起手中的天罡之斧，纵身一跃往刑天魂晶顶上劈下去。

    “嘣”一声巨响，其骷髅头骨被劈裂开了，一股浓密的黑煞气随即从头骨中渗出，瞬间就把北下弘机关人湮没，而在周围的十几名坤地派弟子也无一幸免。

    浓厚的黑煞气从玄晶洞窟里涌出来，一直漫延到原来的玄晶禁地外围，在附近的一切生命瞬间就凋零枯萎。

    雷珞玮他们看到如潮水般的黑煞气不断涌来时不禁瞪大了双眼，紧接着他们纷纷远离躲避，而五灵刺客也同样迅速逃离。

    “快回去告知长老！”雷珞玮大喊。

    随后，刑天魂晶被毁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坤地塔，仲长歆长老得知后十分惊忧。

    “仲长长老，现在该如何处理？”雷珞玮也没有了主意。

    “哎……”仲长歆摇了摇头道，“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大盟主，请你把无极帅印借我一用，老夫拼了命也要挽救坤地派！”

    雷珞玮立刻答应，便把无极帅印拿给长老。

    仲长歆捧着无极帅印来到了玄晶禁地附近，此时四周已经被黑煞气腐蚀得一片萧条。他单手托起无极帅印一边往禁地深处走一边使用内功，顷刻间无极帅印发出了像太阳一样的光芒，并不断吸收周围的黑煞气，把四周的森林都净化了。

    他越往玄晶洞窟的方向走，无极帅印所吸收的黑煞气就越多，但他因此所消耗的内功也就越大。直到他走进玄晶洞窟，使尽了浑身的内功把刑天魂晶的黑煞气全部吸入无极帅印里，才得以把污染的源头清除掉。

    无极帅印也因此由原来的黄绿色变成了深紫红色。

    当森林里的一切都恢复到正常时，仲长歆却突然倒下了。仲长歆被送回坤地塔，书奕珂一听到外公出事就立马来看望。

    然而，仲长歆躺在床上却脸色苍白，面容消瘦，咳嗽不断，眼睛也混浊无神，如同奄奄一息之人。

    “外公！你怎么了？”书奕珂满眼泪光地呼喊，但仲长歆好像听不见，对周围的声音没有知觉。

    书奕珂帮他把脉时却发现其脉搏微弱，顿然心惊肉跳。

    她看到表哥仲长吉庆站在门外就立刻上前问道：“外公他究竟怎么了？！”

    仲长吉庆深呼吸道：“爷爷他得了肺积，恐怕……”

    “怎么会……”书奕珂惊慌地摇头道，“外公怎么会得肺积的？！”

    “爷爷四年前就得了肺积，只是他内功深厚，所以病情才没有加重，但这一次……他消耗了所有的内功，才……才撑不住……”仲长吉庆闭眼道。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最近我发现外公的咳嗽好了……我还以为……他真的好了……”书奕珂说。

    “爷爷不让我告诉你，他最疼爱的人就是你了，我也尽力了……”仲长吉庆说。

    然后，书奕珂又走回仲长歆的床边照顾他，却发现他好像想说话。

    仲长歆提起脖子艰难说道：“我想见……仲长灼花……”

    书奕珂一听外公提起母亲的名字，就让表哥一家赶快去找母亲。然后，她在仲长歆的床边陪伴了一天一夜。

    在五月十六日的亥时，仲长歆终究还是与世长辞，书奕珂和所有的坤地派弟子都沉浸在悲痛中。

    头七那天，坤地派为仲长歆举行葬礼，所有的坤地派弟子还有雷珞玮、沃箫剑和炎芯月都出席了，竹梨毅也回来了。

    仲长灼花来到了葬礼上，她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看见书奕珂时就喊了一声“小珂”，书奕珂也应了声“娘”。

    然而，母女俩并没有过多交谈，葬礼结束后仲长灼花与书奕珂相聚了一会就走了。

    第二天，雷珞玮告诉书奕珂，自己要回朝廷向陛下禀告之前玄晶洞窟发生的事故。书奕珂没有多说，也没心情回应，只是点了个头。

    而炎芯月和沃箫剑则留守在坤地塔。自从玄晶洞窟被破坏后，十几名坤地派弟子当场牺牲，使得其他弟子一直人心惶惶，他们更害怕五灵刺客有其它阴谋，于是他俩就在森林里到处巡视，并随时协助其他弟子。

    外公去世后，书奕珂就一直郁郁寡欢。对于她来说，外公就是最亲的人，没有外公就等于失去了最爱自己的人。

    又过了一天，沃箫剑在长老阁外见到书奕珂，就想上前安慰她。

    “书宗主，仲长长老仙逝也是早登极乐，你就节哀顺变吧。”沃箫剑说。

    书奕珂长叹一口气，然后说：“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安慰我。只是……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外公得了不治之症，我……”她的眼睛突然又闪出了泪光。

    “你也别责怪自己，就算神医也未必能治百病，何况生死有命，仲长长老不让你知道，就是不想让你难过，所以你看开一点，长老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

    “嗯。”书奕珂点了点头，突然她想起了自己忘了“六邪针灸”的事，然后慌忙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五月廿四日。”

    “还有最后一次‘六邪针灸’我都忘了，过了几天了？”

    “已过了三天，不过没什么大碍，我现在感觉很好，应该不用再做治疗了。”

    “不做完的话会有后遗症，我还是帮你看看吧。”

    “多谢你了。”

    “不用谢，我们还是去医林轩吧，你先去那等我，我待会就来。”

    然后，沃箫剑先走去医林轩，并同样在花园里等候。

    他看到池中的两只青蛙在互相对望，突然间户外下起了阴雨，他就回到小屋里等候。

    然而，他等了半个时辰，书奕珂才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沃箫剑回头一望，看到书奕珂换了一身新衣，淡紫襦衣配上黑色马面裙，像蝴蝶一样招展，让他愣了一下，随即嗫嚅道：“没有……只是……外面在下雨。”

    “那就在卧室里做针灸吧。”

    当沃箫剑走近她的时候，一阵芳香扑面而来，原来书奕珂昨天一夜没睡好，也一整天没有沐浴，于是她就顺便先去沐浴更衣，然后才过来。

    随后，沃箫剑赤膊静坐于榻上，书奕珂发现他身上的莲花印记已经全部消失，便说道：“你身上的印记没了，看来效果不错。”

    “嗯。”沃箫剑不断地深呼吸，书奕珂身上的香味使得他总是心神不定。

    然而，书奕珂也因为外公的事而老是魂不守舍，当她下针的时候却意外出错，给他刺出血了。

    “啊……”沃箫剑喊道。

    “对不起……”书奕珂惊慌失措说道，然后她连忙处理，再重新下针。

    过了一会，针灸终于顺利完成。

    她拔针后说道：“刚才真的对不起……呜呜……”

    “没关系……”沃箫剑说罢，就听见书奕珂在他背后不停地哭泣。

    他转过身才发现书奕珂已经哭红了眼，于是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遽然间，书奕珂一头扑向对方怀里，并泣不成声。

    在那一刻，她脑袋一片空白，只想找到一个可以依靠和宣泄的人。

    而沃箫剑只有不停地安慰她。

    “噗通”一声，在花园里的池水中，那两只青蛙正快乐地嬉戏。

    书奕珂在枕边落下了压抑和痛苦的泪水，而沃箫剑已经迫不及待地向她表达爱意，没有任何多余的戏份，以最单刀直入的方式向其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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