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沉浮 第十章 书的主人

    对这里的了解，对传说与流言的知晓，对这七扇门之一的感知，萧翌晨收敛起自己眼底的探寻之意，默默地在心底沉思。

    莫名地，一股对对方世界的好奇与兴趣，从心底油然而起。

    可接下来呢，对于之后的所有事情，他还是一头雾水，并且不出他所料，对方也并不知晓之后的事情。

    看着对方脸上的喜悦渐渐褪去，萧翌晨心想，看来对方也想到了这件事情。

    彼此无言以对，陷入沉思。

    不远处冰冷的大门还在静静地矗立着，不声不响，存在感却不容小觑。思考中，萧翌晨眼前突然划过一道白光，低头看去，发现并不是自己的错觉与想象。

    他看向辰以逍，辰以逍从刚刚的坐姿猛地跳起，两人视线相撞，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神中得到确定。

    辰以逍的眼睛紧盯着萧翌晨的怀里，萧翌晨也低头看去。

    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甚至像是感应到有两个人正用着灼热的视线看着这里，怀中大亮，光芒越发灼眼，一本书在光芒中隐隐约约浮现。

    直到光芒尽数散尽，那本书完全显露出它的样子，安安静静地躺在萧翌晨的怀里。

    萧翌晨拿出这本突然出现的书，神色顿时变得复杂，动作稍稍停顿，对这本自己分外熟悉的书，产生怀疑。

    “你……这本书是你的？”正奇怪萧翌晨的动作怎么就突然停了下来，辰以逍的余光一瞥，正正好好看清楚了萧翌晨的迟疑神色与复杂心情。

    得到了萧翌晨的点头承认，辰以逍反而并不奇怪。既然对方既是梦境之主，那这本看上去就像是打破困境的关键“钥匙”存在的书籍的主人是他，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是我在我的世界，淘到的一本书。”其他的事情萧翌晨并没有说出口，就在他看到这本被自己摩挲着不知多少次的书出现在自己怀里后，他就对现实世界中那本书，甚至是把书送给自己的那位老店主，产生了疑惑之情。

    一个破局关键的出现，没有能解决他此时的疑惑，反而给他带来了更多疑问与不解。

    萧翌晨带着一股莫名的心情，好奇地翻过来覆过去观察这本书的封面与外皮，前面几页里的内容，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要说有什么线索提示，他仔细想了又想，也没有找到什么可用的点。

    瞧了瞧一旁带着期待眼神看着自己与手中的书的辰以逍，萧翌晨还是翻来了这本奇怪的书。

    轻而易举地翻开了第一页，扉页的内容并无什么描述。两人收起失望的心情，再次翻开第二页，可不管萧翌晨怎么努力，这下一页，就像是牢牢地与后面的其他书页，黏连在了一起不能分离。

    “不对，我之前可以再往后翻几页的。”萧翌晨说道，“扉页上的内容与我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可如果扉页相同，有极大的可能，后面的内容也相同，可现在却不能翻开……”

    大概，这就是关键。

    两人点头，提起了全部精力，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翻来书页的工作之中。

    萧翌晨尝试着让辰以逍也来试一试，另他们失望的是，辰以逍也无法翻来下一页。

    “如果从头来过呢。”萧翌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想法，他迅速将书合在一起，从封面认真缓慢地再次翻开，来到扉页部分，看着上面那一段如同锲子般的话语，低声一字一句地念出声来，“你的所念，是为所想，虚虚幻幻，飘渺无踪——”

    扉页上的字迹在变换！辰以逍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又不敢出声打扰，极力抑制自己的激动情绪。

    “庄周晓梦迷蝴蝶，是为蝴蝶，还是庄周？”

    “大梦方醒——该醒来了！”

    大脑传来一阵阵的剧烈刺痛，针扎般的疼痛侵袭了萧翌晨的头顶，蔓延到整个脑袋，甚至疼到他分不清是否还蔓延到了全身何处。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耳边还依稀可以听到辰以逍的呼唤，带着几分焦急与担忧，萧翌晨很想出声表示无碍，可他那声音好像距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他的耳边完全归于宁静，再无半分动静。

    “……”

    睁开眼，恍惚地再次重复眨眼的动作，几次愚蠢的行为过后，萧翌晨终于完全冷静下来，平复了激荡的情绪。

    夜色已经悄然褪去一层深沉，依稀可见其他光景。萧翌晨入目间，头顶的天花板带着斑斑驳驳的身体张牙舞爪地提醒着萧翌晨他究竟身处于何处。

    萧翌晨深呼了一口气，眼球转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向这墙壁，地面，仅剩的几个家具，简陋的灯，残破的天花板，毛毛刺刺的窗户……

    明明应该熟悉的环境，他看着看着，总是可以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情绪。直到将全部的环境尽数收进眼底，那种陌生的感受才慢慢消解散去。

    这时候的萧翌晨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他刚刚醒来，从那个奇幻波折的梦境之中，原来那真的是自己的梦境。

    意识到这个事情，说不上到底是怎样的心情，萧翌晨一骨碌坐起身来，完全没有了继续入睡的心情。

    他的大脑与精神，是不同以往的振奋，正如他刚刚初入梦境一般，见识到那些非常人可以制造的奇幻而亢奋。可又有些不同。

    萧翌晨还深刻记忆着自己被莫名情绪影响而做下的一系列举动，以及那些并非理智状态下做出的行为，所带来的后果。

    都说人在做了一个繁杂的梦的时候，即使梦中的世界有多么的精彩纷呈，只要做梦人醒来，那些无论多么复杂的梦境都会渐渐褪去颜色，在做梦人不知不觉间，就会失去踪影。

    于是有人只记得自己做了梦，做过梦，却无法回忆并且可以详细描述自己的梦境内容。

    思考着这些事例，萧翌晨向后靠去，手下意识地在床铺上摸索，手指在碰到了一处棱角时受到阻碍。

    是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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