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邪客 095 是我

    当力量达到某一上限，该用什么样的标准去衡量这样的力量呢？

    是境界吗？还是所处的层次？

    其实都不是。

    而是简单粗暴的——破坏力！

    毁灭性的力量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

    无论是治愈灵魂、建造奇迹、创造世界……前提条件都包含一条，抵御住星界虚空时不时掀起的虚空风暴。

    能够抗住虚空风暴那蛮不讲理的破坏力，居于其上的存在，才有资格去创造、去治愈。

    虚空星界，世界无尽。

    每个世界大群，其力量框架都或有不同。

    即便有相通之处，但追根溯源，依然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在这种情况下，诸多世界的力量标准必然都各有不同。

    于这么多繁复纷杂的力量体系中。

    试图选择出一条最适宜的框架，来建立一套放到虚空万界皆准的衡量标准……完全是一种不现实的行为。

    既然这种衡量方式没法成立，那么就只剩下最简单粗暴的衡量标准——纯粹的破坏力！

    可以轻易的毁掉一栋三十层以上的高楼，是破灭半星。

    能够横扫整个街区，灭掉全部楼房，为破灭一星。

    全力一击之下，可以将一座城市变成焦灼地狱，是破灭二星。

    然后是无敌于一个大国……破灭三星。

    击沉大陆架……破灭四星。

    毁灭世界……破灭五星……最顶级的五星，又称之为破灭序列。

    破灭五星每一星级之间的差距，都极为恐怖，皆是几何级数的倍增。

    破灭一星的量级，是半星的数倍。

    破灭二星的量级，是一星的十倍左右。

    破灭三星，又是二星的几十倍。

    四星则是三星的上百倍！

    五星……已经几乎没法用倍数来形容。

    因为五星所造成的破灭，不是人类的末日，而是世界的陨落！

    什么是人类末日？

    其实说白了，就是部分人类傲慢的认为，人类可以对周边环境造成毁灭性、不可挽回的灾厄。

    但其实呢？哪怕人类为之自傲的蘑菇蛋，顶多也只能在行星表面开上几个无伤大雅的小口。

    即便全世界的生命因此灭绝，待到千万年后，世界依然会有新的生命诞生……

    人类没了，世界还在，这才是真正的现实。

    末日只是人类的末日，而非世界的末日。

    起码在人类可以踏出原本所在的世界之前，很难拥有破灭世界的手段。

    更何况世界有大有小，上限下限各有不同，万一是一个超级大的世界，上限又极高。

    若是这样，即便是灭世级武器，放入其中，也只能当成一般般的震慑性武器。

    也正是因为世界之间的差距巨大，即使同样是破灭五星，彼此之间的差距却可能比一星到五星的差距还要大！

    而这种犹如鸿沟的差距，其实从一开始就有了。

    在同重力密度环境下，同样是毁掉一栋楼，前者毁掉的是三十一层，后者毁掉的是一百八十八层，二者能相提并论吗？

    于常理来看，显然不能。

    但放到破灭星级这个粗糙的框架中来看，却又是合情合理的。

    能够与食腐者对着来的芦生少阳，拥有着芦生界超过半数的世界权柄，依然只处于破灭四星与五星之间。

    食腐者确实要比芦生少阳要强，从神祇的位阶来看，它明显要高于芦生少阳。

    但以破灭星级来看，它最强也不过勉强踏入破灭序列，依然处于星级的桎梏，进入不了下一个阶层——泯灭三步！

    泯灭三步，是破灭五星的下个位阶，又被称为三月。

    阶层似乎比破灭五星要少。

    但考虑到破灭五星每个星级之间那恐怖的倍差，泯灭必然比破灭强上N倍。

    这些知识，于陨落的神骸中蕴藏，被食腐者吞噬，消化了解，旋即就被它丢到了脑后。

    所谓的破灭五星、泯灭三月，对于无法进入虚空星界的食腐蠕虫而言，毫无意义。

    哪怕有外界的穿越者降临，多半也都是些孱弱的流浪信神，往往在芦生界绕上一圈后，就会失望的离开——

    陨落的虚空神祇神格被打上了魔渊气息，就如同散发着淡淡毒液气味的腐肉，强者不会在意，弱者想要，却又怕被毒死。

    食腐者以为自己踏入虚空之后，才会用得上有关破灭、泯灭的知识。

    却在听到那幽幽的叹息声后，心中的警兆瞬间拉满，心悸感犹如擂鼓，咚咚咚不断。

    仿佛下一瞬间，自己就会被不知从何伸来的巨手，轻而易举的泯灭。

    在那句随意的话响起的瞬间。

    食腐者化身的食腐蠕虫群，于半空中顿了一下，然后像是没头苍蝇一样胡乱窜动。

    甚至还有数头因为恐惧，蜷缩成一团，僵死一般，从空中落下。

    不过瞬息。

    这种夸张的反应就消失不见。

    密密麻麻无数的蠕虫，混成一团，化为一头硕大无朋的巨型蠕虫，警惕的盯着那散发着幽幽微光的细线，【你是谁？为何降临吾等的世界？甚至想要掠夺属于吾等的神格？难道不知神格已被魔渊魔染？】

    微光细线，光芒大盛。

    那莹莹光芒之中，似乎能看到一双稍显疲倦的双眸看了过来。

    目光冷漠，毫无情绪，却又霸道至极。

    目光扫视而下的瞬间，食腐者就僵住无法动弹，脑海中就只剩一个念头——是泯灭三步？哪一步？完了……

    反而是更弱一筹的芦生少阳，没有受到半点压迫，心中反而升起了强烈的归属感，甚至有种抹脖子自杀的冲动。

    想要归一、想要回去、想要还于自【我】。

    但已经独立的神志，肩上所承担的芦生界的职责，硬生生的让其压下了这些显得极不正常的想法。

    芦生少阳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这是……【我】？

    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

    身旁却传来一句话，“抱歉……因为真身最近恢复不错，勉强能看上几眼，本着能用就用的态度，我让其看过一眼。”

    芦生少阳不由一愣，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他回头看去，面露呆滞。

    “李博阳？！！你不说你走了吗？”

    “确实是走了啊，他可是自我核心的一部分，便是我也得绕着他转呢。”

    白得明显不正常的李博阳轻笑一声，说笑道。

    芦生少阳嘴角抽了抽，“你这么说的话，你知道我也是你？”

    “我当然知道你就是我，虽然这么说很绕，有些让人听不懂。”

    “不过你放心，既然你想独立，我也不会逼你回来，毕竟三千分身，丢在外面的好处，远远大于收回来的好处。”

    纯白色的李博阳伸手指了指那颗璀璨夺目的神格。

    芦生少阳又愣了愣，眼神有些不可置信，“你能净化魔渊魔染？这怎么可能？……真正的我原来这么强吗？”

    李博阳摇摇头，“净化神格太浪费了，魔渊之息也是力量的一种，既然魔渊可以魔染一切，为何我不能反过来将魔渊浸染？”

    芦生少阳张了张嘴，明明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反向侵濡魔渊魔染？

    这种事情别说看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那么多的穿越客，一开始都野心勃勃，冲着神格而来。

    但当得知神格被魔渊魔染，一个个都败兴而去。

    若是能浸染魔息，这么多的穿越客为何一个都不曾试过，甚至连说都不曾说过？

    “你认真的？”芦生少阳忍不住追问。

    李博阳耸耸肩，“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觉得你会说这种笑话吗？”

    “无论我将我分成了多少，万就是一，一就是万。”

    “我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在特定的环境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其实我们一模一样。”

    “你的所想就是我的所想，你觉得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相信你对自己的直觉。”

    “好吧……我对【我】的直觉吗？”

    “尽管我无法想象【我】究竟有多么强大，但直觉总觉得【我】的情况不太妙。”

    “而且我隐隐约约的觉得，【我】肯定做了一件震动整个虚空星界的大事。”

    “之后才变成了现今的模样。”芦生少阳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后，缓缓睁开道。

    李博阳打了一个响指，“宾果，全中。”

    “所以我根本不需要向你解释，为什么我遇上了你，不将你杀掉融合。”

    “因为那不是【我】的选择。”芦生少阳脱口而出。

    说完面色古怪的摸了摸胸口，然后又自言自语道，“这种自己和自己心有灵犀的感觉，不是太好，能不能停下来。”

    李博阳大笑，“你果然也觉得肉麻，哈哈哈……真有趣。”

    “但不要想歪了，这压根不是什么心有灵犀，而是对【自我】的认知。”

    “因为我怎么想你也会怎么想，我们其实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的想法自然不可能会出现两种声音，顶多因为封禁了某些记忆，我和我之间会产生短暂的偏移。”

    “但这种偏移，依然是基于同等环境下，我做出的同样的选择，严格来说这不算偏移，更像是信息差。”

    “唔，所以我猜测在某个更高的维度层次上，我依然是一个人。”

    芦生少阳揉了揉太阳穴，“虽然你说的话我感到十分认同，但如果放到外面，肯定会被认为是歪门邪道。”

    “把自己切片可不是一个正经神祇或仙神……能做出来的事情。”

    “我想我的名声肯定不怎么好。”

    顿了一下，芦生少阳没等李博阳的回话，就指着被定住的食腐者说道，“既然你就是我，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了？”

    此时的李博阳越来越白，白到近乎透明，“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食腐者连一声惨嚎都没有，就瞬间被切成无数残片，唯有神魂完好无缺。

    “这神魂可有够驳杂的。”李博阳盯着那什么颜色都有、乱成一团的神魂，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接着一道微光闪耀，直接侵入神魂之中，不过刹那，那驳杂混乱的神魂，就被洗炼成拳头大小的一个白团子。

    李博阳扯着那白团子，直接侵濡神骸神格之中，一边说道，“食腐蠕虫的神魂被【我】洗炼，神格被【我】浸染，二者合一再侵入残存的神骸，……想必这具虚空神祇的遗骸，将会茧化重生，诞生一尊【我】的护法之神。”

    回头看向芦生少阳，李博阳接着说道，“这尊新诞生的护法神祇，唯我是从，就算你想让祂充当反派，继续执掌魔窟，也没得问题。”

    芦生少阳不由叹息，“果然，只要是我，想法都一样。”

    “都认为没有磨难的世界，终将归于平庸。”

    “人类要想强大下去，必然需要一个对手。”

    “魔窟……真是再好不过的现成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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