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以太之力

    大祭司一步一步拄着手杖在空旷的庙堂中走着，我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周围的人鱼都从蚌壳上坐了起来，晃动着艳丽的鱼尾，好奇的打量着穿着转化服的我。

    庙堂高处最显眼的，是一把金灿灿的椅子，应该是用纯金打造，上面镂空雕刻着许多繁复的花纹，有各色珠宝点缀，在这庙堂中，丝毫不逊于以太晶石的光芒，旁边略低的位置，有一把较小的椅子，也是纯金的，只是装饰和中间的椅子相比，可以说是朴素了一点，老祭祀一步一步登上台阶，也招呼我跟着他上去，人鱼们都在悄悄打着手势，应该是在交流。

    我走到大祭司的跟前，他拉着我的手，将我按到了最中间的那把椅子上！瞬间，堂下的人鱼沸腾了！一个个都游出了蚌壳，手不停的比划着，可惜我看不懂他们的手语。

    “这...这应该是你的位置吧，我初来乍到的，坐在这里恐怕不合适吧...”

    看起来华丽的椅子坐起来并不舒服，又硬又硌，而堂下那些神色各异的人鱼，他们的表情在我这个角度看起来，一览无遗，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并不是所有人鱼，都欢迎我的到来，更多的人鱼他们脸上是一种怀疑甚至憎恶的表情。

    “不，这个椅子，一直属于元初人上，我的在旁边。”大祭司微微躬身，退到了旁边的小椅子上坐了下来。

    “为元初人上，准备一些食物。”

    大祭司对着堂下的人鱼发号施令，其中有一个人鱼，游上前来，情绪激动的比划着动作，“传声交流，元初人上看不懂这些手势。”

    接着，一个洪亮的男人的声音，就扩散在堂中，这居然是一条男人鱼？！

    “元初人上真的回到阿特兰了吗？为什么要穿着转化服？不现出真身，我们如何相信，这就是元初人？”

    “元初人上目前还没有完全觉醒，所以需要转化服保护肉体。”

    大祭司此话一说，下面的人鱼们更加激动了...手势打的飞快，表情十分的愤怒...

    “请元初人上脱下转化服，让我们瞻礼！”之前传声的男人鱼低头行礼说道，后面的其他人鱼也都行礼。

    “请元初人上哀泯，脱下转化服让我们瞻礼！”

    他们的恳求，完全没有一点恳切的意思，倒像是一种威胁和命令的语气，我真怕我拒绝后，下一秒，他们就要甩来巨大的尾巴，一起把我拍死...

    我看向大祭司，他却只顾着捋着自己的胡子，丝毫不理会堂下的人鱼。

    “元初人上，要不？您就把转化服脱了吧？”大祭司幽幽的开了口。

    我原以为大祭司会为我说话，原来他和这堂下的人鱼一唱一和在这里给我演双簧呢！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脱下这个，根本无法在海底撑过五分钟，我已经告诉大祭司我不会水，为什么他还要说出这样的话...

    我的心底涌出一股寒意，比这深海里的水跟让我彻骨，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隔着头盔我都看见了人鱼们尖长的指甲，和锯齿状的牙齿...美丽的鱼尾总是带着欺骗性，隐藏了人鱼可怕的攻击性。我只是不明白，明明刚下水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要我的命，却要一直拖到现在，把我带到这里，找一个这么拙劣的借口来灭口。

    “元初人上您放心，这座神庙就是为元初人上而建的，你也看到了，神庙里面和外面的海域是不一样的，人鱼们都只能在地面游动，所以您就放心的脱下转化服吧。”大祭司也站起身，低头向我行礼，“你们上去，帮元初人脱下装备。”

    那些人鱼早就按捺不住了，游跃到我的脚下，打开了关节处的卡扣，清亮的液体从卡扣处流出，瞬间就混杂进了无尽的海水中。随着转化服全部解下，我头重脚轻，整个人倒立在了椅子上，指尖有麻木的胀痛，我知道是压强在起作用，也许是我的毛细血管已经爆了...

    最后就是头盔，人鱼尖尖的指甲划过我的皮肤，在海水的刺激下伤口的疼痛传达至大脑，让我的意识更加清楚，随着“咔哒”一声，卡扣打开，两个人鱼合力摘下了我的头盔，周围的压强犹如无数的榔头在锤砸着我的头，眼前湛蓝的海水变成了深红色...在我意识中最后的感觉，是头顶，发出了那一声敲击金属时发出的铮铮声，像是我的血肉在面对不可抗拒高压时发出的最后一声不甘的呐喊。

    没有挣扎，没有痛苦，在一切感觉都消失殆尽后，我徜徉在海水中，四肢无比的轻盈，海水不在冰凉，温柔的包裹着我的全身，我也不再恐惧，这种久远的熟悉的安全感究竟来自何方？

    这咚咚咚的擂鼓声又来自何方？

    一束光穿透海面，被切割成千万道光，我就在光的中心，看着海水中的丁达尔效应为我示现着通往上方的路。

    “嚯！还真是没有鱼尾的元初人样子啊！”

    “这不是元初人，我看倒像是低维度的那些类人机缘巧合穿越了维度。真正的元初人怎么连海水都入不了？”

    “也许是吧？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周围人鱼讨论着，他们完全不需要做那些复杂的手势就能交流，之前那样做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防备我罢了。

    此时的我内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我感受不到体内血液流淌时的那种躁动，也不再恐惧和惴惴不安，那一块安稳的石头把我四散飘走的所有意识，逐渐向深处拉拢，眼前正反颠倒的世界也慢慢正了过来。

    “元...元初人上...”大祭司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站在金色的椅子上，缓缓盘腿而坐，一言不发。

    大祭司立马撤到堂下，和那些人鱼一起向我行礼，“元初人上显灵！元初人上显灵！”

    他们高喊了几遍，看我还是没有反应，“快去为元初人上准备食物！”

    “不了。”我摊开手心轻轻一抬，庙堂之中的那一块以太晶石就离开了地面，和我的手心间联通了一道光柱，源源不断的纯净能量就顺着光柱，注入了我的身体里，渐渐我的体内就充盈了起来，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的变化，那些末梢受损的毛细血管都重新完补了起来。

    “我不需要进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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