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次接触

    几个人升起篝火，合力放置结界，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之后便满怀心事地睡下了。

    弗雷来值前半夜的班，瑞尔则负责看着后半夜。

    这附近的地面本来是有些潮湿的，但在阿丽莎的魔法的作用下也变得舒适了不少。

    前半夜安然无事。

    不过在大约午夜时分，由于瑞尔睡得太沉，弗雷没能把他叫起来，反而把身边的艾伦吵醒了。

    艾伦本来就睡得很轻，这一被吵醒睡意全无。

    “我来替他值班吧。”艾伦说，“我今天已经睡得够多了。”

    “那也好。”连续的舟车劳顿让弗雷确实很困，简单地交待了一下后倒头便睡。

    艾伦则坐在篝火旁考虑天亮之后到底要如何面对这些鲛人。

    魔法管理协会对这块区域的态度一向是不管不问的，鲛人虽然能到陆地上活动，但在这里生活习惯了也从未再踏进过人类的聚集区一步。大家都相安无事。现在他们突然前来，可能要打破这里延续千年的平静了。

    如果辛西娅的猜测成立，鲛人们聚集在这里的其中一个目的是为了守护虚之杖，那他们如果强行要带走它的话鲛人们势必不会不理不睬，到时候难免要爆发一场大冲突。鉴于他们所掌握的魔法威力十足，鲛人在他们面前几乎是毫无胜算的，而且为了击败魔眼，他们又必须拿到虚之杖不可。但这么一来就会导致一个他们非常不愿意看到的后果——他们可能不得不对鲛人的部落下手，甚至会逼不得已杀死它们。

    不愿与之为敌还偏偏不得不与之为敌，所以艾伦当时才会说，这是最糟糕的敌人。

    “到底该怎么办啊……”艾伦愁眉不展，“难道为了整个赫普大陆，鲛人的部族不得不被牺牲了吗……”

    就这么坐了不知道多久，艾伦感觉腰都有些酸了也没想出来个答案，便想起身活动一下。

    不过他在伸了个懒腰之后却意外地发现，在不远处的林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地在发青光，而且越来越近了……

    “什么东西……月光虫吗？”艾伦凑近了想瞧个清楚，不过下一秒却不觉有些头皮发麻……

    这些散发着幽幽青白色光的，好像是一双双眼睛……

    “难道……”艾伦忽然感觉一阵脊背发凉，“是它们？！”

    想到这里他赶紧摇醒了身边的几个人，没敢发出任何声音。

    “嗯？天不是还没亮吗……”瑞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翻个身又想睡过去，不过在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瞬间便清醒了。

    “妈呀！”瑞尔从地上爬起来，“这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艾伦捂住了嘴：“嘘！”

    林子里的东西已经逐渐露出了身形，正如艾伦的猜测，这是几只鲛人……

    艾伦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这种生物。和书上所描述的差不多，它们有着和人类相似的上肢，但下半身却是一条长长的鱼尾巴；这条尾巴强壮有力，竟能支撑它们直起身，只不过往前挪动时还是稍显困难，姿态有点像蛇类；上半身虽然与人类相仿，但还是有少许鱼鳞覆盖；它们的眉眼和嘴巴与人类相似，但是没有鼻子，在脖颈的两侧长着鳃一样的东西；它们的头发都很长，清一色地披在脑后；它们的手臂强壮有力，指甲又尖又长，手里则都握着一柄鱼叉一样的武器。

    这几只鲛人出了林子后，在距离结界不足数米的地方停住了。

    “咕噜。”艾伦听到一个像是为首的鲛人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声音，同时还看了身后另外几只鲛人一眼。然后艾伦就看到，它身后那几只鲛人心领神会一般，慢慢地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而且手里的鱼叉也不再用来帮助前行，而是紧紧摆在胸前，像是在保持警戒。

    “它们好像发现这里了！”艾伦有点诧异，他们布下的明明是个伪装结界，看起来应该与周围的环境一样才对。不过当他回头看了一眼篝火堆，瞬间便明白了几分，赶紧一路小跑过去把它熄灭了。

    果然，在篝火熄灭后那几只鲛人也停止了前进，回过头，喉咙里都开始发出些和刚才相似的咕噜声，好像是在和那个领头的交流什么。

    片刻后，它们的讨论结束了，不过却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前摸了过来。

    它们的眼睛瞪得很大，虽然光线微弱，但是前进的方向却没有偏离一丁点。

    眼看它们已经触摸到结界的边缘，察觉到这附近的异样了……

    一开始它们只是用鱼叉柄轻轻地敲击，但慢慢的，它们的力量越来越大，开始重重地砸起来。

    辛西娅就站在艾伦身边，已经悄悄握紧了魔杖，闪烁着阵阵危险的光芒，好像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艾伦听到异样立马制止了她……

    “别轻举妄动……”艾伦在她耳边耳语，“它们也只是发现了这里有点不对劲，并非冲着我们来的……”

    辛西娅这才点点头，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魔杖，开始转为加固结界。

    “它们应该不会在这里纠缠太久。”艾伦说，“等明天再深入了解一下，能不动手是最好的。”

    果然，正如艾伦所言，在片刻过后它们发现毫无进展，便放弃了。

    望着它们逐渐远去的身影，弗雷也总算松了口气：“那会儿我确实有点困了，忘了提醒你……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隐隐感觉，鲛人们的活动好像有些频繁了……不过并不是很明显，我还以为是我多心了。”

    “不过它们的警惕性还真是高啊……”艾伦说，“没想到距离这么远它们都要过来查看一番。”

    “是的，鲛人很依赖水，它们离开水边活不了太久……长期把身体暴露在空气中会让它们的鳃黏在一起，最终缺氧而死。”辛西娅说，“而且……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好像……是有点……”被辛西娅这么一说艾伦也发现了，“从刚才开始我就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搞不清是哪里不对劲……”

    “呵……没想到你也有这么迟钝的时候……”辛西娅轻轻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距离你父母和那群狼人来到这里，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吧？”

    “啊！”艾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它们还依然保持这么高的警惕性……这可不是很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