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道予自己听了

    蜀山后山，各势力之间的利益分割正在继续。

    在国家大势方针方面，纯阳道宗吕放宗主，最终选择反手坑了了空与谢晚晴一把，顺便报了自己的夺妻之恨。

    他助推蜀山剑宗成为整个武道江湖的势力领袖，蜀山剑宗分掉最大的蛋糕，纯阳道宗分第二波，其次易府、清北大学，最后东禅寺、净尘院，然后五行天。

    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东禅寺与净尘院将会成为这次蜀山会议的最大输家，元气大伤。

    能够拿到的利润份额，恐怕也就与五行天相差仿佛了，并且该出的力一样还是要出的。

    炎黄政府那边，是不管你们内部怎么分的，在两界战争时期出工不出力，这是叛国行径。

    虽然在了空败于吕放剑下的那一刻，基本上就已经大势抵定了。然而净尘院院主谢晚晴在这个时候却不能不出手，无法不出手，哪怕机会不大，她也要尽量尝试击败吕放，尽可能得挽回佛门损失。

    四阶天人武者，属于国家直接管理的战力，他们轻易不会，也不屑于介入这种百年成败，坐的高度不同，视角也就不同。

    在了空、谢晚晴这些人看来，百年成败，就是自己一生的功业与付出了，然而在四阶天人武者的视角看来，他们更在乎谁能突破虚无缥缈的第五阶，这，才是佛道魔儒道统之争的真正核心。

    儒门，几百年来一位四阶天人未出，清北大学几乎不属于江湖体系，也就不多说了，易府府主易无我，守成有余，进取不足，道统之争，儒门一脉几乎已经提前出局。

    魔道，魔道之祖郑念寿尽身死，魂魄被一名小辈反向吞噬，几有魔门大帝，天下第一人之势的不死冥帝，转战血月，走入神道路线晋升第五阶。

    不死冥帝周笑的出身根脚是末日难民，他是最最纯粹的实用主义者，他当年练武的目的就是为了活下去，对于武道，其实谈不上至诚，只是在时代狂潮压迫下，晋升四阶天人，今日弃武道入神道，对于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魔道一脉，在这场道统之争中，也直接出局。

    最后，剩下的便是佛道之争了，蜀山剑宗灭度真君强横绝伦，威凌天下，然而世人都知道，蜀山剑宗一脉强于战斗而弱于精进，虽然每一步都很强，但下一步，就很可能是永远都跨越不过去的天堑。

    在某种意义上讲，杀伐剑道几近乎于魔道，同正统道门的牺牲前期，换取后期更高的晋升突破几率，是截然不同的路数。

    因此，佛门的那两位四阶天人就蹲着，也不出来同蜀山剑宗的灭度真君争锋，真争的话，八成两个并肩子一块上，也争不过。但灭度真君孤剑独行，佛门两位天人却是相互交流切磋，最后，只要这两位佛门天人成功找到晋升第五阶的道路，佛门举世大昌，几乎是注定的事。

    在四阶天人看来，这才是重要的，这才是道统之争，什么百年胜负之类的，实在是次之再次之的事情。

    然而，他们能够看得开，了空与谢晚晴却看不开，毕竟没达到那个地步，也就不可能拥有那样的境界，了空战败之后，净尘院院主谢晚晴向吕放发出挑战，真的有一股子决心，要豁上自己性命也要挽回局面的意思。

    在这一刻，跟随纯阳宗主吕放前来的纯阳大长老，已然抄剑于手了，然而还不等他跃下去，为宗主拦下这一战，一道沉重若金属铸成，陨石般的身形便已然轰然砸落入场中，挡在宗主吕放的身前。

    “净尘院谢院主……却也并不是什么太了不得的高手，纯阳宗三代弟子石应虎，接受谢院主的挑战。”在一片烟尘间，石应虎迈上走出。

    石应虎能隐隐感受到吕放身上的血月神道意味，虽然吕放刚刚展现出来的威势，几乎不逊色于当年郑念出手，然而，恐怕在恢复力等等一些细节上，还是不如真正的四阶天人的，为了保护道门成果，于公于私于情于理，石应虎都不能不出手。

    更何况，刚刚见大战连场，他体内那嗜血好斗的因子，也因此涌动起来了。

    “你便是石应虎……果然出色！”

    “你很好，东方天庭第一战神的位置，我希望可以由你来担任。”拍了拍石应虎的肩膀，深深看了谢晚晴一眼，而后吕放转身飞身离去了。他不愧是身经百战，屡败还能屡战的创业者，第一次与石应虎见面，就大开空头支票，画大饼。

    会开空头支票，会画大饼，这其实是一种很强大的能力，毕竟口惠而实不至，怨恨及身矣，若是能够做到口惠而怨恨不及身，这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强大的领导能力了。

    吕放那么一说，石应虎也没当真，此时此刻，他的精神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在眼前谢晚晴的身上了。

    此时此刻，四面环水，站立在岩浆流淌，处处龟裂破碎的路面平台上，石应虎左右双手开合，整个人恍若渐渐与天地世界，连接一体。

    因为数学不好，周流六虚功石应虎始终无法真正入门，石应虎的数学成绩还是水准之上的，他的逻辑运算能力并不差，否则许多武功也无法修学到高深境界。

    然而，周流六虚功所需要的入门底子，却并不是不差，而是需要怪物级别一代算学宗师级别。

    好在，石应虎却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自周流六虚功当中摄取养分，理的部分学不会，先学用的部分，用得多了，渐渐积累领悟，终有一天便有可能反向理解理的部分。

    而在谢晚晴的感知当中，眼前这嘴下不留德的小子，周身气势渐渐与四周环境相融合，逐渐给人一种无懈可击、气势无限提升之感觉。

    这种势若是任由其提升至最极致，石应虎真的可以化虚为实，将自身真气与四周小范围内源能浑融一片，达到“法用万物”的效果。

    只是，同一阶位的高手，却根本就不可能给石应虎这样肆意提升气势意场的机会。

    ……………

    砰！

    谢晚晴右脚忽地提起，“轻踏”地面。

    地面由此剧烈地晃动，陡然裂开了一道道缝隙，顺着两人间距，撕裂而来。

    咔嚓，咔嚓！

    地面缝隙当中，有道道剑气陡然刺杀出来，纤细圆钝，快若子弹！

    净尘院的武学，是“剑与禅”的结合，通过日常的剑术训练，参禅，茶道，绘画等等修身养性，该流派兼俱着暴力与神异，非常强大！

    当然，能够成为炎黄古国的超级大派之一，当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否则早就被彻底淘汰了。

    气势提升被打断的石应虎本身并不匆忙，他本身也并不觉得对手会任由自己的气势无限度提升。

    受周流六虚功（伪）影响作用的四周源能向石应虎疾速的汇聚，蓬得一声，石应虎的左右双臂上分别燃烧起炽烈的烈火冰炎！

    四周许多的武者注意到，在石应虎四周流淌的许多岩浆都固化凝固了，明显大量能量都被抽取，抽取能量增幅自身功力，再以太极神功之运转平稳冰火，由此便可以打出远超自身应有水准的强大攻击力，并且恢复速度上也会获得叠加式增幅。

    轰轰轰轰轰轰轰……

    石应虎扬手打出一道火浪，对冲掉裂地袭来的剑气，下一刻他便虎鹤合形，以炎龙藏身的身法疾速扑冲向谢晚晴。

    以周流六虚功的效果增幅功力，凭借自身升华到顶级武学，威力效果已经不弱绝学的“天地无影”扑杀至对手近身，一旦进入近身搏杀阶段，别说谢晚晴，即便先天真气反哺于肉身，肉身绝对强度已经不弱于金刚境巅峰高手的了空，在石应虎的手下都讨不到好去。

    虽然内功修为仅仅先天中阶，金刚体魄也仅是高阶，但只是交手，论胜负而不分生死的话，石应虎打了空赢面居多，当然，若是双方分生死的话，石应虎并没有把握在了空的决死反扑下脱身。

    “石应虎？”

    “没错，光荣虎王石应虎！”

    “这个家伙的气势好可怕！难怪敢代替吕宗主接下谢晚晴院主，这样的姿态，简直就像一头嗜血的魔兽一样。”

    “身法爆发，速度都突破音障了！”

    刹那之间，石应虎周身炎龙包裹，就已然穿过他与谢晚晴的距离，抵及近其近身处。

    在这个过程当中，谢晚晴已然以“慧眼”看穿了石应虎横练体魄的蛮横可怕，更与紫瞳金睛相互注视，确定自身无法以身法变幻避其锋芒！

    （好可怕的一双眼睛，纯阳道宗的三代弟子中居然出了一位如此可怕的人物。）眼为心之窗，现在炎黄国内与武道界高层已经认可，石应虎的确没有被郑念夺舍了，属于寿尽魂丧而亡。

    也就是说石应虎就是石应虎，而并不是魔祖郑念，也因此，谢晚晴方才感慨，若是郑念有如此可怕的眼神，反倒不算什么了。

    面对石应虎五指曲折，爪劲如螺旋般直捣黄龙，谢晚晴在自身即将中爪的那一刻，身形恍若飘飞之飞雪般退去，在紫瞳金睛之下，越是提前躲闪越是躲避不开，只有在石应虎已经做出攻击的那一刹那，炎龙藏身的身法疾速稍减，位移停顿，在这一刻，才可以脱身而退。

    之前的一刻，石应虎的手爪几乎已经撕到谢晚晴脸上了，然而谢晚晴居然丝毫不受死亡阴影的影响，在爪劲与其护体真气发生碰撞，最恰到好处的那一刻飞身飘退。

    只能说，净尘院禅心剑术之名，名不虚传。一旦进入战斗状态，生死胜败荣辱，居然真的犹如流水般流过，毫无影响。

    在身形如飞雪般飘退的刹那间，谢晚晴凌空旋身，将一柄奇长过身的银鞘长刀抄入手中，下一刻，长刀震碎刀鞘，被谢晚晴以一种奇异的姿态握着，她踏着极尽玄妙的步法，向石应虎流水般攻上。

    谢晚晴的禅心剑术与石应虎的战斗风格各走两个极端，在谢晚晴刚刚拔刀之前，许多人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位美丽的女士背负着长刀的，因为在谢晚晴身上，刀似乎都失去了其原有的概念属性，谢晚晴拔刀入手，并不似拔刀，而是拈起一片花，折断一支枯枝，与石应虎那狂猛狠辣，凶暴凌厉的武功风格路数，形成犹如冰火对立般的两种极端。

    可惜，狂猛狠辣，凶暴凌厉之余，石应虎尽得道家武学之厚，之纯，左冰右火，在一爪脱手后，化为两道龙形气劲，挟带着杀气爪影如狂风暴雨、飓风海啸般向谢晚晴袭卷而来，周流六虚功的增益BUFF加成效果还没有消散，短时间内汇聚四周源能量，将石应虎加持到先天内功高阶的境界地步。

    “唉，谢晚晴若是能够击败吕放真人，还可以为佛门挽回一些损失颜面，现在，她连纯阳道宗一名三代弟子都拿不下，至少在这一次，佛门败局已定了。”易府府主易无求，注视着下方的战斗，这样评论言道。

    “我本以为，晓芙当为第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了，却没想到这个纯阳道宗石应虎历劫而不死，意志武功居然已经都硬朗到这个地步。果然，时逢乱世，英才辈出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这样的怪物，我本以为除灭度以外，再无旁人了，想不到，这一代又出了一个石应虎，谢晚晴的战力修为顶多比我稍逊，她拿不下来，岂不是我也一样拿不下来？）明面上风清云淡，点评着后辈，然而蜀山宗主清微真人的心中却已经开启了疯狂吐槽模式，在这个怪物横行的大时代，我等凡人也总得活着啊，努力是不可能再努力了，反正也会被这些怪物碾压，也只能吐槽混日子了。

    作为蜀山剑宗的掌门人，门中弟子有苦有难有困难了，可以找自己说，然而清微真人有苦有难有困难，又能去同谁说呢？

    只能，道予自己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