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杨子野的猜测

    听到薛苡的问题，许舟愣了一下，随后一摸鼻子，发现果然手里滑腻腻的一片。

    “对啊，我怎么流鼻血了？”许舟有些茫然地道：“我刚才也没被伤到啊……”

    但是随后他仔细一体会，发现自己身上的燥热感竟然一直存在，没有消除，再结合自己此时无缘无故流鼻血的状况，于是顿时觉得不妙。

    他明白过来，刚才小和尚给他吃的，绝对不是什么解药！而是……

    许舟整个人都不好了，也不敢再和薛苡提什么解药的事情了，他松开薛苡跑过去一把揪住心一小和尚的衣领，低声吼道：“小光头，你拿这种虎狼之药给我吃，是想要害死我吗！？”

    “什么是虎狼之药？”小和尚不解地望着他：“这不是解药吗？你吃下去就能动了啊！”

    许舟哭笑不得，察觉自己跟一个孩子说这些根本就是白费功夫，一时间有火也发不出来了，不过随即，他想到了什么，松开了小和尚的衣领，耐着性子道：“嗯，的确是解药，那个来救你的小哥不是也中毒了吗？这样，你把解药也拿去给他吃吧。”

    哼，要死大家一起死！许舟这样心想道。

    心一不疑有他，拿着药瓶跑回去了，然而杨子野刚才就一直看着他俩对战白发老者，虽然黑黑的有些看不太清楚，不过刚才战斗结束之后，因为安静下来，他却听到了薛苡询问许舟为何流鼻血的只言片语，所以等心一拿药要喂他的时候，他本能地拒绝了。

    杨子野不敢吃，许舟同样不敢忽悠薛苡吃，于是大家只好坐下来等待着药性过去。

    好在这三个伪修都被解决了，已经没有危险了，就剩下那个会雾化的尸体，还没有神志可言，所以众人也还算安心。

    那些孩子也被心一给叫出来了，陪着众人一起等待。

    在等待的过程当中，他们互相隔着挺远的一段距离，开始聊天。

    话题很快扯到那呆立的尸体上面，杨子野问道：“这东西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会还没有腐败？还有，它那种雾化的能力是什么？”

    许舟之前没有忽悠到杨子野也吃下那虎狼之药，此时闻言忍不住没好气地道：“这还用想？这尸体生前就具备仙灵之种啊，也是个修士！那雾化能力，可能就是他生前的能力，只是不知道他死后被白发老者从哪座坟里刨出来了！”

    而杨子野却敏锐地抓住了这话的关键点，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生前具备仙灵之种的人，在死后仙灵之种也不会消失的？”

    听到这话，许舟和薛苡都不由得一愣，是啊，他们之前还真没注意到过这个问题呢。

    皱着眉头想了想，许舟斟酌着道：“仙灵之种会在活着的人之间传递，这个我们是知道的，但死后的话……只能说有这个可能，但据我所知，以前好像并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这个以前，是多久以前？”杨子野问道。

    “二十年前吧，至少在我们仙缉司成立以前，从没有听说过……”薛苡替许舟回答道。

    “你们仙缉司成立的时间，只有二十年？”杨子野又问道：“在你们仙缉司成立之前，修士人死后，体内仙灵之种依然存在的情况，没有过任何的记录；你们仙缉司成立后，也同样没有对这种情况进行过统计？是这个意思吧？”

    “怎么说呢？很难统计的！”许舟回道：“你要知道，一旦获得仙灵之种成为修士，会百病全消，开始练气之后更是会精气旺盛，正常情况下修士是很难死亡的，除非是像今天这种死于修士之间的互相杀伐！”

    “而这种情况下的修士死亡，要么尸骨无存，要么留下的尸体会被亲属认领回去厚葬，都会脱离我们仙缉司的视线。”许舟道：“所以是根本不可能进行记录和统计的。”

    “那你们想过一个问题没有？”杨子野正色道：“如果这仙灵之种可以在生物之间进行传递的，而且不论是死是活的话，那么要是有修士死在了荒郊野外，他的尸体被野兽啃食的话，会不会导致仙灵之种也在野兽当中传递？”

    之所以提到这个，是因为杨子野想起了那河鳗妖，一个水里的生物，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具备仙灵之种的，那么只有一个解释，这河鳗妖可能啃食了某个死在水里的修士！

    按照这些孩子被育种的情况来看，仙灵之种在生物之间的传递，并不是百分之百生效，但只要有几率，哪怕很低，就一定会生效。

    这种传递性质，其实换个字眼就能够理解了：传染！

    如果将这种所谓的仙灵之种，看做是一种疾病或者一种病毒，那么这种传染能力，就意味着巨大的风险，杨子野前世就是学生物的，他很清楚不管是病毒也好细胞也好，在传染的过程当中，都是有可能产生变异的。

    而仙灵之种一旦变异，会变成什么，那就完全不好说了。

    但杨子野毕竟不是修士，也对这个仙缉司不太了解，甚至目前他连这仙灵之种是哪儿来的都不知道，许舟和薛苡能和他说这些，也都是看在他与两人共同对付敌人的战友之情上，所以杨子野的猜测，肯定不可能直言告诉两人，只能够从侧面对他们进行提醒。

    这个提醒很是有用，许舟和薛苡听了之后，都若有所思，许舟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子道：“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如此啊，近些年来，陆续地有民间遇到妖魔的报告传来，而且好像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这个情况，需要上报给司纪大人！”薛苡道。

    然而这话，却让许舟露出一抹苦笑，只是这苦笑因为身在黑暗当中，没有被两人看到而已。

    薛苡是仙缉司新入职的，所以不太了解，而许舟在仙缉司中却已经呆了近两年时间了，所以他十分清楚仙缉司内部的情况，知道如果将这件事报上去，恐怕不会引起司里的重视的。

    原因很简单，皇帝陛下成立仙缉司的目的，就不是为了维护民间的安稳，而是为了……控制和打击当年的江湖余孽，民间伪修，新晋崛起的仙门，以及……某些逆贼！

    这当中，涉及到一些较为隐秘的情况，许舟一个小小的三等英招卫，上司给了任务，他就去完成，是不敢打听太多的，能摸索出一些情况，还是他稍加留心察觉出来的。

    所以他摇着头，用很严肃的声音对薛苡道：“师妹，你听师兄的话，不要刻意去提及这件事，只需要在任务报告当中一五一十地正常说清楚就好，这些情况司纪大人自己会判断，不需要我们刻意提醒！”

    “……明白了！”薛苡也聪明，立刻明白过来许舟是为她好，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杨子野也同样不吭声了，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这期间，许舟一直坐得不安稳，不时地坐下又站起，走来又走去，鼻血好像也没有止住，虽然黑暗中看的不真切，但声音总还是能听到的，这让杨子野忍不住偷笑不已。

    他当然也明白过来，那瓶所谓的解药其实不是什么解药，似乎那软香散根本就没有解药可言。

    许舟吃下的，恐怕是那年轻人的“补药”，只不过这补药因为能够加快气血运行，所以间接地也算是解开了软香散的毒性，这才让许舟恢复了行动能力。

    这歪打正着了属于是……

    这种“补药”通常来说，药效要很长时间才会过去，想要缩短药性时间，就只能通过特定的办法来做到，所以杨子野很是好奇，不知道许舟会怎么办。

    又过了一段时间，洞口终于传来了光亮。

    于是恢复了行动能力的一群人，带着一群瘦骨嶙峋的孩子，终于走出了洞穴。

    此刻天色放晴，象征着美好和希望的晨曦阳光，已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