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散れ、『千本桜』

    “……数量很多。”

    朽木白哉对我已经尽力的回答并不满意，他追问道：“到底有多少只？”

    这密密麻麻的一大群，飞的还特快，这要我怎么数？

    可恶的是白哉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气势十足，把我定在原地，老实地再次尝试着。

    我闭着一只眼，专注地数着这些虚的数量：“三十多只？不不、好像比刚刚又多来了一些……呃、五十？好像实际上没那么多……”

    “你……”

    我听他那开口的语气，就知道这家伙又要教育我了。

    “白哉，你那监考老师的语气搞得我很紧张，别说话！”

    在他说出什么影响我的话之前，我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够了。”白哉的耐心禁不住消耗，还没过多久，他便甩开我的手，利落地抽出佩刀，“你只要告诉我大概在哪个方向就可以了。”

    “用刀一个个砍可是百分百的自杀行为，即使我们两个联手，估计没消灭几个，就被那些家伙淹没了哦？”我忍不住出声提醒完全看不到目前形势的大少爷。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五十岚烟代。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要逐个击破。”朽木白哉顺着我指示的方位抬起手腕，“数只、数十只、甚至数百只，都无关紧要。”

    几乎是立刻，感受到周身压力的我就意识到他话中潜藏的含义。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面色严肃的少年。

    这是我认识他的这六年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他的灵压。

    如此爆发性增长的灵力，在我的认知中，只有一种可能。

    “所有的一切，连同空气，都将被撕成碎片。”

    刀刃……消失了！

    “散落吧——”白哉清冷的嗓音缓缓咏唱出手中无刃斩魄刀的名字，“千本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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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LEACH 零伍陆千本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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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以百计的细小刀刃簇拥到一起，如一道钢铁铸成的瀑布，涌向朝我们快速飞来的敌人。

    被吞没的虚在刀海之中脆弱不堪，被切割得连细碎的残骸都没能剩下。

    虽然白哉刚刚的发言在旁人听起来，非常的装腔作势。

    然而目睹了眼前景象的我不得不承认，那家伙连一个字都没有夸张。

    明明刚刚还阵势整齐，如蝗虫一般繁多的虚，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被千本樱冲击得零零碎碎。

    想要包围我们并围杀，此刻却成了瓮中之鳖。

    形势转变之快，让我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刀海的速度其实非常快，然而碍于其庞大的体积，看起来就像是乘着风随意飘散的花瓣一般。

    如果忽视那些外貌如出一辙的虚们，这景色实在是非常的优雅。

    不仅攻击能力超群，连观赏性都这么强。

    市丸银要是见了，估计要抱着自己的神枪哭死吧。

    不过连始解的边都没摸到的我，其实才是最应该沮丧的人才对。

    此刻，千本樱已经扫荡了大部分的虚，照这个架势，不消多时白哉就能把它们全灭了。

    真是顺利。

    这种糟糕的情况下，跟白哉汇合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虽然我自己的话，用破道慢慢消磨，大概也能解决。只不过，若真那么做了，对于灵力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估计解决完这群家伙，我就该趴在地上，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还好，只要有白哉的始解……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身旁的少年正全神贯注盯着上空，他的右手正在左右挥动。

    很明显，那是他用来指挥数量庞大刀刃的手段。

    我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白哉用力到发青的指节。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那暴增的灵压消失在了我的灵觉探知之外。

    我连控制力道的余裕都没有，一拳朝着白哉右手的手腕砸了过去。

    注意力全在复杂的操控上，白哉毫无准备，加上对我从来不设防。

    导致此刻他吃痛又受惊，劲儿一松，刀柄从他手上脱落。

    始解解除。

    夕阳的照射下，反射着橙红光彩的刀海凭空消失。

    我接住斩魄刀，塞进他腰间的刀鞘中。

    完好的右手二话不说拽着白哉的手就往反方向跑。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白哉完全处于震惊状态中，好半天才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反手扣住我的手，想来是下了死劲。

    而我却一点疼痛都感受不到。

    “五十岚烟代……！！”

    印象中朽木白哉一直都自持着身份，从没这么失控地怒吼过。

    我硬着头皮承受他的愤怒，只是加快了瞬步的移速。

    “……你最好对你刚刚的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

    “抱歉，白哉，”我有点被吓着，连头都不敢回，只好一直盯着前面，扬声道，“但我只对没能早点阻止你这件事……抱有悔意而已。”

    身后的少年这下子彻底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这世上鲜有免费的午餐。

    即使一直被认为拥有鬼道的才能，我所能发出的破道次数也是非常有限的。

    尤其是高级破道，每一次的咏唱，都要付出很高的代价。

    那代价对于死神而言，既是生命的根基，又是力量的源泉：灵力。

    可恶。

    为什么没有早点意识到，“始解也是会消耗灵力的”这件事呢？

    我是如此的无知，只顾着赞叹于千本樱高超的攻击力，却忽视了带来这一切的白哉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要击破那种数量的虚，即使破道能够全部命中，对我的消耗也是极其剧烈的。

    而同时控制上百把刀刃，还要汇聚起灵力进行攻击又如何呢？

    白哉那个倔脾气，如果我没能及时终止他的始解，只怕会一直咬牙强撑下去。

    “虽然由我这个没能解放斩魄刀的家伙说有点不大合适……”我用力地斟酌着用词，“……但千本樱对现在的你而言，负担太重了，白哉。”

    这不是努不努力，熟不熟练的问题。

    千本樱过于庞大的灵力需求量，早已超过了这个年龄段的灵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如果我不拉着他，估计现在的白哉连瞬步都使不出来了。

    在我和浦原喜助不是很愉快的接触中，从他那里得知的知识大概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除了像我一样体质特殊的类型之外，大部分的死神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上限”以及“下限”。

    “下限”，也就是一名魂魄能够承受的最大程度上的灵力损耗。

    灵力枷锁在其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旦死神消耗过多，灵力接近下限，灵力枷锁会锁住剩余的灵力，该魂魄便会陷入休克状态，以起到自我保护的作用。

    同理，在遭遇到差距过大的敌人时，因为承受不住对方的灵压，为了止损，灵力枷锁也会启动，强制自身失去意识。

    大部分人在损失全身百分之五十的灵力后，便会到达下限。

    和从出生起就基本上固定了的“下限”不同，“上限”理论上是可以通过修炼提升的。

    灵体的大小、修炼时间的长短、周身灵子浓度都或多或小地在影响着我们目前达到的上限。

    外表只有十二、三的我们，即使逆了天，灵力量的短板也是无法避免的。

    即使是志波海燕那样一年毕业的天才，也无法一入番队便立刻担任要职。往宽了讲，即使真央的应届生再优秀，也不会马上收到上头的重视。

    原因很简单，无论是灵力的增长还是操作，六年对于死神来说实在是太短了。

    斩魄刀的能力太强，导致主人驾驭不了这种事，听起来倒是有点滑稽。

    但是你只要再等几年，白哉。

    只要再过几年，完全掌控千本樱的你，肯定会变得很了不得的。

    啊，不过你耐心这么差，肯定不愿意等那么久。

    这次考核过后，一定会更加刻苦地修炼吧？

    所以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力竭在这种地方，成为虚的食粮。

    “还是老样子，尽担心些别人的私事。”

    白哉应该是平静了下来，开口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

    “先说句’谢谢’怎么样，大少爷？”

    “……不用你想那么多，五十岚。我会保护你的。”

    脚步虚浮、接近残废、基本丧失战斗力的朽木白哉如此逞强道。

    我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嘲笑他，只是笑着应道：“是是，万事拜托了。”

    “我会保护你的。”

    “呃，你说第一遍的时候我就听到了。”

    “我会保……”

    “啊啊！你不要严肃地重复那么多遍啦！弄得好像我们陷入绝境似的，搞得我很紧张！！”

    “……”

    “……”

    又是一阵比较尴尬的沉默。

    半响，又是朽木白哉闷声开口：“我的始解，怎么样？”

    我这次很配合地接他的话往下说：“超酷、超帅、超厉害的，我真是太崇拜你了，大少爷。”

    “哼，用词浮夸。”

    “只是……”我思及过去，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可惜，白哉。你那么努力练习的剑术，不就完全用不上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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