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ROTting from the ROOT

    自根部开始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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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清醒后意识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令人难以忍受的寒冷。

    我挣扎着睁开眼，身前临时搭起来的篝火堆只剩下了些许火星。我翻了个身，仰头盯着夜空发呆。月亮升的这么高，估计是之前木头加的不够，导致夜晚才过了一半，火就灭了。

    “好冷啊，剑八，”我冲着背对着篝火，窝在一旁的高大黑影道，“再过不久就要下雪了吧？冬天真是讨厌。”

    男人的睡眠极浅，基本上一点声响就能让他醒过来。

    我一直怀疑他那异常强壮的体格是不是真的需要睡眠，说不定只是在配合着我的作息，假装有在睡而已，其实一直都是闭目养神的状态。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见对方动了动肩膀，随即缓缓地站起身来。

    托他巨人一般身高的福，我唯一的光源也被夺去了。

    更木剑八没答我的话，也没做任何反应，自顾自地向着黑暗走去。

    说起来，一开始和他结伴同行的时期，那家伙也是这样。我不管讲什么都是爱理不理的死样子。

    我扬声试图叫住他：“不用再去找木柴啦——！大晚上的多麻烦，你要是迷路走失了就搞笑了好嘛，剑八！”

    男人没有任何停顿，稳步地向前迈进。

    浑身被冻的有些不大灵活，我费劲儿地撑起身子，唤他：“喂，更木剑八、你这笨蛋——！”

    眼见他的身形马上就要隐入黑暗中找不见了，我急忙站起来，抓着他闲置在残余火堆旁的斩魄刀，踉跄地小跑着去追他。

    “我没事的，也没有很冷，你这路痴别瞎操心了啊！至少，别跑的那么快，等等我啊喂！”

    无论我如何加快脚步，男人离我的距离一直都没有减少。明明他只是像平时那般慢悠悠地走着路，却有渐渐把我甩开的趋势。

    我忘记了瞬步的方法，一味地撒开腿狂奔。

    身体渐渐回温，有些僵硬的双手也变得灵活了起来。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抓着的斩魄刀，触感上有一种违和。

    对于刀具而言，似乎过于温热和柔软了。

    而在我前方不远处的男人，背上从刚刚开始就背着那标志性的破烂斩魄刀。

    我猛地停下脚步，向后看去。

    与我模样一致的少女正由我牵着手，笑的俏皮可爱。

    这种像是在照镜子一般奇特的体验让我有点晕眩，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一定不是我的镜像：现在我的表情，绝对不是在笑着的。

    我触电般甩开她的手，后退几步，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另一个我凑上前来，眨着眼睛问：“这是我应该问的问题吧？你是什么啊？”

    我这才注意到，对方比我要矮了半个头。

    是十几年前刚刚进入尸魂界那阵子，我的身高。

    “我们明明应该早就已经被吞噬掉了才对，意识和力量，只怕早就和那怪物融为一体了。虽然一直都被关在这个无聊的世界里，但是被杀死的记忆再怎么样也不会弄错了吧？”

    “我”低头做沉思状，随意地一抬手，我身边的景色开始急速地褪色。夜色中墨绿的植物、延展到天边的夜空，甚至于头顶上的月亮，都带着某种液态的质感，开始渐渐从我身边流走。

    眼前发生的一切是如此地违反常理，这反而令我冷静了下来。

    “你是我的刀魂吗？”

    如果是的话，那么我大概正在接受所谓的始解试炼。而这里，就是由我的斩魄刀创造出来的内心世界。想要让自己手中的浅打进行解放，唯一的方法就是就是得知对方的名字，在我之前的一千多年，这几乎是所有死神的必经之路。

    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而是基础中的基础。就连大虚都打不过的弱鸡死神都能办到的事。

    我身边的一直变换的景色终于固定了下来。

    我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四周。尸魂界的区域，至少是我曾踏足过的地方，都有着明显的街道，房屋都有好好地建在街道两边。据说，街道的构成是为了方便情报局对于人口的勘察。

    然而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别说是街道了，眼可触及之处满是泥泞的土地，零零散散地，几座茅草棚子搭在一起，破旧的仿佛禁不住一点风的力道。

    我记得赤脚踩在泥土上面的软腻感觉，仿佛有人的尸体死在了我的脚下；我记得拼命逃离骑兵的时候脚陷在地面里摔倒，有人骑在马背上放肆地嘲笑；我记得将手探进那人的衣领里，失去弹性随着我的力道下陷的皮肤。

    这里是我作为人类时，在现世生活过的地方。

    “如果是的话，就好了呢。”她自顾自地如此说道，走到一旁凸起来的岩石块旁坐下，翘着一只腿，很是随性，“遗憾的是，每个刀魂只能拥有一个主人。我的主人是五十岚烟代，在她的灵魂已经消亡了的现在，再也没有人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我看着她作为这背景的一部分，突然产生了对时间的错觉——仿佛我已然穿越了时光，回到了那个艰难到令人绝望的时候。

    “你在说什么，我就是……”

    她伸出手，打断了我的争辩，摇摇头：“你是一个优秀的欺骗家，甚至连自己都能瞒过，这大概给了你不少自信吧？”

    我被她天降的指责砸得摸不着头脑，只得抿着嘴听她继续。

    “可惜的是，这里是我的主场。现在的我虽然能力有限，但是自己的主人还是能分出来的哦？能够侵入到他人的刀魂世界这种事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你到底是什么？”刀魂的面色沉静了下来，一脸的严肃，“人类是不可能有这种力量的……死神？虚？还是灭却师？”

    先是小偷、篡夺者，现在又是欺骗家吗……

    我到底在自己的内心世界是多么的不受欢迎啊，话说脑内的交际生活比现实来的还要艰辛，除了我也没谁了。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要怎么解释。

    我该如何对一个生活在上百年前的斩魄刀灵魂解释“穿越”这种十分带有时代色彩的名词？

    我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学生啊。

    至于怎么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说实话我也是一头雾水。

    见我不肯开口，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看，“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离我而去。

    随着她移动自己的脚步，这个虚构的世界再一次被改变。

    我被突然失去的空间感弄得想吐，只能弯下腰扶着膝盖，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

    一切有关于现实的东西都被褪去，这个地方终于恢复了它本来的某样。

    这是一片被烧焦的荒废平原。

    脚边是零星的，即将熄灭的火星，我甚至闻到了燃烧后的炭火味。

    “连争辩都不肯，真是顽固的入侵者。”与我相貌一样的少女仿佛没有重量一般的在半空中浮着，她穿着黄色的破烂衣衫不知何时变成了纯粹的漆黑，宽大的下摆时不时地冒出火苗。它们飘在空中，随即消失，“算了，你和我一样，不过是寄生于五十岚烟代残余灵体上亡灵。在她的身体被毁坏之前，你就继续躲在现实中，做着好梦吧？”

    我们之间的距离被看不见的力量逐渐拉伸，对方在我的视线中越来越小，并逐渐消失。

    她这是在赶我走了。

    “啊，对了，”在刀魂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前，她有些模糊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死了这条心，别再出现在我的世界中，并对你能活着醒来这件事，抱着感恩之心吧。“

    我睁开双眼，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

    原本应该摆在刀架上的浅打不知何时正躺在我的手里，我看着它那如其他千百把量产的刀具一样的刀镡就一肚子的火。

    真是困难啊，若是这种事能像鬼道的理论一样，不，哪怕是像任何有着正确答案的问题，我也不用被锁紧这样难堪的四角中了。何况这不是方法或者实力的问题，我从根本上就不合格，连个机会都没给，就□□脆地拒绝了。

    虽然一脸正气地对市丸银做出了”我压根不需要始解来战斗“这样的宣言，但少了一项关键技能的我，在实战中真的不会受到影响吗？甚至于在危险的境地之中，没能发挥出最大潜力的我，会不会成为一个负担？

    “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没什么用。”

    我甩了甩头，将浅打别在腰间，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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