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I Couldnt See The Blade Str

    大敌当前，我却与本应该是同伴的市丸银剑拔弩张地僵持着。在摧毁我们唯一的求援工具后，他仍是神色如常，云淡风轻的模样。我的脑海里心思转了又转，始终找不到他这样做的动机。

    如果说最初要求掌握通讯器，是为了在这个时候掐断我们与尸魂界的联系……

    不对，这样也说不通。若敌人只是零零散散的几头虚，即使不用救援我们也能解决。难道他一开始就知晓了虚群的事？一个才来到真央不到两个季度的少年，是怎样得知这种机密的情报的？最令人无法理解的是，明明那种数量的虚攻击我们，他自己也会受到牵连。又不是傻子，为什要干这种纯给自己添麻烦的事？

    就像陷入了死循环，我怎么都想不出市丸银做出此举的原因。

    “不管你想做什么，市丸银……”我在沉思后斟酌着开口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大家一起撤退，从长计议。”随便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总之把受了伤的其余三人移到安全的地方才是当务之急。

    “我不要。”市丸银很干脆的脱口而出。

    我被他这轻飘飘的三个字砸的胸口发闷。户川江很明显在状况外，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地在我和市丸银身上摇摆。他似乎不能理解，明明一直以来处的还算融洽的我们，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他犹豫地开口道：“阿银，五十岚，你们干嘛好好地一副对着敌人的样子啊？”对灵力的操作能力几乎为零的户川只怕是除了我之外唯一感受不到市丸银那所谓“滑腻”灵压的六回生了，大概也多亏于此，他对市丸银比一般人要友善的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羽声闭了闭眼，颤声道：“户川江，你感觉不到么？我们前方……有数以百计的虚正在接近，是虚群……”他恨恨地看着站在远处的银发少年，“我从佐和子出事后一直心神不宁，居然到了现在才感知到，真是惭愧。但是你……市丸银，你是故意的吧？”

    纵使再不愿相信市丸银竟然会背叛我们，事实却明晃晃地摆在眼前，令人无法忽视。我由着羽声发泄一般的指控，只听他接着说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打着救人的幌子，把那两个笨蛋引过来送死……！我从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了，你这个、你这个卑鄙的家伙！”

    那两个笨蛋，指的大概是我和户川。虽然不服气，不得不承认我这次真是跌进沟里了。别说是实习，即使是正式的死神执行任务时，分出的小队之间互相帮衬和合作都是被禁止的。除了我一开始说的，因为别队的自尊之类的理由外更重要的是，“扎堆”这件事对于死神而言是非常危险的。我们几人的灵力在同龄人之中都处在上乘，聚在一起后在虚的眼里，简直就是垂涎的佳肴。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市丸银带着清识和户川走，我带着羽声，我们兵分两路分散灵压，再凭借着速度上的优势甩掉虚群。麻烦的是，市丸银似乎也对这个解决方法清楚得很，他也知道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是没办法保证所有人安全撤离的。所以他才会干脆地说“我不要”，直接否定了我的整个计划。

    “你应该知道吧，市丸银。那种数量的虚，已经不是靠着匹夫之勇可以解决的了。你若是胡闹，不光是我们，连你也没法儿生还。”

    谁知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再次挑战我的底线：“是吗？那么，那样也不错呢。”

    我的耐心终于耗尽，即使心里知道这个人是在恶劣地挑衅我，我还是忍不住发了火：“要是不快点，清识就要死了——！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啊，市丸银！！”

    银发少年歪了歪头，一脸不解：“什——么——啊五十岚桑，明明不久之前还是一副看淡生死的样子呢。怎么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真是扫兴。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对于这样的处境感到兴奋呢。”

    “无论是战场、任务中甚至是平时的生活里，死亡总是难以避免的。我并没有看淡，只是对这个事实理解的透彻罢了。”我拔出浅打，刀尖抵着银发少年的胸口，压抑着声音道，“但是，你若以为我可以若无其事地看着重要的人在眼前被害死……！抱歉了，我实在无法坐以待毙。若是清识或者那边两个家伙因为你的任性死了，市丸银……我会杀了你。”

    “啊呀，杀气腾腾的呢，真是可怕。”他伸手捉住我的刀，想要把他拨离胸膛，“我只是不想让五十岚同学逃跑而已，并没有害人的意思啦。”

    “你想做什么？”可恨的是，没有眼前这人的帮助，我只怕连逃跑都无法顺利做到。

    “你想救那个被打穿了的女孩子吧？我呢，也有我的目的，所以我们就合作一下吧？”

    “……继续说。”

    市丸银对我的妥协很是满意，他放下手：“我们两个冲进去，净化头虚。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我觉得你不是在梦游，就是脑子有坑。

    二对一百，我是不知道他对自己有多自信，但要是真和他冲进去，定是有去无回。

    他见我神色有异，明显是不愿意的态度，也不急，只是换了个口吻，威胁道：“你看，不管五十岚桑怎么选择，我都是要闯进虚群的哦。留在这里，你肯定是带不了三个人一块跑的，一定要至少留下一个。我没有你的帮助，估计也会死吧？但若是跟着我，我们在虚群到达前杀死领头的虚，便有全员生还的机会。哪个选择比较合适，一目了然吧？”他这副循循善诱的样子，仿佛把我们置于这种境地的不是他一样。

    我叹了口气，撤回了浅打，对市丸银说道：“走吧。”

    就像是被蛛丝缠住的猎物，明知危险在即，我却毫无躲避的方法。揪着他的衣领大声质问固然是痛快的，但发生的事已经是既定事实了，现在还是先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危机上的好。

    市丸银点点头，与我一起瞬步离开了灌木林，向着虚群聚集的方向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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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和市丸银离开后不久，清识便默默睁开了双眼，挣扎着在袖口掏着什么东西。

    羽声先发现了异状，惊喜道：“维郁同学，你什么时候醒的，伤口还好么？”

    “恩，疼醒的，烟代的手法还是一如既往地粗暴啊。”清识拿出藏起来的通讯器，“真是的，就知道市丸银有猫腻，果然是只没安好心的狐狸。”

    “……通讯器，不是佐和子拿着的吗？”羽声忍不住问道。

    “你觉得，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不可靠的家伙吗？在出发之前我就从他那里顺了过来，自己保管着了。”维郁清识灵体仍虚弱的很，说了一段话就要歇着喘口气，“引狼入室这种蠢事，交给户川和烟代就够了。”

    “维郁……”羽声不晓得清识到底听到了多少之前的对话，犹豫道，“佐和子他……”

    清识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我知道……我听见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似乎一下子疲劳了很多，半搭着眼帘，轻声道，“所以最起码现在，要让仍活着的人继续保持下去。”

    少女按下通讯器上的开关，目光向着我们离开的方向，清晰地说道：“请求尸魂界支援。这里是真央六回实习，白罂队的维郁清识。在现世定点1049号正北392地点遭到虚群的围剿……其中金盏花队的市丸银以及五十岚烟代，”清识微微顿了一下，“现在正在交战中，生死不明。”

    羽声礼二生耐心地等到清识汇报完毕，掐断了通讯，才开口：“为什么不报备市丸银的……”

    “说他，什么？”清识闭目养神，“市丸银的确是干了坏事，但佐和子的事跟他毫无关系，现在还积极地跑去斩杀虚……”她抬起眼，见羽声仍是那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觉得好笑，“没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了，私怨等我们都顺利回到尸魂界后再算也不迟。”

    清识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只剩下了模糊的呢喃：“别担心，我们都会没事的……那两个人联手的话，巨大虚什么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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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市丸银一前一后地站在高大的树冠顶部，望着远处蚂蚁一样密密麻麻聚集着的虚。我内心感到十分无奈：其实比这更夸张的虚群我都在尸魂界的旷野碰着过几次，虽然当时很简单就度过了，但介于我和市丸银都没有续费无双的情况下，像剑八那样莽撞地冲进去，简直就是大写的找死。

    但是不往里面冲，还能怎么样呢？难不成像伞兵似的搞个中心开花？开玩笑，死神又不能飞。

    “所以，”市丸银见我沉默半天，尝试着打开话头，“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心里没有计划吗？”

    市丸银莫名：“我有计划的话，还硬拉上你做什么？自然是不知道怎么杀掉头虚才找的你啊。”

    我眼睛瞪得更大：“一般来说，都是活动策划人策划活动的啊！我这个被勉强拉来的临时工能干什么？”

    市丸银更加莫名：“你自己说很有这方面的经验的，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虚群，哪里来的计划？”

    “那我问你，”我双手抱胸，挑眉道，“你是不死之身么？”

    市丸银居然很认真地想了想：“恩……有些勉强，要是玩大了，果然还是会死掉。”

    “那不就好了，”我大手一挥，“我的办法对咱们不适用。”

    “什么嘛，”市丸银居然摆出了嫌弃的表情，“真是不可靠啊五十岚桑，那就用我的方法吧？刚刚灵光一闪想出来的。”

    我居然被你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指责不靠谱，有没有自知之明啊市丸同学。

    少年说着便毫不犹豫地下了树往虚群的方向瞬步前行。我只得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单薄的后背，还有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宽大衣袖，终于忍不住大声道：“连句解释都不给，你是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市丸银？”

    “……别相信。”我听见他夹在风中的模糊嗓音。

    “什么啊。”

    他微微提高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温和细腻的声线：“别相信我这个人，五十岚烟代。”市丸银扭过头，短暂地笑了一下，“你只要……相信我的实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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