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Strength In That Slender

    真央灵术学院的课程可以粗略地分成两个种类：文和武。

    文课是上百人的大课，全年级的人届时都会集中在大讲堂听讲。其大体分为语言、历史、医学、虚学、现世学、静灵庭概要等等，但由于没有明确的大纲，很多时候教官会按心情安排教学内容；武课是以班级为单位的小课。斩术、白打、瞬步、和鬼道分别由四位教官以及他们的副教官们传授。

    值得一提的是，护庭十三的队长／副队长级别的人物有些时候会像是特邀嘉宾一样亲自来真央上几堂课。实际上，一些队长级人物本身就兼职这里的教官。可惜的是，鬼道众及隐秘机动介于其保密性质，无法效仿十三队的做法。

    “我听说，由于大部分队长们都任性的很，不愿意费事跑来教导我们。注重教育的山本总队长一怒之下下了死命令，番队中必须每年要派出席官级人物来跟我们一回生打个照面。”清识补充道。

    我们现在正在上人生的第一节斩术课。授业的是那个秋山关衣，这家伙第一节课就让我们四班围坐在一起，然后一个个上去和她单挑。

    美其名曰“让我测试一下你们的实力，好方便因材施教”，我怜悯地看着第三个被打得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同学，其实就是来殴打小朋友的吧这个人。

    我吐槽：“虽说是培养死神的专门学院，怎么感觉随便的很。”

    维郁清识是一个深谙如何不留痕迹地开小差的优秀学生。

    只见她目不斜视，嘴唇只以最小幅度做着运动：“感觉上有点散漫也是没办法的啊，因为护庭十三队本来就不是一支队伍，是十三支各自独立的部队哦。”

    我怒：“这怎么行！没有纪律，何成方圆！”

    那名学生在别人的帮助下被扶了起来，只听秋山关衣喊道“下一个！”在众人的指示下，学号为4的同学一脸无畏地结果木剑，站到了人群中央。

    清识摇摇头：“嘛，虽然表面上看没有什么约束力，但是保护静灵庭的目的是一致的。十三番队由于各自的职责都不一样，队长间很少接触，所以摩擦也比较小。不是很好嘛。”

    同为军队，护庭十三和现世的部队是有很大区别的。虽然听起来没有什么团结性，是个敌人来逐个击破就搞定的脆弱组织……

    我欣赏着秋山教官风一样利落的身手。

    从另一个角度看，像是剑八那样强大死神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军队的战斗力了。有十三个那样的人物，若是整天粘在一块，准要落得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下场。

    维郁和她淑女的外表不同，似乎对这些打打杀杀非常感兴趣。在我无聊得七想八想时，她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的二人。

    她微微侧头，用余光看着我，问道：“你不觉得秋山教官十分厉害吗？我可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精彩的……单方面碾压。”

    我含糊道：“嗯……是啊，她是教官嘛。”

    硬要说的话，战斗力大概有0.2个剑八。

    不过这也说不准，秋山教官估计没有认真打，而那个男人则从来未曾在我面前展现过实力。

    跟斑目一角比的话，我仔细回想了下，灵力的话是光头比较优秀，但剑术上秋山教官明显比一角流畅的多。我这菜鸟都能看出秋山关衣是个练家子，连招那是一下一下的，打得人家妈都没反应过来，就跪了。

    “下一个！”

    这不，又倒下去一个。

    秋山关衣把木剑指向我：“就是你啊，5号，发什么呆啊！”

    我硬着头皮接过木剑，只听清识拍拍我的背，轻声道：“加油，别输的太快了。”

    我攥了攥手里的武器，说来见笑，这实际上是我第一次握剑。自那个试炼之夜后，更木剑八就再也没给我拿武器的机会了。有骨气有志向的我当然是向他争取过锻炼下剑术的机会的，却被对方以“碍事”、“别碰我的刀割着手”、“一不小心就被弄死了”等等有力而令人心碎的理由回绝了。

    给真央生统一出借的训练用剑，对于我而言有些太大了，完全不顺手。

    秋山教官丰姿飒爽地站在对面，摆好了攻击的身形，等我准备好了开始。

    然而我对于怎么用这个有我整个上半身那么长的木剑一头雾水。

    是单手握好，还是双手握好呢？

    第一步是防守，还是进攻？

    进攻的话是横劈，还是竖砍？

    我心里明白，这0.2个剑八的战斗力，和之前的那群喽喽强盗不同，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被抓住了破绽，就会被一阵连击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然后就会很丢脸的下场。

    就像之前的4个人那样。

    看我磨叽了半天连基本的姿势都没摆好，秋山教官翻了个白眼。耐心用尽，直接一个箭步向我冲了过来。

    只见她手腕一翻，木剑便向我的右臂打过去。

    开玩笑，我可是右手臂负过伤的人，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身体后撤一步，为自己留出足够的空间，双手握柄，架住了她的剑。

    “不错嘛，反应很快。”秋山教官一击不成，便退回了一开始的距离，“我本来看你之前打小差，想一下子打趴你，教训你一下呢。”

    不。

    我甩了甩因为正面对上对方的力量而发颤的双手。

    一点都没有“不错”。

    我的眼睛结结实实地捕捉到了她的动作。

    原本的计划，是后撤躲开她的攻击，打个时间差。趁此向下劈剑的话，会被打到的，反而是她的右手。剑士最脆弱的时候，乃是其以为将要得手的时候。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然而我的动作，或者说，我的身体能力跟不上自己的判断，所以只能勉强挡住。

    看着秋山教官兴致勃勃再次冲过来的身姿，我心中叫苦。

    我这纸上谈兵的秀才，怕是要被面前的兵狠揍一顿了。

    大概是因为自己冒着搞不好就要被打的风险，我的专注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集中。

    接下来是从正面攻过来的！

    她会横腿扫我！

    这下必须要格挡住！

    还有这下！这下！这下！

    秋山教官的力气实在是大，每次架住她的剑时，我的虎口都一阵发麻。虽然避免直接对峙会比较有利，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身体动的太慢，每次计划赶不上对方的动作，只能变成格挡。

    这样下去，就算不被击中，我也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的。

    秋山教官在又一次与我的格剑中后撤。

    ——有机会！

    我发现了她一瞬间因为后仰而暴露出的小腹。只要击中那里，就能有机会打败她！

    我为自己的想法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地将木剑送了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秋山教官后脚一蹬，由原本后扬的姿势变成了俯身。她的木剑随着这个势头从上而下带着风声向我袭来。

    我看的真切，却无法做出有效的抵抗。

    我的剑已出，在将得手时发生变故，我已无力阻拦。

    现在就是我最脆弱的时候。

    “——面！！”

    被老师毫不留情地当头来了一下，我头晕脑胀地滩在了地上。

    秋山教官笑的开心：“五十岚，你可真有意思。”

    我晃了晃脑袋，茫然地看着她。

    她把木剑回收，递给了六号同学，示意我赶紧下台：“你砍击懦弱的像是个贵族小姐，文化课却差的像个流魂街的难民。两个出身的缺点你全齐了。”她爽朗地输了个大拇指，“强！”

    我的脑袋更疼了。

    我捂着脑袋坐回清识旁边，只见后者正抿嘴微笑。

    我气：“见我吃瘪那么欢乐啊。”

    清识摆摆手，解释道：“怎么会，比起前面几个，撑了那么久的你已经很了不得了。到最后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法儿看清你和教官的动作。”

    我道：“你为我骄傲很好，干嘛那么开心啊。”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般，抬手轻捂住嘴，抱歉地低了低头：“贵族小姐般的斩击这一点，实在太形象了，所以忍不住……”

    “明明刚刚还说我的表现不错……”

    清识的眼睛继续盯着台上对战的6号和秋山教官：“速度跟得上可是不够的。没有足够的力气和灵压来对峙，你在战斗中会被磨掉体力和判断力。被人正中面门也是难免的。”

    “哼，”我不服，“既然说的那么厉害，待会儿你上去打打看呗？”

    说话间，6号也被打趴下了。

    “行了，”秋山教官把手上的木剑一收，道，“我大概清楚你们是什么货色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接着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我们的眼前。

    清识耸了耸肩：“没办法，下次有机会再让你见识见识？”她说着，似乎对自己的自信显得不大好意思似的，摸了摸发梢，续道，“死神的对战，除了正面硬扛之外，还有很多种别的方式。取长补短才是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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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清识装X的言论没有怎么在意，直到我们上了白打课。

    和剑术课有些不同，白打课最开始是两人一组互相切磋。我的对手菜得很，我们三两下就比划完了。

    “喂户川，坐来这里，角度好看得清。”我招呼对手和我坐在一块儿，维郁那边好像刚刚开始的样子。

    清识的切磋对象是我们班年龄最大的学生，名字好像是叫原田信平太。因为真央入学考可以重复很多次，且没有年龄限制，偶尔也会有这些大龄的新生加入我们。对方一米8几的个子，□□出来的胳膊肌肉壮实的很。虽然明白身体机能不是全部，我还是忍不住为只到人家肚子的小清识捏了把冷汗。

    原田先动，他大吼一声，将双拳握在一起，气势汹汹地向着维郁清识砸去。

    维郁并不躲闪，她俯身向前冲去，撞进了对方的怀里。

    不行，我皱了皱眉，她的力道太小了，连让对方失去平衡都办不到。

    原田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他伸手就想把清识从身上拽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维郁抬起右腿，脚踝以及其诡异的角度勾住了原田同学的肩部。腾空的左脚狠狠一踩对方的胸口，借着这股力道，整个人翻到了原田的背部。

    她的双手扶上原田的眼睑，半是威胁半是玩笑地轻按着，低声道：“结束了。”

    从开始到结束，用了不过五秒的时间。

    原来“在面对力量强大的对手时，避其锋芒”，是这个意思。

    清识接过我递来的毛巾，矜持地擦了擦脸，道：“谢谢，烟代。”

    坐在我旁边的户川问道：“维郁同学，你原来这么厉害，怎么会被分到四班呢？”

    清识用眼神示意了我的方向：“五十岚同学也很厉害啊，她不也是四班。”

    户川一脸正气：“五十岚不行的，我尸魂界历史课坐在她旁边，这家伙完全就是个文盲！”

    我无言以对。

    先别说我在流魂街流浪的这几年里有没有接受过义务教育了，70几区那山高皇帝远的破地方，你让我去哪儿知道中央四十六室是什么玩意儿。如果问某位监管人，那家伙估计会说“管他是干什么的，都杀掉就行了吧？”这样完全和真央价值观不符的回答。

    花样的年华错过了受教育的机会，是我的错吗？嗯？

    都是更木剑八的错。

    清识沉默了会儿，说道：“我们维郁家世代，都是服侍四大贵族的附庸。当时考真央的时候也被族长特别叮嘱过，我是绝对不能掩盖住那位少爷的光芒的。”

    户川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了拍清识的肩膀，道：“真是为难你了啊。”

    我依旧云里雾里：“呃，哪位少爷啊？”

    这是坐在一旁缓过来的原田同学也被我的无知惊到了，大嗓门道：“你连和我们同年的那位朽木少爷都不知道？！”

    四周的同学都惊奇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刚从史前穿越过来的山顶洞人。

    我真是谢谢你原田君。

    清识抱歉地对周围微笑。待大家又回过头做自己的事情时，她才继续道：“也不算是吃亏吧？因为我本身对特优班就没什么兴趣。比起那个，成天面对朽木少爷才更令人受不了。”

    户川接道：“不过他也不是每天都来学校吧？我听说只有斩术和鬼道课会专门来真央上，其他的都有其宅邸的私人教师传授贵族的教育。”

    清识淡然道：“就算只是在斩术和鬼道课程上打照面，我也不乐意。”

    我八卦：“为何？”

    清识抿了口水，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因为朽木少爷的光辉太过闪耀，我等平民无福消受。他那强大的实力，让与他共处一室的我自惭形秽，无地自容。他那英俊伟岸的身姿，令男人落泪，女人失神，哪还有余力练习呢？”

    我&原田&户川：“……”

    ……

    好像是夸奖人家的样子。

    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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