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君子固穷

    到达目的地后，张伟从冥王的爪子跳下，脸都是僵硬的。

    “我感觉我跟公主一样不会笑了。”他面无表情道。

    “呵，那你可真不走运，我可不会说笑话。”风雪却还笑得出来，他的礼帽依旧戴在头上，竟没有被狂风吹走。

    “天神的居所离这不远，普通人无法接近，在此别过吧。”冥王说完，也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双翅一振便消失在天边。

    风雪抬头望天：“那我们是干什么来了？”

    张伟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一二四五，我们来这是干什么的？”

    “让我想想，嗯，当然是来杀人的。”风雪掏出冥王赠予的匕首，上方同样刻着一行字。

    “束缚自由的枷锁，往往来源于自己。”

    “杀谁？”张伟紧张了一下，但脸上还是做不出表情的变化。

    “呵，谁知道呢？”匕首在风雪的指尖打转：“想当年，我也是被冠予‘狂贼’之名的人物。”

    “哈哈。”张伟干笑：“你不是还让冥王给你换把剑吗，盗贼用的是匕首吧。”

    风雪笑了笑，也没解释，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城池道：“走吧，过去瞧瞧。”

    不过十来分钟的脚程，两人便到达了城门处。

    “你们是……”见两人走近，守卫上前一步拦下，正准备盘问一番，话语却突然卡在喉咙之中。

    “难道是要收进城费吗？我可没带钱。”风雪摊摊手，表示自己身无分文。

    守卫盯着他们又看了两眼，最后摇摇头，退回原位：“没什么，你们进去吧。”

    入城后，张伟回头望了望守卫的背影：“有点奇怪啊，这守卫的反应。”

    “可能是长得帅的可以免费吧，嗯，你跟我一起来是赚到了。”风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张伟翻了个白眼，假装没听到。

    他们闲聊着走过一条大道，道路两旁的民众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化身为一尊尊泥塑的雕像，目光直盯盯地挂在他们的身上。

    待张伟发现异样时，四面八方已经全是围观的路人，不说也不笑，气氛古怪得吓人。

    “这些人的眼神不太对啊，一二四五，他们是不是看出来，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张伟只觉自己陷入了狼群之中，周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怪异。

    “有这个可能。”风雪表示赞同，随后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各位，想要签名的话麻烦排下队，还有，只许看不许摸。”

    人群开始骚动。

    “一二四五，你这……”张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安心安心，虽然不在同一个世界，但是我们也有同一个梦想嘛，总得给别人一个亲近偶像的圆梦机会。”风雪却丝毫不感到担心。

    张伟还要询问，却倏然回想起，这一路上走来，眼前的青年虽然做事经常出人意表，但最后皆证实了那无一不是妙手。

    念此，他呼出一口气：“好吧，一二四五，那就靠你了。”

    人群缓缓聚拢，将风雪和张伟重重围住之时，却忽然分出一条通道。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从中走出：“你们两个，跟我来。”

    听到男子发话，四周呈包围状的人群竟没有丝毫异议和疑问，默默散去，很快，街道中心只剩下他们三人。

    “客随主便。”风雪语气轻松，向前走去，张伟也不多问，紧跟在旁。

    跟着男子前行一阵，张伟渐渐发现了这个城镇的怪异之处。

    街道两旁全是破旧的屋舍，像是用一些废弃的建筑材料堆积而成，恐怕刮一阵大风就能把屋子吹倒。地面上则是各种生活垃圾和横流的污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心的气味，令人作呕。

    除此之外，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带路的男子在内，身上的衣着皆是破破烂烂，同样散发着异样的恶臭，而他们脸上的神情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麻木。

    就算是在栏中待宰的猪，所表现的情绪也远比这些人要丰富。

    “这里的生活应该很艰难啊。”张伟低声道：“看他们都没一件好点的衣服。”

    风雪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也有可能是乞丐装的忠实拥戴者。”

    走到一间看起来比较靠谱的房子前，男子推门而入，走在最后的张伟却因脚步力度过大，被下落的灰尘蒙了眼，咳嗽不止。

    “坐。”男子伸手示意。

    张伟看了看房间内，连一把椅子都没有，却见风雪一撩风衣就坐到了地板上：“还未请教？”

    “我叫肯，请问二位，可是被‘总统’请来的？”男子的神态变得十分严肃，开口便问出了这个问题。

    风雪给出的答案却出乎他的意料：“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肯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出的价格比总统高，两位就会改换立场。”

    “当然，像我们这些人，从来不在乎雇佣者是谁，重要的，是佣金。”风雪将礼帽摘下，掸了掸上面的灰尘。

    “那两位要多少佣金呢？”肯浑浊的眼神骤然锐利，仿佛是天空上翱翔的苍鹰，盯住了自己的猎物一般。

    “不知道。”风雪重新戴好帽子，语气悠然。

    肯愣了愣：“我不明白。”

    “既然是交易，怎么也得货比三家，看看谁出的价钱最高才做决定。”风雪摆出一副斤斤计较的商人模样：“你说是吗？”

    肯沉默许久，站起身，在张伟紧张的注视下，走向门口。

    “无论你们选择站在哪一边，我们是绝不会放弃的。”他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房间。

    待确定房间中再无其他人，张伟才开口问道：“一二四五，总统是谁啊？”

    “呵，谁知道呢？”风雪的笑容依旧让人捉摸不透。

    张伟发怔：“那你刚才说的，都是骗他的？”

    风雪连连否认：“不不不，那可都是真话。”

    张伟回忆方才的话，思索片刻后，语带无奈：“好吧，你真狡猾。”

    “谢谢夸奖。”风雪坦然接受，丝毫没有半分异样的情绪：“休息够了就走吧。”

    “去找总统？”张伟问。

    “呵，当然是先考察本地的风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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